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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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扰扰半个多月，娴雅哭着把儿子昊儿送上去河东的路，然后抹抹眼泪，转身准备去凉州的路，也不知道裴十二那日跟他说了些什么，那孩子再也不提跟他们去凉州了，而是兴致勃勃的跟自己打听起来河东如何如何之类的。

娴雅和长子感情十分深厚，昊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在裴十二离开去战场的那五年，昊儿几乎成了娴雅的精神寄托，她跟他说，“娘亲只让你平安成人就行，在柳家如果过的不舒心也要跟娘亲寄信。”昊儿忍住眼泪点点头，可心里却暗道一定要让娘为他骄傲。

裴十二也知道她心中不好受，把她拥入怀中，两人静静的待了一会。

次日便启程，娴雅这次是跟随大部队一起走，马车行驶的还是很快的，娴雅又不让裴十二担心，整日都是笑眯眯的，有时间也找下属的夫人说说话，这次跟着来的家属除却她之外，只有两家主母来的，一个是左都尉的夫人，一位四十多岁的夫人，长的十分得魁梧的样子，听说也是将门出身，一位则是位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夫人，穿戴的十分好，她的丈夫比裴十二低一级，虽然性子有些娇蛮，可是在这里完全没什么行人的路程中，倒是可以说说话解解闷。

她娘家只她一个女儿，宠的她不行，是从南边嫁过来的，她丈夫和她是表兄妹的关系，看起来感情倒是不错，不过听说裴十二府也只有她一个女人，顿时十分惊讶，“呀，姐姐真是好福气啊！”她娘家姓卓，娴雅便道。“看卓妹妹说的，你家夫君对你也很好啊！”

卓氏心中有些苦涩，看娴雅面容和善，又是有名的贤淑夫人，顿时也想吐吐苦水，“也是妹妹我肚子不争气，进门十年一无所出，这次在家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公公婆婆前后都不知道塞了多少人，幸亏相公多多少少对我情谊在。若不然在家里更难熬。”卓氏说起来孩子来，那娇艳的脸庞瞬间有些灰败。

无子便是犯了忌讳，在贫穷的农家没有儿子可能都被休。在这样的大家族没有孩子地位岌岌可危，庶子女或者继子女皆是靠不住的。娴雅也叹了口气，“妹妹可请名医看过了？”

“请了许多大夫都说我身子没问题，只说要好些调理。”卓氏回答时有些伤心，“这次把大郎带来也是相公要求的。怕是我这辈子都没孩子了。”

卓氏身着鲜艳的桃红色的高襦裙，头戴金钗珠宝，完全一副贵妇的样子，可此时却这般模样，娴雅心中也不是很好受，“你还年轻很不必如此的。我母亲曾经跟我说过她的一位手帕交足足四十才生下第一胎，那孩子出生就聪明伶俐，说不定你呀。是和孩子的缘分未到呢？你且年轻着呢！”

卓氏听了捂着嘴咯咯笑，“姐姐这话倒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还得托姐姐的福呢？听说姐姐有两子，怎地只见小的，未见大的？”卓氏只见娴雅旁边坐着一个周岁的小娃儿。生的如瓷娃娃一番，乖乖的坐着听他们说话。

“大的送去我娘家了。我娘家人现在在家中守孝，我大伯在族学亲自教导，故而把老大送过去，也让他多学点东西。”提起昊儿娴雅顿时也有些伤感。

见对面的年轻妇人眼中闪泪，卓氏也有些不好受，柳氏生的十分圆润，可漂亮的又恰如好处，整个人比那水蜜桃更甜润，说话却沉稳的不像是年轻人，反倒是如她婆婆一样滴水不漏，跟裴将军看着压根就不像是两口子，可裴将军愣是这些年一个妾都没纳过，柳氏定然也不如面上看着这样简单，尽管单纯如卓氏，这些年的磋磨，也有几分心计在。

“看我这张嘴，倒是惹得姐姐伤心了！”卓氏轻轻的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很是不好意思。

娴雅暗自揩了揩泪，“是我的问题呢！”说完又看着卓氏笑了笑，“不知几时才能到凉州，在京里盼着去，现下还好有妹妹作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