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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人权斗士-郑森有没有皇帝?如果邵北或者程洋在场,而提问者的身份是一个现代人,那么得到的回答肯定是这样的:皇帝永远存在,他们只是换了一身衣裳。是的,现代文明依旧存在着皇帝们的身影,只不过他们聪明地褪去了光线的外衣,打扮成普通人隐藏在了幕后。除非人类某一天真如卡尔马克思设想的那样,实现世界大同,否则皇帝们永远都会存在,并且继续存在下去。而提问者是国姓爷,一个三百七十年前的明朝人,一个即将成为民族英雄的军阀,而且还是一个穿越众着力培养的‘亲澳军阀’。所以,老吴在大笑之余不得不考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有或者没有,看似简单。但之后肯定会跟随着一连串的发问。所以,要向国姓爷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并不容易。老吴首先要上一堂政治历史课,从古希腊的城邦说到罗马元老院,从真正意义上的封建社会说到近代民权的兴起,而且还得从经济角度,让国姓爷明白为什么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所以老吴在说了一半之后,瞧着愈发糊涂的国姓爷,果断住嘴,而后写了个条子递过去:“去听听吧,也许能帮到你。”二指宽的条子上,写着中南政法大学堂的地址。其后跟着龙飞凤舞的推荐人姓名――吴建国。为了培养国姓爷的亲澳倾向,穿越众给他安排了一份接触面很广,却又很清闲的工作――秘书。而且是名义上的秘书。除了早晨整理资料的两个xiǎo时,剩下的时间,国姓爷都在中南各个单位之间往来着。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看,去听,去想。一个封建社会的古人,突然身处现代文明当中,在经历了惊讶、不屑、疑huò之后,年轻的国姓爷转而开始求索了。稀奇古怪的技术也就罢了,nv人如同男人一般抛头lù面也罢了,可这么一个没有皇帝的朝廷,到底是如何运行的?这绝对是一个好的开始!不但让大家看到了军阀养成计划成功的可能xìng,还侧面说明了先进文明对落后文明的优越xìng――国姓爷都可以被转化,还有什么人是不能转化的?所以,国姓爷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与现实相互印证的理论支撑了,而这一点完全可以在政法学堂上得到满足。之后的日子里,年轻的国姓爷每天晚上便多了一件事,上课――从政治经济学到政治历史,又从柏拉图听到卢梭、孟德斯鸠。年轻的国姓爷度过了一段痛苦的挣扎期,这显然与他二十年的认知存在巨大的差别。政法课堂上的几位讲师,仿佛为了照顾他一般,先是通过一系列论据以及实验,否定了鬼神的存在。为此,郑森有幸用了希望xiǎo学的天文望远镜,满月的时候盯着月亮看了足足一晚上。月球上坑坑洼洼的,别说嫦娥yù兔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根据这一事实,紧跟着讲师们推导出了君权神授的不合理xìng。再通过正义自然法,进而总结出‘人因为人而应该享有的平等权力’……郑森愤怒了,痛苦了,挣扎了,最后尽管不乐意承认,但他的确找不出反驳的论据。以至于到后来,我们的国姓爷几乎全盘接受了这番说辞。然后穿越愕然地发现,似乎他们的教育方式出现了问题――年轻的国姓爷的确转变了,但却有变成一个人权斗士的趋势!事情还得从军营说起……没错,就是军营。要知道国姓爷每天除了上班上课,流连时间最久的,恐怕就是军营了。总而言之,对军事很感兴趣的国姓爷,每天在军营外头蹲着,起初绝对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大明跟澳洲地域不同,风俗不相同可以理解。可是一帮子绿皮大头兵,扛着木头棍子,每天早晨呼喊着跑出去十里地,回来吃了早饭就开始练走步……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走步有什么好练的?除了好点用也没有。练兵嘛,无外乎强其体魄技法、演练阵法,搞成豆腐块的方阵好看是好看,有什么用?最要命的是,这帮澳洲人chōu空还要教这些当兵的读书认字!当兵吃粮,又不是做秀才,读书认字有什么用?莫非澳洲人打算教会这群泥tuǐ子礼义廉耻?难道澳洲人就不怕这些光头兵学会了读书认字回头不干了?有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额,身为读书人,虽然后面一句郑森绝对不赞同,但前一句说的很有道理。没什么文化的士兵,打起仗来绝对勇猛。读书认字的,反倒束手束脚顾忌重重。只看了几天光景,国姓爷便不屑地将杰瑞归类为不知兵的角sè。可一个月之后,让国姓爷目瞪口呆的事儿发生了。新兵们经过十二周的军训,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一声哨子过后,不过须臾,散落场四周的新兵,迅速排成了六个方阵。横平竖直,好似刚切好的豆腐块一般。军官口令之下,新兵们动作划一,耳朵里听到的只是一声重重的脚步声,眼睛里看到的是如同模子刻出来的身姿。而且在看到部分新兵们肩上扛着的火枪之后,郑森总算明白当初人家为什么非得让新兵扛着木头棍子了。这般练法,配之鸟铳,实施三段shè击之法,子弹绵绵不绝之下……嘶!便是千军万马也无法冲到阵前。有感而发的郑森先是将臆测的战法说了一通,而后发自肺腑地称赞了指挥官杰瑞。没成想,却引来了对方的不屑:“三段shè击?那么落后的战术,对不起,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增加士兵的伤亡率。”郑森盯着对方半晌,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之后,更纳闷了。一队拿着鸟铳的大兵,不搞三段shè击搞什么?又过了几天,郑森发现杰瑞没骗自己,人家还真就没玩儿什么三段shè击。演练场上,一群新兵蛋子mō爬滚打,各种战术演练层出不穷,光是shè击就分成了若干个姿势。瞧着上百号大兵,端着火枪排着三层松散的什么‘散兵线’,缓缓推进,郑森鼻子没气歪了。这种什么散兵队形,也能打仗?真打起来,散出去还能收回来么?这不是纯粹给敌人送人头么?当然,学聪明的郑森这回没有当即就指手画脚地高谈阔论。他也知道,这帮澳洲人行事虽然古怪,但每每都有一定的道理。也许,人家散出去还真能收回来?所以,最近这几天他一直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看着,绝口不提自己的见解。只是瞧见几个大鼻子手里头拎着推子按住新兵强制剃光头的时候,心有余悸的郑森忍不住了。相似的场景,勾起了国姓爷不太好的回忆。当然,虽然国姓爷已经接受了‘预防外来疾病’那套说辞,但眼前的情况显然跟防疫无关。这纯粹就是为了剃光头而剃光头。瞧着新兵们有些痛苦与无奈的神情,忍不住的郑森跳了出来。并用新学到的理论知识做论据,指责杰瑞等澳洲军官的做法缺乏……人道主义jīng神!而且侵犯了新兵们的人权。“人道主义?”生长在老美的杰瑞一阵jīng神恍惚。听着年轻的国姓爷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本就耳熟能详甚至已经听出茧子来的说辞,杰瑞甚至已经哭笑不得了――什么时候国姓爷成为人权斗士了?“郑森……你理解出现了偏差。”斟酌着字句,杰瑞解释说:“我个人建议你重新理解下什么叫人权。而且……你见过讲你说的那种人权的军队么?”“没有。但是澳洲不是一直坚持人权……”杰瑞开始挠头了,琢磨了半晌才说:“军队从古至今甚至在未来,从来都是组织严密、等级森严的暴力机构。”“所以呢?”“所以?”杰瑞笑了,没等他说话,旁边的傅白尘接嘴说:“所以一支军队如果不想散架子,那就把那些你嘴里的绝对平等扔到爪哇岛去吧。”“你太绝对了。”杰瑞冲着傅白尘皱了皱眉,而后对郑森说:“应该这么说,士兵在加入军队那天起,就已经签订了一份放弃部分权力的契约。这涉及到契约jīng神……”瞧着年轻的国姓爷,脸上满是疑huò与沮丧,杰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而安慰说:“你完全不需要沮丧,你说的这些没有错,只是用错了地方。”很显然,杰瑞这家伙并不会安慰人。因为在他安慰xìng的话语过后,国姓爷明显更加沮丧了。瞧着远去的背影,陆军指挥官傅白尘mō着下巴耐人寻味地说:“很明显,国姓爷需要一个专业的家庭教师――我是说比较博学的那种。”“你不能要求太高。”杰瑞抿着嘴角乐了,随即发现大鼻子马卡洛夫正站在身边也跟着傻笑。杰瑞立刻板起了脸,马卡洛夫那家伙只用了一秒钟,瞬间肃容,转身朝着一干看热闹的新兵咆哮着:“你们这些蠢货在看什么?难道已经休息够了?好吧,集合,目标鸵鸟山,冲啊骏马!”所以……军队从来都不是讲平等的地方。bk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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