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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府——

自从舒如姒与琴茵离开后,这座宅子便闲置了一段时日,不过每隔一段时日,便有人将宅子彻底打扫一遍,整座宅子与琴茵走时如同昨日。

天色尚早,琴茵还在睡梦中,她已有身孕,床铺上加了一层软软的垫子,而她侧身想着,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沈风坐在她床边,低头凝视着茵儿,没想到一个小生命悄悄在茵儿肚子里凝聚而成,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在未来铺下一条憧憬之路。

平定内乱之后,心情格外轻松,清晨早早醒来,府中最早醒来的人一般是可岚,然后便是沈风,他一早起来便去了茵儿的房间,内乱尘埃落定之后,心中难免有些空虚,而他的孩子便是最好的慰藉。

“公子——”

大地初明,琴茵的眼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见到他坐在身边,欣喜道:“你何时来的。”

沈风含笑道:“一大早睡醒便过来了,听说你昨夜早早便睡了,差不多睡了五个时辰,是觉得疲倦吗?”

琴茵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轻声道:“草谷前辈说,怀有身孕时便会嗜睡。”

好像是有这个说法,或许是因腹中有了小生命,才使得精神疲倦,沈风仔细看了她一眼,忽然意识到有趣的问题,嘴角不禁勾起笑意。

琴茵好奇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我是汉族人,而你是波斯人,以后生下来的孩子就是混血儿,不知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一点。”憧憬着未来的孩子,脸上一阵傻笑,之前茵儿来得太突然,身上却挂着一大串事,一切平定之后,终于有机会享受这难得的温馨。

琴茵脸上沐着羞涩,随即想到幼时受人鄙夷,忽然紧张兮兮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我们的孩子如我一般模样,日后恐会遭人——冷眼。”都说怀孕的人在孕期会有些焦虑,这还真不假,她一下子就变得患得患失。

沈疯愣了下,哈哈笑道:“像你一样才好,一看就是贵族,我和凯瑟琳去你们国家的时候,还冒充过圣使,我们的孩子结合了你我的优秀基因,将来定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琴茵这才咯咯的笑起来,感受到久违的温馨,轻轻依靠在他身边,眼池微微发红:“公子,茵儿又可伺候你在身旁,茵儿心中——好开心——”

沈风小心将她搂住,张了张口,有感道:“你离开家乡来找我,甚至还为我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让我有了落地生根的归属感,相比起你以及婳瑶她们的付出,我太贪婪了,我不知为什么,总有无法填满的空虚感,以前从未有过,但现在不会了——”他说的从前是前世。

手伸入厚厚的被褥里面,被褥顺着她的腹部滑下来,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我有孩子了。”轻轻将茵儿拥入怀中。

不知为何,琴茵心中感觉他变得十分模糊,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有着无法触及的距离,只能紧紧抱住他,“公子,勿要难过。”

萧索地失神片刻,深呼吸一口气,仿佛忘记了前尘往事般,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忽然伸手抚摸她的肚子,然后将耳朵贴在她的腹部上:“都快四个月了,我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琴茵羞嗔道:“你听到了什么?”

疑神疑鬼听了一会儿,忽然乐得合不拢嘴道:“我好像听到他的心跳声,心跳声好快,将来一定很健康。”

琴茵低头望了一下,见他耳朵贴着上腹,噗嗤娇笑道:“你听到的该不会是茵儿的心跳。”

“我再听听看。”沈风老脸一红,也知道耳朵贴错了位置,但这家伙从来不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反而是屡教不改,他整个头爬上去,将脸和耳朵贴在茵儿胸口上,煞有其事道:“真的有心跳声,越来越快,咦,怎么还有脚步声——还有开门声!”

“公子,快起来,草谷大夫和婳瑶来了!”所谓的脚步声和开门声岂会是四月大的胎儿发出的,琴茵急急将他推开。

“谁——草谷师叔——”婳瑶还不要紧,可草谷是长辈,在长辈面前施展御女术便显得十分尴尬,幸好沈风的荒唐没少做,气定神闲道:“刚才茵儿有些胀气,我帮你她按摩一下,前辈你来看看。”

草谷大夫颔首道:“女子在怀有身孕时情绪难免不定,如此便会呼吸不畅,不必担心,只须多与琴姑娘说说话,让她心情愉悦,舒心畅气。”

纪婳瑶嗔怪地睇了他一眼,坐在床沿上,轻声道:“茵儿,你勿要担心,师叔说你只是路途劳顿,才使得心悸不平,但只须好好调养几日便可。”说着,端来此是早饭,“师叔说莲藕可安神,我便加了一些莲藕煮粥,你快吃点。”

琴茵与纪婳瑶本来便没有恩怨,只是琴茵自身敏感一些,对任何人皆会有敌意,而且婳瑶是天府玉衡宫的弟子,道画陷害舒如姒,琴茵自然恨屋及乌恨上玉衡宫的弟子,但此时了解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后,琴茵才得知婳瑶亦是被害之人。

“婳瑶,我之前处处与你作对,我——”当年之事大白于天下,舒如姒的仇也已经报了,琴茵经历了这一年的变故,心性已成熟了许多,且今日她已怀有身孕,更加令她懂得宽容。

纪婳瑶温婉一笑道:“不必介怀,况且你从未真正为难我,如今最要紧的是你要好好养好身体。”

两人相视一笑,沈风看着两人言归于好,心中更是开心,笑呵呵道:“如果你们真的合不来,之前也不会一起弹奏曲子,这是几世修来的默契,我看你们前世一定是姐妹。”

纪婳瑶嗔怪地问道:“自那夜之后,南郭先生之名响彻升州,慕名而来的求曲雅士络绎不绝,而你却故意匿藏踪迹,待一段时日后,只剩下几个真心求曲的人,你透露出踪迹,并于草庐内以千金卖曲。”

沈风愣道:“你怎么知道!”

琴茵一脸讶然,随即恍然地气哼道:“难怪公子当时肯帮助我,原来早有预谋。”

纪婳瑶轻笑道:“你所做之事天府事簿中皆有祥记,约有六本之多,若是将这六本事簿卖给天下说书人,想必他们定是趋之若鹜。”如今沈风可是天下风云间炙手可热的人物,无论烟花柳巷、勾栏瓦肆和高阁宝殿皆是议论他,若是此时流出一本关于他的生活琐碎事簿,想必人人争口相传。

琴茵噗嗤娇笑一声,咯咯道:“好主意,他利用我们卖曲子,我们便卖他的事簿。”

没想到婳瑶也会开玩笑,而且是拿我来开刷——干笑几声道:“行啊,你们现在联合起来对付我,不过你们休想骗我,要是真有我的事簿,我怎么没有发现。”

纪婳瑶今日心情甚好,晨上不施粉黛的脸端着笑靥道:“那些事簿被雪儿拿去看了,昨日夜里,雪儿还拿了一本赠与顾小姐。”

居然拿我的隐私当消遣!还当见面礼!沈风头皮一麻,急忙冲出房门,惹来房中两位夫人的阵阵笑声。

今日府中格外热闹,连夏才女也早早来到,乱局初定,并不代表沈风就能闲下来,如今老皇帝病危,新帝还未有人选,大臣只能都来找他商议,但沈风却托辞不在府中,令大臣颇有怨言。

由得大臣着急,他可不着急,更没有心思去理朝政,此时他只想在府中好好陪伴妻眷,打听唐大小姐正在婉词房中后,便去婉词的房中。

“大小姐,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还没走入婉词房中,便听到一阵笑声,推开门进去,便看见唐大小姐、夏嫣然坐在婉词的床上,三人围着一本事簿,莺声燕语。

见到他后,唐大小姐反应倒快,急忙将事簿合上藏在身后,然后笑嘻嘻站在边上,一点也没有做贼心虚的觉悟,夏嫣然也是一脸笑意地站在边上,笑得十分诡异,连柳婉词也不例外。

沈风只感觉浑身不自在,悄悄走过去,“嫣然,你们在看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夏嫣然嘴角藏着一丝窃笑,故作平静道:“我们在看一本游记,书上恰好写了一处有趣的地方风俗。”

沈风哦了一声,转头望向婉词,婉词脸上有了一丝容光,不再那么营养不良,再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如初,“婉词,你感觉身子还会虚弱吗?”

唐大小姐嘻嘻笑道:“方才婉词还有点虚弱,但我给她看那本游记之后,她便生龙活虎了。”

真的要给唐大小姐找一个夫子了,生龙活虎是可以形容女人的吗,沈风眼睛瞅准她的背后,突然伸手去夺。

唐大小姐尖叫一声,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一屁股弹到床上,咯咯笑道:“不给!不给!”

“不给是吧!”沈风撩起袖子,奸笑道:“那我只能用强了。”说着,脱掉靴子跳上床去抓她。

咯咯咯——唐晴雪娇笑着,躲到了床角里,一只手拿着事簿,另一只手胡乱挥舞,再加上双腿直蹬,这大概就是她目前所拥有的防狼术,看着拙劣,却十分实用。饶是沈风久经沙场,脑袋上竟挨了几下拳头,甚至面门被踩上一脚。

旁边柳婉词、夏嫣然看得笑个不停,之前只听闻唐家小女不好惹,如今观此,名不虚传,直将沈将军打得不能还手。

沈风顿感颜面无存,没想到连一个丫头片子都打不过,当下知耻而后勇,迅速伸手抓住她的双腿,气哼道:“再动,动裙子就没了”

唐大小姐脸唰地一下红到底,急忙抓紧裙子,气恼道:“你欺负我!”

沈风抓着她两条纤细匀称的双腿,眼睛望裙内瞟去,幽暗的底处反而令人浮想联翩,“快点把事簿给我,要不然我挠你痒痒。”

唐大小姐哼了一声,乖乖交出事簿,碎碎念道:“你拿走拿走,反正我已经看完了,你今日会在府中吗?”

沈风黑着脸道:“怎么,你是巴不得我出去吗,这三日我准备足不出户,一来好好调养身体,二来好好调教你。”

唐大小姐羞啐一口,哼道:“你对本小姐有意见吗——有意见也不许说!更不许跟我娘亲说!”

沈风听得一脸雾水,还是夏嫣然明白事理,她眼眸眨了眨,笑着揶揄道:“出嫁之前若是夫家对女子不满,这亲便结不成,女子还须送回婆家管教,晴雪这是怕你将她送回去。”

被她一语言中,唐大小姐脸唰地红成红苹果,就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嗔道:“我——才不是!”用手背捂了捂发烫的脸颊,忙掀起被褥躲进去。

汗,古代娶个老婆还带升级维修的,沈风好笑一下,拍拍被子,道:“好了,快出来,嫣然跟你闹着玩的,我问你,其他几本事簿在谁手上?”

从被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她畏畏缩缩道:“有两本给了凯瑟琳,剩下的三本给了红叶、顾碧落——还有……林姨——”

“臭丫头,看我不收拾你!”林姨?那不是夫人吗!沈风气得火冒三丈,只见冲入被窝里面与她扭成一团,被窝内很快发出一声声压抑的笑声,原本嫣然与婉词还想劝阻,却被殃及进去,一时间床上春色盎然。

闹了好一会儿,嫣然与晴雪终是招架不住,衣衫不整地仓皇而逃,这倒符合一个规律,只要和沈风在同一个房间的女人,就没有完整走出房间的。

房中只剩沈风和婉词,犹豫少时,才道:“婉词,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否则对你不公平——”柳婉词似乎感觉他要说什么,神色黯然地嗯了一声,“我已查明你的身世。”

柳婉词娇躯一颤,不知为何已掩面流泪,见她如此伤心,沈风于心不忍,沉默下来,她是个执拗的人,对身世有着解不开的结,因此,当她经常带着一股伤郁。

一番讲述后,柳婉词终于得知自己的身世,深怕她不信,沈风又道:“当年你娘将你寄养在一户农家,后来那户农家贫苦难济,便将你送到柳府——还有,你虽然看着体质柔弱,却可在幼年耐住寒冬,在崖下也是,这多亏了你娘在你体内留下一只瑞虫。”

闻言,柳婉词掩面垂泪,一只臂弯将她揽住,她默默沉浸许久,才道:“我能去天府看看吗?”

沈风定道:“当然可以,天府还找到了你父亲葬身之处,我已令人将他们合葬一起,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带你过去。”

柳婉词柔声道:“嗯。

在房中陪她直至午后,柳宗礼才赶来,父女团聚然是一番痛哭流涕,如今这番景象,沈风心中甚感宽慰,本想留在府中,却突然传来消息皇帝派人召见,老皇帝时日无多,这次醒来不容易,无论如何都去一趟。

“将军,请留步。”

正要出府,便被草谷大夫叫住,沈风疑惑道:“师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草谷大夫神色古怪道:“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

愣一下与她去了药房,这间药房是专门为草谷大夫准备的,药房内放置着无数药物,包括一些希珍,使得房中漂浮着淡淡的香味,四望一眼,笑道:“师叔,你收集了不少药材,看来医术大有长进。”

草谷大夫道:“全仗将军当初,将我带下山,又传我医术,草谷感之不尽。”

沈风语气一转道:“接下来将会是与柔然大军的最后一战,战争难免流血,这便需要一支医护队伍,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草谷大夫道:“请将军放心,一切用具和药材皆已准备完毕,征召而来的大夫亦有千人之多。”

沈风点点头道:“有劳师叔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草谷大夫神色一转,语调沉重道:“将军,昨夜当着其他人的面我不方便多言,其实将军的身体已——呈积劳之症!”

沈风愣了一下,晒然道:“最近这一年的确劳碌了一点,最近一段时日我会注意调养。”

草谷大夫摇摇头道:“并非如此简单,将军身体多次受创,再加上疲劳多度,身体已——”

沈风心中咯噔一下,草谷大夫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难道我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忙镇定下来,“师叔直言无妨。”

草谷大夫道:“你的身体已呈亏耗之像,又因几次失血过段,你切记不可再伤到重伤,若是调养得当,身体便不会有大碍。”

沈风眉头一皱,接下来将会一场大战,怎么可能不再受伤,心中暗自嘀咕,看来火灵芝并不是什么仙丹妙药,只是让体质达到一个极限,但极限仍旧是肉体凡胎,“这段时日还请师叔帮我调养身体,我需要尽快恢复。”

“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草谷大夫神色凛然,转而道:“还有一事,将军曾中了螣虫之毒,如今师姐之女已找到,将军应尽早与之——行夫妻之事。”

被一个外貌萝莉,满头白发的前辈操心*,总觉得怪怪的,沈风脸色怪异道:“师叔不是说我身体虚弱,怎么还能做那种事。”

“多虑了,你的身子只是因几次重伤而致亏耗,并非不能人伦。”草谷大夫脸上露出淡笑,语气如一位慈祥的长辈,但放在她那种萝莉脸上却显得十分不协调,她突然收回笑,神色怪异地望着沈风:“将军——是否有难言之隐?”

沈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脑袋短暂放空:“什么意思?”

草谷大夫吞吞吐吐道:“我听闻将军最近与几位夫人几乎没有同房,是否——力所难济?”

闻言,沈风一下子怒发冲冠,脸色铁青道:“最近是因为太忙,而我每次同房时间又太长,时间不够用,师叔,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

谈及如此难以启齿之事,草谷大夫略带窘色道:“我也忘记了。”

肯定是府中的丫鬟乱嚼舌根子,沈风急忙神色郑重道:“师叔,你一向都相信我的为人,*也是为人的一部分,你身为我的私人大夫,对我身体情况最为了解,千万别轻信别人的谣言。”

“将军教训得是。”草谷大夫一脸窘色,出于大夫的职业操守,仍旧难以启齿道:“另外,柳小姐是我师姐之女,而将军曾中了螣虫之毒——”

不禁她尴尬,沈风也尴尬,理解她的意思后,紧忙道:“多谢师叔,我明白了。”

草谷仍旧神色郑重道:“将军,你的身体切勿再受重创,否则将会酿成难以治愈的顽疾!”

“多谢师叔提醒,那我先走了。”

谢别一句,走出房间,便看见婳瑶她们在拾缀谷物种子,春天将至,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季,一年之计在于春,在立春之时,各家各户尤其看重,包括一些大户人家,而婳瑶她们亦是坚持自给自足,享受四季劳作与收获之乐。

天空白云挪了挪,一缕缕阳光照射下来,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恣养大地,冬末,寒山褪去雪笠,冰河融化晶壁,万物将迎来复苏之象。

眼前的家与山河,如今皆是他要守卫的。

心中沉重了几分,收起心思,立即前往老皇帝暂时居住的寝宫,如今老皇帝已是病入膏肓,此次醒来恐怕是最后一次,对于这个皇城,沈风谈不上恨,但更谈不上敬,虽有千丝万缕的交际,却依旧感觉陌生。

来到皇帝寝宫,正碰见掩门而出的太医,太医见到沈风,神色疲倦地叹息一声,无奈地摇摇头,俯身一拜随即离去,寝宫站着一众大臣,大臣神色哀默,呈现一片死寂的安静。

宫里一个太监回复一声,便推开门进去,夜幕临近,寝宫内只有两盏微弱的烛火,偌大的寝宫显得十分暗黄,更添了几分哀伤,哪怕寝宫依旧金碧辉煌,陈具希珍。

缓步进入寝殿,才见昏暗处站着一位中年大叔,赫然便是天府群峰下的摆渡人,他正是婳瑶的亲生父亲——李變!

“前辈,你——”

李變道:“沈风,皇上有话与你说,你暂且进去。”

婳瑶父亲出现在这里,想必是皇帝的安排,点了点头,拉开一面玉帘子走入里内,来到榻边,只见皇帝躺在榻上发出微弱的呼吸声,皇帝脸色十分苍白,仿佛是行将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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