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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高阳躲进最偏僻的回廊里溜达,菊香在后边一拍她的肩膀。她回头,菊香又回复了那张面瘫脸:“原来你在这里,我们四处找了你好久。快走,客人来了!”
李高阳想到跳完舞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魔窟了,连忙跟着她往香玉楼最好的厢房天香阁的方向走去。
等在那儿的**金钏姐一见她们俩回来,忙一甩手绢:“姑奶奶啊,你总算回来了。”说着拂拂胸*脯压压惊,堆着一脸褶子,操着她们这个青*楼的标准脑血酸步子走进了房间里。
李高阳放眼打量了一下等在门口的八个姑娘,都是姿容上乘,腰肢细软。为首的女子高挽着牡丹记,容貌异常艳丽,眉目深凸,看来是个异国女子,眼里琉璃色的波光流转,煞是好看。
李高阳暗想,没想到这小小的香玉楼里倒也暗藏着如此绝色。怪不得那传说中的满堂红跟人跑了,**也不甚害怕。她倒诧异,这天香阁据说是香玉楼最最排场的厢房,**怎地却敢让她这没有任何经验的小新人顶替这一屋的位置呢?
正诧异中,金钏姐正宗的老*鸨腔从房间里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哎呦,这位爷,您怎么称呼啊?你今天早晨来的匆忙,奴家也没来得及问……哦,房公子啊……这位大爷呢,怎么称呼啊……好好好……您叫的歌舞准备好了,让我们家的小娘子们进来吗?”
里边一个声音浑厚响亮,透着股纨绔子弟特有的浮夸腔:“好,准备好了就来吧!大声唱大声弹使劲儿跳,爷就喜欢爽快的!给我这位兄长看高兴了,听舒坦了,爷有赏!”
李高阳在舞姬队伍的尾巴上静静待着,心里说,原来古今官二代、富二代都是一副德行!
曲声响起,李高阳心里乐了。这曲子她熟啊。正是《甄嬛传》的主题曲《红颜劫》,是她前几天写给程施婉的。
走在她身前的舞姬轻声提醒她:“准备好,音乐起起了,我们该走了。你跟着我就好,我怎么走,你就怎么走。”
李高阳略一点头,算是回答。
一干人等在前奏声中鱼贯而入,嗯,还真有几分声色犬马的意思,李高阳想。这房间弄得比KTV的VIP包房还大,还阔。四处里非金即银,不怪的诗里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长久呆在这里,真的会忘了外面的世界。
八个伴舞呈花瓣状展开,将那名异域女子花心一样衬托出来,那女子眼眸如秋水一样盈盈望向坐在席间的两名男子,缓缓唱道:
“斩断情丝心犹乱,千头万绪仍纠缠;拱手让江山,低眉恋红颜;祸福轮流转,是劫还是缘……”
歌声清灵,古韵真纯,让李高阳也有些醉了。今生前世,缠绊在一起,亦真亦幻。
席上的两人本来是在说话,听了歌声齐齐看了过来。
李高阳跟着队伍拿着扇子上下起伏的扇动衬托着中间的“女主”,这舞步本就毫无难度可言,何况对学了八年民族舞的李高阳来说呢——李高阳跟金钏姐说的其实全都是托辞。
实际上她从五岁开始学跳舞,一起学到初二,后来妈妈认为再学习会影响了她的学习时间,她才停了下来。
笙箫齐鸣,琴瑟撩拨。李高阳一边跳舞一边打量着席上的两名男子。
正对着她这边的,是个穿着皂袍的壮硕男子,看起来铁骨铮铮,倒像个硬汉。正一边拍着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一边朗声笑着。李高阳想,看这人脸上正气凛然,倒一点儿都不像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舀”啊!
再看正侧对她的另一个人,华服锦衣,一副斯文的样子,身材虽也健朗硬挺,被那一身疙瘩肉的人一比倒像个文人了。只是……这身衣裳怎么有些眼熟?
此时,那人猛然回过头来看向这边。李高阳心里一惊,连忙用手里的扇子挡住了脸边。
这……这不是刚才的“金玉其外”吗?真是冤家路窄。
李高阳在心里默念: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快看中间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外国美眉”……快去谈事情……
果然,富二代只瞟了一眼歌舞,就又回身跟那个壮硕的男子说话。
李高阳从扇子下面偷眼观看,从两个人略显严肃的表情来看,说的倒像是正经事。有时候小声商议,偶尔会大声朗笑。若不知道这是个声色犬马之地,看两人恣意洒脱的神态倒会让她想起“把酒话桑麻”这类的好句子。
不知怎地,这首曲子怎么那么长,怎么跳也跳不完的感觉!她侧低着头,尽量能挡脸的时候都挡着,大家都不举扇子的时候,她就会故意错后一步,用前面那名舞姬的身形挡住自己的。不得不说,她挡得格外辛苦。
还好,一切顺利。那个人渣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她。
曲子到了尾声,李高阳终于放下心来。Gameover!一会儿,我就“到家了”!她甚至在心里模仿着小沈阳的语气鼓励了一下自己(这压抑得是有多厉害,才能把学霸弄成这样)。这么想着,她美丽的脸上不由得展开一朵楚楚动人的微笑,清丽醉人,昙花一样灿烂无比。
坐在席间的房遗爱被这笑容惑得一下子打住了话头。
“房贤弟?房贤弟?!”直到张拂靖轻声唤他,他才醒过神来。“哦,拂靖兄!”他歉意地一笑。
“想什么分了神?”可不是,他的样子,哪看得出他是在看房间最角落中的那名舞姬,倒像是在低头想事。
房遗爱摇头轻笑,什么也没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半年之后,待你新派出的商队回转。还是这江都县,我一定把你的货万无一失地押回长安!还用张定业的名字?”
“是。”房遗爱点头。
“哎,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人家的父亲就是个县丞也要用一用的,哪有你这样的!”张拂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房遗爱无奈轻笑:“一言难尽。我还是安心做我的逆子吧。”他伸开双臂做一个无所谓的姿态:“拂靖兄,你不懂,做一个草包,有时还真不错。”
张拂靖满脸满眼的不能理解:“我要走了。你要做你的草包自去做吧!只是,下次可别约在这样的劳什子地方见面了,呛得慌!”
房遗爱连连笑着点头,与张拂靖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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