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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起演讲完毕后,成立大会就到此结束,但这并不意味着新中国党已经完全成型。在接下来两三天里,张謇、汤寿潜、杨永泰等人仍然要继续开会,讨论党内机构的设立以及相关机构的领导人选。
根据孙元起的建议,新中国党的党内机构分为党务、政务、军务等三个委员会。其中,党务委员会分为纪检、办公、组织、宣传、统战、联络、法制等七个部门,由杨永泰领头组建;政务委员会分为外交、内务、财政、司法、教育、农林、工商、交通等部门,正好与中央政府的各个部门相对应,具体由汤寿潜、张謇负责;军务委员会则分为参谋、政治、后勤、装备等四部,各部部长人选将由孙元起会同程潜、程子寅、蒋志清、张辉瓒、徐树铮、吴克仁等人商量决定。
尽管党务、军务两个委员会被孙元起嫡系把持,原预备立宪公会成员在其间难以插足,不过他们在政务委员会中却可以大捞一笔,而且当政客正是他们专长,故而颇有“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感。这个利益划分方案,让双方都皆大欢喜。
按照安排,成立大会之后是记者招待会。杨永泰准备得非常充分,来的记者济济一堂,足足有四五十人。孙元起、张謇等人刚一露面,各位记者顿时拥了过来,镁光灯噼里啪啦闪成一片。杨永泰在大致介绍完政党筹备情况、大会选举结果之后,招待会便进入了提问环节。
记者们都知道每人只能提一个问题,但不是每人都有机会提问,现场的气氛便开始热烈起来。上海《新闻报》的记者抢得先机:“请问孙委员长,新中国党为什么要以‘党’命名,而不用现今常见的‘会’‘社’二字?众所周知,孔子说过‘君子不党’,用‘党’字难免给人一种邪僻朋党的感觉。”
这个问题孙元起曾经认真思索过,所以回答起来从容不迫:“‘党’字本意并无善恶之分,东汉末年的党人难道都很邪僻?当然,在王权统治时期,臣子结党向来为帝王所忌,所以在史官笔下难免会有所偏颇。而且古代的党大抵以人为中心,而不是以政见为中心,聚散无常,没有固定组织;常常以阴险狠戾为手段,而不采用民主的程序;以个人私利为主,却每每忽视公共利益。从这…上来说,他们算不上正式的政党,不过是以个人为中心、以私利为纽带的一类人聚集在一起罢了。
“而现代意义上的政党,是以政见为中心、以公共利益为靶向、以参选为手段、以执政为目标的团体。政党通常有自己特定的政治目标和意识形态,针对国家和社会议题会有自己的主张,并通过确立政纲来展示政党的愿景。而用‘会’‘社’字,给人感觉这是一个社会团体,而不是政治组织。所以我们新中国党以身作则,率先使用‘党’冠名,开天下风气之先。”
马上就有记者跟进提问道:“照孙委员长这么说,贵党的目标就是争取执政咯?”
孙元起点点头:“政党存在的意义就是从事政治活动,通过不同途径去取得或掌握国家政权。不以执政为目标的团体,不成其为政党。新中国党既然明确定位自己为政党,那目标就是争取执政。不过我们现在刚刚成立,还处于初生阶段,在未来很长一段时期内将以成长为主要任务,短期内不会主动寻求执政。”
《大公报》记者接着提问道:“孙委员长,贵党对于当下时局如何看待?又将如何自处?如果将来贵党执政,又打算如何经世济民?学术救国,教育救国,还是实业救国?”
孙元起觉得这位记者有些面熟,似乎在南京下关码头见过他:“虽然现在国内形势有些不太安静,南北之间有很多矛盾需要解决,但总体上来说,时局将南北方完成大总统一职交接之后趋于和缓。新中国党将积极奔走,争取南北双方早日和解,尽快实行全国共和,并建言中央迅速推行议会共和制,把政治斗争约束在议会内部,而不是诉诸武力,确保国家稳定。
“至于我党执政之后如何经世济民,这是个非常遥远而又复杂的问题,如果详细说来,只怕三两个时辰都未必说得完,想来在座各位也没那么好的耐心。不过在大体上,我们的主张是推行议会共和制的开明专制,以民主救国,以军事强国,以教育兴国,以实业富国。”
《申报》记者立即举手道:“孙委员长,如果在下没有听错的话,您刚才的回答中提到要推行‘开明专制’,这是不是与民主共和体制相违背?而且您只提到了民主,没有提到自由和平等,这是为什么?”
孙元起答道:“在回答问题之前,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什么叫‘开明专制’。我所说的开明专制,是指在现行民主共和政体下,由议会占据多数的政党党魁担任国家元首,进而组建内阁,在任期内实行政党专制,从而确保从中央到地方的执行力,而并由开明君主实现专制。所以这和民主共和体制并不冲突。
“至于没有提到自由、平等,那是因为我觉得这两样东西都是伪命题。比如自由,什么样就叫自由?由自己作主,不受任何约束和限制?不是这样的!自由是有权做一切无害于他人的任何事情,底线和原则是保护每一个个体的自由。但个体作为社会的一份子,你的一举一动都必然会对周围的其他人造成影响,不是你侵害他们的自由,就是他们要妨碍你的自由。当你极力主张自己完全自由的时候,其实你正在伤害自由本身。所以法国的罗兰夫人说过:‘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那平等呢?”他追问道,“现在很多欧美国家都在推行‘人人平等’,认为这是普世价值,我觉得中国现在也该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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