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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谈到了关于凶手是否杏湖塘小区职工这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凶手是否杏湖塘小区职工这个问题,涉及到我们的侦查方向是否应该调整。绝大多数同志认为凶手是该厂职工的可能性很大,只有一小部分同志持否定的意见。我们当然不能够以投票的方式来决定我们的侦查方向,我们也不能不考虑真理有时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种情况,但是关键还要看我们手中所掌握的证据。李玫说得好,我们手中的证据没有一条能够让我们得出凶手不是杏湖塘小区职工的结论。我们的访查工作还没有结束,档案的查阅工作也没有结束,所以我们还不能断然下结论说,凶手不在杏湖塘小区的职工中,然后把专案组撤出杏湖塘小区。”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确实都很辛苦,但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案子破不了,大家都没有安生日子可过。我希望同志们一定要拿出钉子精神,对任何疑点都要穷究到底。对我们手中的嫌疑人,每一个都不能轻易放过,都要象林松阳那样把他们彻底查实了。此外,林松阳你们这组对自行车轮胎印痕的追查工作,不能就此放弃,要多问几个‘为什么’,要把其中的所有疑点都查实了。”

“我还要再次强调依靠群众的重要性。这起案件发生后,杏湖塘小区的职工不再象过去那样一问三不知,相反,他们积极主动地向我们警方提供线索,我们逮捕的一些嫌疑人就是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我们应该利用这起案子对杏湖塘小区职工造成的影响,广泛发动群众。可以考虑有计划地向他们公布一定范围的案情,以便我们收集线索。最后还是那句话,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就是可能了。”

说到这儿,江天智转向宋程,对他露齿一笑。“我知道,我们这一百多号警员入驻你们厂数个月,给你们厂增添了许多不便,正常的秩序受到一定影响,厂领导的压力很大。请你向钟厂长转达我的歉意。”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我们厂吗?”宋程真是受宠若惊,激动得满面通红,忙不迭地表达善意。

接着,好像是为了弥补自己胆敢质疑警方的侦查方向有误的过失,他一脸热忱地说道:“王组长对案情以及凶手特征的精彩描述,让我们看到凶手已经是呼之欲出了。我相信,案件侦破指日可待。”

夜幕降临,杏湖塘小区宿舍区各楼栋的窗口陆续亮起了灯光。清冷的月光与窗口射出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在黑黝黝的地面上投下了深浅不一的黄色。昏暗的灯光下,行人匆匆而行,无声地消失在像怪兽一样大张着黑洞洞的大嘴的楼栋口里。

连续三起凶案造成的两死、一伤的惨状,对人们的心理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影响,职工宿舍区失去了往日的喧哗,伴随着华灯而至的晚间交响乐锅铲的叮咚声、杯盘交错声、猜拳声、呼喝声、高声争论以及此起彼伏的欢笑声不再在宿舍区回荡,呈现出来的是一种不协调的安静。

杨建平急匆匆赶往三零一室。他有太多的消息要告诉朋友们,他知道,朋友们肯定也急切地盼望着他的到来。

他一出现在三零一室,便发现除了那个老是插不上嘴的家伙外,“俱乐部……”的会员们一个不少。但与往日不同的是,屋子中间的那张茶几上除了茶具以及花生米、瓜子之类磨牙的小零食外,没有那不可或缺的“杜康……”,而且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见众人无言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流露着几许期待,杨建平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唯一缺席的那个家伙的铺位。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张晓书对着那张空铺位努了努嘴。

“我就是来说这事儿的。我也闹不明白,实际上大家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保卫处的同事应该说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不可能是凶手,可他老兄就是死不开口……”

“他居然不肯开口?”张晓书满脸惊讶道。

“是啊……”

“他是一句话不说,还是有话说不清楚?”邝陆明忍不住插嘴道。

“是一句话不说,闷着头坐在那里。所以警方认为他是在负隅顽抗。”

“这小子平日受不得半点委屈,动不动就嗷嗷乱叫,跟人脸红脖子粗的,这回为什么不开口为自己申辩?难道是被警方的气势给吓傻了?”邝路明愤愤不平,不知道是气愤那小子弱智,还是气愤警方不明事理?也许两者皆有。

“从头说,从头说!别没头没脑的!”章树理不耐烦地催促道。

杨建平点了下头。“那小子是在案发当晚大约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在小区公园附近被警方逮住的。当时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匆匆而行,而且衣裤上有不少泥污,脸上和手背上也有伤。逮捕他时,他还拒捕,跟警方大打出手。”

“讯问他时,一开始他倒是说话了,而且确实是满腹委屈地嗷嗷叫。他交待说,那天上午跟几个朋友一起到市体工队去玩,下午去了武术协会,晚上跟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大约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回到了厂里。回来后据称又独自一人去了小区公园散步,身上的泥污和手上的擦伤是白天跟人切磋武功时留下的。”

“警方认为他的话毫无可信之处。有谁会在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独自一人去那里散步,更何况还是一个喝了大量高度数烈酒,看上去一点儿也没有浪漫情怀,跟多愁善感也毫不沾边的家伙?此外,他急匆匆的步伐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散步,倒像是在躲避警方的追捕。”

“他身上的污泥看上去很新鲜,甚至还有点潮湿,根本不像是白天沾上去的;脸上和手上的伤也是刚产生不久,而不可能是十几个小时前留下的。对此,他死不开口,摆出一副警方所谓的‘负隅顽抗’的架势……”

“他的口供核实了吗?”唐华关切地问道。

“从他上午出门一直到回到厂里,也就是直到那晚十一点钟左右这段时间里,都有人证,以后就没有人能够证实他在干什么了。”

“他的那些爪牙们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吗?他们不是一块儿出去的吗?”张晓书追问道。

“那些爪牙们一开始大概是想要帮助师傅摆脱嫌疑,胡乱编了些不能自圆其说、漏洞百出的谎话,被讯问人员当场拆穿,斥责了一顿后,便老老实实地交待说,他们与他分手后就没有再见到他了。所以没人知道那至关重要的时间段里,他究竟干什么去了。”

“是啊,你说那一个多小时里,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呢?他黑灯瞎火的独自一人跑到小区公园去干嘛呢?也难怪警方怀疑他,他确实不像个会独自一人漫步月下的人。”贺章林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就算他说不出自己在那段时间里究竟在干什么,可难道警方不会用脑子想一想,他跟他们描述的凶手特征有很大的差异吗?”邝路明气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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