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胜败之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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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6月底的时候，津浦路上的晋绥军打下了济南；平汉线上联军打败了何成浚，把战线推进到漯河一线；陇海线上联军虽然处于守势，却令蒋军伤亡惨重而不得寸进。这些好消息让阎、冯等大小军阀心气都挺高，似乎胜利已经可以指日而待了。

不过，有了这些好消息，反蒋联军中的各路人马也开始动起了心思，各自开始考虑战后如何才能多占点便宜。当然，一干大小军阀头子中，心思转的最多就是阎锡山这位联军总司令了。正于阎总司令只打自家的小算盘，才使得反蒋联军渐渐离心，加上老蒋又以银弹攻势拉拢、分化联军，才使得大好形势逐渐逆转并最终导致中原大战中联军彻底失败。

可阎锡山也有他的苦衷，阎老西抠门虽然为人诟病，有些时候却也是不得已。

老蒋有江、浙、闽、粤等几省富庶之地为其提供钱粮物资，加上这两年江、浙等地虽然有些灾害，可受灾程度却远不如陕、甘、绥、晋几省严重，可谓财力雄厚，支撑蒋军几十万人消耗自然绰绰有余，甚至老蒋还能拿出巨资拉拢、收买各方势力。

而联军这边，阎锡山虽然拥有晋、绥、冀、察等省份以及平津地区，地盘不小，可除了平津、河北等地外，其他都是内陆贫瘠省份，加上这两年晋、绥两省又受灾严重，经济能力严重不足。而平津、河北等地名义上是阎锡山的地盘，却被老蒋派宋子文以“国税”名义把这些地方的收入拿走了大头。

至于联军中冯玉祥部，占的地方同样不少，可经济能力却更是差劲，去年仅陕西一省据不完全统计就饿死200多万人。再说，要是西北军能养活自己的话，他冯玉祥才不会与阎锡山联手，早就和老蒋单挑去了。

也就是说，联军近70万人马，都是在吃大户，整个反蒋联军的吃喝用度、军饷、枪械弹药等等消耗都是阎锡山这个土财主一家在负担，而且还基本上是靠山西一省之力在负担。可这个时代山西全省人口也不过1100万人左右，又地处内陆，经济也不发达，负担近70万大军的作战消耗确实是力有未逮。

况且，战前阎锡山的大规模扩军就已经使山西的财政支出捉襟见肘，而开战两个月来的战争投入更象是个无底洞，把阎锡山多年积攒的那点家底消耗一空，这着实让阎锡山这个老抠肉疼不已。

为了应付军用紧急，阎锡山可谓殚精竭虑，头发都愁白了不少。要不是怕影响太坏，会引发全国舆论的攻讦，阎锡山甚至都想不顾脸皮去把朱庆澜正在打理的救灾粮食给截留一部分，只是几番思量后才作罢。最终，阎锡山所想出来能应付眼下的也不过是“压榨”二字。

在大战爆发后不久，阎锡山就下令，让山西各县把当年应上缴的田赋一次性缴足，并且严格限定要在6月底缴清。原本山西田赋都是按夏、秋两季分两次缴纳，而现在阎锡山却不顾去年山西省旱灾严重，今年夏粮尚未收获的实际情况，要民众一次缴纳全年的田赋，这已经近乎杀鸡取卵了。只是军令如山倒，面对山西当局的压榨盘剥，农民们只能去借高利贷，苦不堪言。

除了压榨民众外，阎锡山对于联军各方的物资供应也是极尽节省之能事。

对于冯玉祥等晋绥军以外部队的需求，阎锡山开始尚能如数供给，可随着作战消耗的加剧，阎锡山手头日见紧张，面对冯玉祥部如雪片般飞来的各种催要粮秣弹药的电报，阎总司令左支右绌之下，索性将这些电报当作废纸随手乱丢。冯玉祥所部缺粮缺弹，军心士气受影响，开始了吃窝头咸菜，甚至有时窝头咸菜都吃不上的艰苦岁月。如果大家待遇相同也就罢了，可同在陇海线战场，冯玉祥所部吃的是窝头咸菜，而晋绥军却大米、白面，甚至还有罐头，对比之下，冯玉祥部将士无不暗骂阎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