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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赢了,咱输了,亲吧!”
“啊哈二姐,你吓死俺了?”
说着,吉盛如释重负的就要亲艳灵。艳灵一闪身,随身爬骑上吉盛,“我叫你当小狗,汪汪啊!”吉盛嘻嘻哈哈地说:“二姐你耍赖,你不说俺赢了吗,你咋不叫俺亲呢?”艳灵格唧着吉盛,“你真想……”
“哎呀叫你俩贴对子咋人贴到一块儿了?”百灵想贴刚剪完的窗花来拿糨子,正巧赶上艳灵骑在吉盛身上耍疯,“咯咯咯!”百灵捂脸哈腰的忍俊不止。“哎呀呀大姐别笑了,快救救小弟!”百灵笑指说:“这要你俩成了小俩口,三弟还不得挨这母夜叉的欺负呀?”艳灵一听百灵说的话太离谱,可也正中下怀,羞恼地蹦起来就朝百灵下手,“俺叫你烂嘴丫子的乱嗤雌黄,……”百灵咯咯的捞起糨子盆连跑带笑的吵嚷,“野丫头俺怕了你,疯吧!三弟别轻饶了那疯丫头啊!”
艳灵跺脚的抻嗓子叫吉盛起来。吉盛“哎哟哎哟“的赖在地上耍无赖,非叫艳灵拽他起来他才起来。
“你那么坏,古董!俺才不拽你呢?”
“俺古董啥了,是你勾引俺话赶话才写的,还赖上俺啦你?你不拽俺起来,俺就一直躺在这哈,看大舅妈知道了不收拾死你?”
“你这癞皮狗,使小性子,俺拧不过你,起来吧!”
“使点儿劲儿呀二姐你?”
“哎唷你死拖着,俺、俺……”
“哎哎哎!”艳灵猛听这冷不丁的粗憨嚎声,吓的手一松,“哎哟”把拽到倾斜半空的吉盛摔在地上,又忙拿脚把雪地的字迹划拉了。“你俩拉拉扯扯干啥呢?一个耍狗坨子,一个扯拉拉尾,啥样子?”吉增跟几个伙计扛着白白净净的猪肉半子,迈出院门看吉盛和艳灵俩人在瞎闹,就拿二哥的腔调损斥,“老三,还不快起来?人家都忙的不可开交,你倒搁这瞎闹,多大了?去,帮伙计把猪下水啥的扛到黄家大院会所去。下半晌就快了,大舅请柜上伙计吃年饭,着急死了。艳灵,大舅妈遥哪找你呢,叫你把烟糖茶还有毛嗑送到会所去。”
“瞅这话废的,赶上一车大粪了。”吉盛从地上爬起来,扑拉身上的雪沫子,抹搭下艳灵,不忿的冲吉增远走的背影撇嘴斜匕眼的嘀咕,“俺也没闲着这儿,对子是你贴的呀?你不就能扛个猪肉半子啥的,有啥显摆的跟俺?四肢发达,拙猪笨脑,就知跟俺装大派,拿哥架,耍啥大排?你有响屁,咋不冲大哥放去呀?”
艳灵抿嘴噗嗤一笑,“背后的章程!才咋猫见耗子的,怂啦?”吉盛抿眼夹下艳灵,“老二那屁股可臭了,你稀溜?”艳灵卷起地上剩下的对子,哼,一扭身走进院门。
“哼,你也跟俺甩屁股耍激楞?”吉盛冲艳灵背后一拱鼻子,跟进院,“这骟谁呢这?”
吉盛无精打采的来到前院,仰头看看天上高高挂着的两个蝴蝶和凤凰八卦,问玩九个格子丢口袋的好灵和蔼灵,“那八卦,就那样老拴在树杈上不用看着行吗?”好灵认真的瞅着蔼灵丢口袋蹦格子,带撘不稀理地说:“那玩意儿俺这旮子都这么放,风和日丽的,你老拽着呀?放心吧三哥,一天都不带掉下来的。”吉盛瞅下好灵,“俺可听说,那八卦要掉在谁家房盖上,那家可遭大灾了,要死人的。”蔼灵叉腿往前边格子丢下口袋,匕眼的单腿一蹦格儿,晃晃悠悠的说:“三哥,大过年的,别净当小姑娘家面前说些吓人鬼道的话?八卦当真掉下来,多丧气?哎哎……”蔼灵说着话,单腿低哈下身子,捡前边儿格子里的口袋,一不小心身子一栽歪,把脚带出格子,险些没咯跩了。吉盛一手招住蔼灵,“瞅瞅,这话咋说的。”好灵高兴的从格子里捡起口装,蹦跳的拍手说:“蔼灵你输了,俺赢了!”蔼灵一把推开吉盛,生气地说:“都怨你扫把星!谁叫你扶了?三姐,这不算,都是三哥招惹的。”吉盛说:“俺这冤不冤这,招谁惹谁了俺是?”
爱灵一手吃着冰糖葫芦,一手拿个铺陈编辫的打尜儿鞭子,“小白兔,红眼睛,两耳朵,穿白衣……”哼唱着,从屋里跑出来,瞅见吉盛就喊:“三哥哥,和俺打冰尜儿玩儿呗!”吉盛说:“打冰猴儿?来俺教你玩儿爱灵。”爱灵递过鞭子,“给!”吉盛问:“尜儿呢?”爱灵摸摸红锦缎白兔毛皮坎肩的小兜,傻眼的白下吉盛,“忘了!”
“爱灵你这孩子,就知嘎肢窝夹蛤蟆呱呱叫,你打尜儿不拿尜儿,这尜儿咋打?”艳灵手里捏着个桃木铅心儿的尜儿,追出屋来撵着蔼灵喊,“来,拿着。”
“眼眶夹蛤蟆——装啥大眼贼!”吉盛对艳灵还心存怨气,嘴里嘟囔着翻愣一眼艳灵。
“俺忘了。”爱灵听艳灵喊她,转身跑过去拿尜儿,“二姐姐真好!”
“就嘴添活人,小嘎豆子!”艳灵瞅眼吉盛,把尜儿递给爱灵,“跟三哥哥好好玩儿,別肚皮驮癞蛤蟆,跟三哥哥耍赖(癞)啊?”
“二姐,你别手捧蛤蟆装大嘴,俺才不呢!”爱灵说着,颠达的跑回来把尜儿递给吉盛。艳灵撵一步,嗔斥说:“小蹄子,你咋说话呢啊?”吉盛叨眼艳灵,诡笑着,“三哥哥,咱俩都是老嘎儿,俺哄你玩儿,不许你欺负俺呀?”
“你哄俺玩儿,瞅你小老样儿吧?”吉盛拿鞭杆儿敲下爱灵戴着小红兔帽的头,“三哥哥打,你看着啊!你瞅啊,这先拿两手发尜儿,要用力啊,向左旋转。这转了,再拿鞭子抽打。先不要抽的太猛,抻悠点儿。看,一下比一下猛劲儿,转的多好!”
“三哥哥给俺抽两下。真好玩儿!”爱灵把手里冰糖葫芦叫吉盛拿着,从吉盛手里夺过鞭子,生疏又笨拙的抽一下,“哈哈,驾驾!”吉盛咬口爱灵的冰糖葫芦,“你赶马呢吧爱灵,温柔点儿带猛劲儿的抽,別生生的。”爱灵头几下还小心翼翼抽的挺顺溜,可抽着抽着就起高调了,抡的鞭子也高了也猛了,不小心,鞭梢儿没打着冰尜儿,倒一鞭杆儿头打在冰尜儿上,一下就把冰尜儿划拉飞了,骨碌骨碌弹出去老远,栽栽咧咧躺倒在艳灵脚下不动了。吉盛哭笑不得的看着爱灵,“傻了吧?没有耐心烦儿。叫你慢点儿性子,你就是不听,这回你咋整?”爱灵跑过去拿冰尜儿瞪艳灵一眼,跑回来笨手笨脚的发尜儿,咋发也不转,急火又乞求地说:“三哥哥,你別管顾吃啊,帮俺发一个呗?”吉盛吐一下酸楂里没磕净的核儿,瞥哧一下艳灵,“膈应人的核儿,好悬没硌牙!来爱灵,还是三哥哥好吧?俺来发尜儿。”吉盛拿牙咬住冰糖葫芦,有意向艳灵站的地场发力,冰尜儿滑咧咧的斜旋到艳灵叉开脚中间儿。吉盛从爱灵手中扯下鞭子,两步蹿到艳灵跟前,抡起鞭子照冰尜儿就要抽打下去。艳灵醒腔的明白吉盛不怀好意,躲闪已晚,围魏救赵,一错脚儿,把冰尜儿蹭出两三尺远,意在尜儿不在你吉盛抽打就嫌故意。吉盛收鞭已来不及了,打下去艳灵那小厉害准得找茬生非大发雷霆,不打下去,鞭子已是出弦的箭弩,由不得他个个儿了。吉盛就是吉盛,急中生智,拿出聪明劲儿,千钧一发之即,“哎呀”大叫一声,松开了紧握鞭子的手,鞭子没有了手力的加速,随之失去控制,鞭梢无力的作用不挺还原,随鞭杆重量借惯性自然斜着划落在艳灵脚跟下。从这件小事儿的瞬间上,叫艳灵看出吉盛除小聪明外也显露出他的真聪明一面,派上了大用场。吉盛脸色惨白泛起一抹红晕,松口气,眼里沁出险象环生的喜悦,一个得意的眼神投向艳灵。艳灵佩服吉盛的聪明,也心领神会的投桃报李,银铃咯咯的掩面而笑,秋波一瞥,深情一刹那,叫吉盛浑身酥麻。
“老三!你还在这贫啥呢?”
倪鹤幻境中的吉盛和艳灵,叫吉增这鹰隼一嚎喽,像二郎神的天狗,吃掉阴魂阳寿,一闪的初霓彩虹,在雷霆中溃遁。
“二哥,你嗓子喝亮啊,喊山练的吧?”
艳灵一抹红晕,净白的脸细发的透着润泽的光,飘飘的一甩辫子,刘海一抖,挽过吉增的胳膊抱着,扯起就颠呵。
“二哥,有啥活俺来。三弟还小,那身子骨太单细,扛不动那百十斤重的猪肉半子。一扛,还不小水葱折腰损骨啊!”
吉增叫艳灵这一咧扯,反倒没了主意,回头狠狠的瞪了还呆呆沉浸在艳灵春风一度的吉盛一眼,转过头对艳灵说:“你说这老三啊,妥懒这不?一天溜秋的不干正经事儿,你这当姐姐的还宠着他,那还不惯坏了?”艳灵替吉盛辩解地说:“他哪有二哥你虎实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威弟弱,很正常。这要在皇家,你还不乐不得的呀?”吉增不解的问:“这咋讲?”艳灵梗下秀美的下颏,神龙活现地说:“这你还不懂啊,少一个竞争皇帝位的人了!”吉增说:“你净瞎扯!这跟那也不沾边呀?”艳灵话锋一转,问:“二哥,俺听说,那美娃姐是个才貌双全的靓女孩儿,对你很有意思是吧?”吉增脸红一下说:“你听哪个老太太哼哼的,八字没一撇更没有那一捺,瞎吧吧!二妹,你别听喇叭就上轿,你二哥心里早有人了。不管丑俊穷富,人头次顶的第一朵花,那就是三清山之巅的天女花,心头再搁不下啥天仙女了。”艳灵嗤笑的说:“看不出啊二哥,挺时髦浪漫的嘛!啥时槐荫树下暗结连理枝并蒂莲的呀,恋上天宫下凡王母娘娘的七仙女了?恐怕不是西湖断桥雷峰塔下吧,白蛇碰见了许仙,这婚姻有抓手吗?实在点儿说,现实点儿唠,俺看还是摸得着看得见,冰块上的患难生死一线的情真意切的好。人得信缘分,婚姻得信情缘。俺看你邂逅相遇的那冰花不靠谱。一见钟情,悬的是一刹那间的事儿,脾气呀秉性啊,合得来合不来,根、襻儿的,谁能吃准谁呀?不就脑子一热,头脑一发烧,昏噩荒地的。咱不是喜鹊攀高枝儿,还是美娃姐这门子亲事门当户对的踏实。人又俊,又有才华又敞亮,家地还殷实。二哥,还是俺这当妹妹的劝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真要撮合成了这事儿,那你可就是高堂烧高香了!真的,俺不骗你,多齐活的事儿呀?”吉增也是个拧性子的人,对艳灵的话也赞成也反对。人就是这样,尤其是男女情窦初开那一刹,谁先撬开谁的心扉,那狗就死也认第一个主人,“瞅你这一爬犁的话,说来说去,就一句话,听天由命!”艳灵说:“天就是月下老,阴阳生死簿上谁跟谁早有一号了。”吉增说:“瞅你这洋学堂念的,越念越回楦?去年北平那旮子学子闹事儿,不就有反封建,争婚姻自由吗?俺不吃馒头,就争的这口气!啥啥的,老辈人眼珠子一翻愣,咱就得听它的,那还要俺长脑袋干啥玩意儿?俺又不是猪,谁想牵个母猪来,俺就得扒蹄呀?”艳灵一听吉增又沁唬嗑,就哄骗吉增陪着过了东跨院角门,一推吉增,“二哥,你个个儿去吧,杀猪那擓,俺见不得血腥。”吉增冲扭身走开的艳灵哎哎的喊:“说得好好的,你这不哄骗人吗?小死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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