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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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渺渺，恨难了，半生为仇执一刀。梦也好，醉也好，但求来生任逍遥！第二人，但求下辈子我不会是你儿子！”

在倒下去的那瞬间，独自秋想到了自已这可悲的一生：他的父亲当年在江湖上是位赫赫有名的剑客，‘一剑挑得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说的就是他。在他父亲成名的那十五年里，可谓就是他一个人的江湖。一人一剑，挑尽神州各门各派的高手，跟他比剑的人最后都死伤在了他的剑下。为此也替他结下了不少生死大仇。在一个严寒的冬天，他的父亲为了争夺一卷剑谱跟人厮杀，对方虽然死了，自己也受了重伤。他的仇家们得到消息，纷纷趁此一路追杀于他最后落入山崖下一条湍急的河流不知所踪。仇家们也都以为他就这么死了，可是故事才刚刚开始。

幸得他的父亲武道根基深厚，被冲到下游的时候还留有微弱的气息，然后刚好被一个在附近捕鱼的渔民所救。虽然最后保全了性命，但胸中五气却消了大半，功体大失，已无力找他的仇家们报仇了。索性他就留在了这个小鱼村，慢慢等待重新聚得胸中五气，刚好也趁此机会好好研究他自己拼得性命取得的这卷剑谱。

日子一天天过去，可要是就这么过去也就好了，也就没有了独自秋后来的悲剧。命运就是这么无常，天意就是这么弄人，日复一日自然日久生情，他的父亲和村里的一个女子相爱了，最后更是诞下了一个麟儿，那个人就是独自秋。

一年又一年，他父亲的武道根基在时间的治愈下终于恢复了，那年独自秋刚好六岁。他的父亲要回到外面报仇，说报完仇就回来跟他们团聚。母亲没有阻止他，因为她知道她阻止不了。日子又是一天天地过去，独自秋和他的母亲日日盼着他回来，而上天也不负有心人，那一晚他回来了。只是神情充满无尽的落寞，江湖啊江湖，它不是你一个人的江湖，它也再不是你的江湖。在他不在的这几年里，江湖上又不知道出了多少高手。长江后浪推前浪，再入江湖不识君。他败了，败得心服口服，败得彻彻底底。他唯一剩下的希望就是这几年来他怎么参都参不透的那本剑谱。

“要得绝心与绝情，方能一剑可诛仙！”当年他始终不明白剑谱第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他再次回到小鱼村的时候他懂了。“杀妻证道”，在他一剑刺穿妻子心脏的时候，他就已经练成了‘诛仙四剑’。独自秋没有叫也没有哭，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拿着那把杀了自己母亲的凶器缓缓地离开了这里，而他父亲更是没有看过他任何一眼。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叫做‘第二人’的剑客，因为他的剑“天下第一”！

那一晚，在年幼的独自秋心里，已经种下了一颗一辈子都要执着的种子，那就是报仇！那个人练剑，他就练刀，因为他的剑已然是天下第一，只有练成天下第一的刀才能有机会打败他。

从此，独自秋只练一刀就是每天对着他村后的那条瀑布不断重复地挥刀。又是年复又一年，那年风吹雪十八岁，那年他抽刀已然能断水。独自秋觉得自己已经有资格挑战那个人了，所以他离开了那个养育他十八年的小鱼村，步入了那个一去就永远回不了头的江湖。‘井底之蛙’，这是在他步入江湖之后的第一败，也是让吹雪终于看清与那个人之间差距的一败。他问那个击败他的人：你的剑比之‘第二人’如何？那个人回答了他一句：远远不如！‘井底之蛙’，这一败没有让他气馁，更是让他坚定了练刀的决心。后来，江湖上又渐渐多出了一个名号：玉手挽刀！那时候的他已经将‘手中有刀’练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更是在一次决斗中悟得了‘眼中有刀’。他认为他已经将刀练到了极致，所以他终于在那一天向那把天下第一剑伸出了他手中的刀。毫无疑问，他败了。他以为自己使出‘劈开春秋’这一招就是他报得大仇之时。可是还是败在了那个人的剑下，甚至都没有逼那个人使出‘诛仙四剑’。

“会凌绝顶不胜寒，愿做天下第二人”是啊，当他还在苦苦追求天下第一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是高处不胜寒愿做第二人了。难怪他会输，因为不在一个世界里。就是那一败，使他开始怀疑自己手中的刀。他开始不折手段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只要是能让他提升实力的东西他都会去拿过来，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复仇。当他听到江湖上出现了一卷七宝妙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自己要的东西。所以他赶来了柳城，见到了那个传说手中拥有一卷妙术的年轻人。可是最后，他没有得到那卷妙术，却是把命输了。

“这一生我执于仇，下辈子我只执于刀！”生命的最后，他终于勘破了自己的道。

在他倒下去的地方，空气开始扭曲，无穷刀意居然开始往他心脏那个地方凝聚而去。小刀都被逼得一退再退，不一会儿就被逼到几百米之外。本来已经开始平静的天空云层居然又开始慢慢变暗，不断扭曲开来形成漩涡。在漩涡的中心，不断落下刀雨朝着风吹雪的心脏而去。

“我了个去！这是要凝聚刀心的节奏吗？”这情况可是把小刀给弄得莫名其妙了。

“居然在生死之间突破，什么狗屎运啊！辛亏遇到的是小爷我，不会对倒下的敌人再出手，要是换了别人，早打断你这白毛突破了。”看着快要成功凝聚刀心的独自秋，小刀转身欲离去。

“不是我败了，只是我的刀钝了，谢谢你将它重新磨利！”

“嗯？”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道谢，小刀感到不可思议：“刚刚还打生打死的，现在就千恩万谢？”

“有很多的时候是命运在决定人生，这一败让我看清了前方的道路，那卷妙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只相信我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