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街头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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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黑衣武士们像是风中的鬼影一般，根本无从捕捉。

每一次的火把坠落都伴着一阵凄惨的嚎叫声，那些跌落的火把最后照亮的是武士们惊恐的脸，然后他们的头就忽然地从脖子上落了下去。

百里子鸢颤抖起来，满眼都是浓猩的血红，四大基色红色，象征着嗜杀和愤怒的猩红之瞳领域在她的身边开启，百里子鸢满耳都是哀嚎和战刀斩裂骨头的可怕声音。

百里未央在恐惧中探出手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那只手冷得发冰，颤抖得像片风里的枯叶。百里未央抬头看去的时候，百里子鸢的脸上全没有了血色。

百里子鸢低头看着百里未央对上她的目光，百里子鸢的心里咯噔一下，明白百里未央和她想到的一样的画面，都是那场汝阳王府里上演的屠杀。

当赤羽的铁骑兵冲进汝阳王府的时候，百里未央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一定也映着这样残酷的场面。

亲人朋友们的残肢在飞舞，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哀嚎，半死的人挣扎着爬行，有人带马飞快地在背后补上一刀……

“未央，不要怕……”百里子鸢压低自己的声音，却发现所有语言此时都是苍白的。她伸出双手，想捂住百里未央的双耳。

百里未央微微颤抖的手也在同时捂住了百里子鸢的耳朵，她们两个人都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百里子鸢使劲地抱住百里未央，百里未央也使劲地抱着她。

两个孩子就这么地贴在一起，听着外面的惨嚎声越来越弱，天像是要塌了，从天上飘落的雪变成了猩红色，世界上只有她们两个人还可以互相倚靠。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安静下来。百里子鸢大着胆子，借着高达两尺的巷子口的幔布掩蔽，她偷偷地朝黑衣武士们看过去。

陆宗吾士兵们手里的火把都已经持在黑衣武士们的手中，他们的铁蹄踏在沾满血的土地上，那些体格雄壮的马就着血啃食死去士兵的尸骨，刚才还活生生的三十多人，现在只是三十个血淋淋的尸体。

那个瘦削的人是黑衣武士中的领队，黑衣武士们四散在人群中翻检那些尸体，最后黑衣武士们围聚在他身边，都默默地摇头。瘦削的武士沉吟了一下，忽地举手一招，武士们哗地散开，打起火把在周围，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搜索起来。只剩下瘦削的武士独自立马在杀过人的大街上，他冷锐的目光扫视周围，似乎渐渐地投到百里子鸢所在的巷子来。

他们再找百里子鸢和百里未央。

黑衣武士的首领蒙着面，百里子鸢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是她大概从陆宗吾死前喊得名字里得知了那个武士的名字，十三金吾卫刚刚被册封为太尉的鬼十三！

百里子鸢觉得鬼十三的目光像是在自己的脸上割了一刀，那是杀人的眼神！百里子鸢猛地俯下身子，紧紧地靠着半截土坡，单是面对那种眼神，她就有无法呼吸的感觉。

鬼十三扫视了一周，带动了战马，有意无意地，他兜着圈子逼近了那条巷子。鬼十三的马蹄声在所有的蹄声中最沉重，一下一下都像是踩在心口上，他的长刀斜指地面，鲜血一滴一滴地坠落。

马蹄声、呼吸，马蹄声、呼吸，百里未央竭力想要屏住呼吸，可是那是枉然，她的呼吸在跟着那人的马蹄声走，一步一步地把她逼到尽头。

百里未央忽然感到和她一样颤抖的百里子鸢安静下来，而且正把她搂在腰间的双手掰开。百里未央抬起头，看见百里子鸢认真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力量忽然变得那么大，百里未央想要死死地搂住她，可是百里子鸢用力地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她的手。百里未央去扯她的袖子，可是百里子鸢狠狠地甩开了她。

百里未央凝视着百里子鸢的眼睛，一步一步倒退出去。

原罪之瞳·暴怒，罪与罚的领域全开！

百里未央拼命地摇着头，她不明白自己是否是在做梦。那种可怕的恐惧感又回来了，她不会忘记汝阳王府的大门被撞开的时候，从小带她长大的穆姑娘抛下了她不顾一切地跑向外面。

然后一群士兵偶到了穆姑娘，他们玩弄她淫暴她。

那种刻在心头的孤独比死都要可怕。百里未央不怕死，可是她害怕被人抛下。

百里子鸢对她无声地摇着头，脚下毫不停息地退了出去。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在月光下透出一股严肃，甚至有着难以抗拒的威严。

那是暴戾之血的秘术爆血的前奏。

冰冷的恐惧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攥住了百里子鸢的心脏，令她觉得每一次心跳胸口都像要裂开。她舔了舔嘴唇，止不住战栗，她其实很想扑进那个巷子里和百里未央缩在一起，然后紧紧地抱住百里未央来忘记那种恐惧。

但是她不能，她要趁那股勇气还在支撑自己的时候做决定。

“不要出来！未央！不要出来！不要怕！”百里子鸢轻声说，“我会保护你的！我答应过你！”

百里未央伸出手去拉百里子鸢，可是已经迟了。百里子鸢猛地跳出了藏身的巷子，她站在那里，身子也不再发抖了。

百里子鸢从自己身后拔出了颜小叙用来换走她白丸的狼锋刀，骑着乌青色大马的黑衣武士们策动战马缓缓地逼了过来，鬼十三带马立在百里子鸢的面前。

他并没有看百里子鸢手里青色的长刀，而是用一种异样的眼神默默地打量着这个女娃娃。

谁也看不清鬼十三是怎么出手的，百里子鸢忽然间就昏了过去然后被他完全地凭空提了起来押在马背上。

鬼十三没有下令，所有的黑衣武士们跟着他调转马头而去。

鬼十三离去之前回望了一眼那个百里子鸢跳出来的巷子，藏在巷子里露出一只眼的百里未央觉得鬼十三的目光像是刀割般钉住了她，令她根本动弹不得。

低低地，鬼十三笑了两声，那笑声阴阴的像是一柄小刀在刮着人的骨头。

鬼十三对最后面的武士挥挥手。百里未央已被发现百里子鸢的勇敢瞒不过这些可怕的杀手。

或者说从杀手变回本性的淫兽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