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暴君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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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林不查还好，越查，越是心惊。

没想到李兰竟然如此错综复杂，而且确实从九岁开始性情大变，显然就如司徒锦所言。

拓跋林陷入了深思，不断地琢磨着，如何将人连根拔去。

就在此刻拓拔庭闯进来。

“皇兄，你那皇后与国师勾搭成奸，再如此下去怎么得了，你赶紧前去赐毒酒将那惑乱的女人杀了吧，也好为兰兰出一口气。”贤王拓跋庭不断地抱怨着。

拓跋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当时父皇说要将人养废，没想到自己的弟弟是养废了，却变得这样愚蠢。

“皇兄，你怎么不说话？”因为拓拔林对着这个弟弟还是有几分纵容的，是以拓跋庭见着自己哥哥不说话，还出声询问道。

拓跋林挑了挑眉，知晓跟拓跋庭讲了他也不会理解，而且这个该死的女人，差点害的他们兄弟情伤，幸好，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在皇权面前，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所谓的真爱，那都是权利玩完之后剩下的东西。

他不再说话了，只不过挥手道，“这些事朕自有主张，你先下去吧。”

拓跋庭颇有些忿忿然，却见得自己的皇兄一派严肃认真的模样，还算是有眼色的自己下去了。

“李兰。”拓跋林默默地念叨着，原本有多爱，现在就觉得有多膈应，和一个孤魂睡了这么久，真是让人作呕！

不再多想，危险地眯起眼睛，他倒是对自己的皇后有了点兴趣。

拓跋林再次回到天牢之中，便见得司徒锦和东方钦虽然站得不近，但两人却有一种该死的和谐。

“皇上。”东方钦见得拓跋林的到来，倒是舒了口气，他还未想好如何对待顾锦。

顾锦瞥了眼两人的神色，聪慧如她，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反正要死了，既然答应了原主，不如就好好虐虐轩辕林。

“皇后，朕之前对你多有得罪，如今看来是朕的不是，来人，将皇后扶出天牢。”轩辕林故意遗忘了顾锦原本所说的那个要求，因为此刻顾锦的预言让他明白了许多，而现在屡屡受挫的他，想从顾锦身上找回一丝安慰。

他以为，他这样放下了台阶，司徒锦必然会朝着他走来。

他们的关系，永远是他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剩下的所有都是司徒锦付出。

顾锦凤眸流转，缓缓地笑了起来，“轩辕林，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这时候她也不自称臣妾了，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每一个王者，对于一份到了极致的爱往往都不珍惜，而等到错过了才会觉得遗憾？那她，就要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个男人，她的爱，已经覆水难收，顾锦在心中冷冷的笑着，这样的男人，不虐虐他的心，她怎么会甘愿！

轩辕林怎么都没想到顾锦会这样回答，他蓦地开始回想司徒锦这么多年喜欢什么，可是直到现在他竟然都想不起来，他只知道每次他要的东西，她都会准备好。至于司徒锦的爱好，他从不关注。

“朕，知晓你爱龙涎香。”

顾锦疯狂地大笑了起来，“那是你爱的，我才用的，真是可笑极了。”

此刻她不再顾及东方钦，继续说了下去，“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知道你，你从来不爱吃青菜，喜欢吃肉糜，喜欢在有风的时候写字，批奏折累了喜欢喝酸梅汁，平日里除了龙袍之外最爱蓝衣服，就连喜欢的美人都是娴静的……”

顾锦不顾两人发愣，一口气说了出来。而此刻她发现原主的意识一闪而过，这说明原主也在，只不过在等着她如何处置。顾锦松了口气，凤眸中闪着冷漠的光芒，看着拓跋林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轩辕林怎么都想不到，有一个女人竟然能了解他到这样的地步，难怪每次他到了皇后的宫中，都感觉极为妥当。

“轩辕林，那你还记得，娶了我之后，你给我写的那一副字吗？”顾锦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眼神中带出一丝恍惚，仿佛在追忆什么。

这幅模样，看在轩辕林的眼中，忍不住让他眼眸一动，当年，他们的当年。

东方钦垂下了眸子，他感觉他是这样的多余，然而又隐隐羡慕司徒锦爱的那个男人。

顾锦很快便从回忆中抽离，冷声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是不记得了，没关系，君既无情，我便休！”

即便那是七年又如何？决绝的面对与舍弃，哪怕要死去，她也要说出她想说的话。

轩辕林从顾锦的眼中读懂了一切，攥紧了手心，他看着原本柔弱的这个女人，此刻竟然变得这样坚强，他心头剧烈一动。原来她不是一直都柔软娴静，她也有其他面。

他想起来了，当年的她，也是能够骑马璀璨而笑的贵族少女啊，可是为了能够当好这个皇后，她一步步变成了那样端庄的模样，可是慢慢地，自己怎么就觉得没意思了呢？

轩辕林确实不记得那幅字了，听到顾锦这样的话语，先是怅然若失。

等他反应过来，又猛地勃然大怒，带着一丝不可能，不甘心，他抬眼狠狠地看着顾锦，企图她能够屈服！

就没有女人能舍弃他的，就算是司徒锦那样费尽心思知晓自己的爱好，那也是应该的，夫为妻纲，这是司徒锦该做的，有什么好抱怨！

而现在她竟然想红杏出墙，真是可笑！

怎么可能，一个爱自己那么深的女人变成了这样？舍弃他？绝不！

轩辕林黑眸血红一片，大吼道，“你在说什么？”

顾锦却半点忌惮都没有，痴痴地看了轩辕林一眼，凤眸中有着千言万语，又像是在与过去告别。

良久，她才移开眸子，幽幽地说道，“轩辕林，七年了，整整七年，我都在希望，你有一日能够发现我对你的爱，可是，一直都没有。”

“从头到尾，不管你是皇亲贵族，还是走马匹夫，只要你是轩辕林，我就愿意与你携手天涯，可是你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现在，我心死了。”

将这句话说出后，顾锦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轩辕林听着这句话，看着顾锦决然的神色，心里面那种念头更深了，他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一件，本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东方钦一直在边上默默地听着，见状忍不住上前说道，看向顾锦这样狼狈，这样倔强，他心里面满是复杂，波澜无惊的眸中似乎有着安然，但更多的是关切，“你别说了，身体要紧啊。”

顾锦抱歉地看了一眼东方钦，她本来就是要走的，只不过是早走晚走的区别，所以，对不起。

“不，我要说，都要死的人了，要是还不将这些话全部说出来，那就要去地下说了。”顾锦决然地拒绝，歉意地看了东方钦一眼之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凤眸定定地看着轩辕林，一字一顿地说道，“轩辕林，你记着，这一次，是我先舍弃了你，黄泉路上，永世不再相见。”

顾锦嘴角还有着鲜血，凤眸却大亮，正因为那一抹倔强和决然，让这张面孔瞬时明媚非常，炫目之极。

轩辕林愣住了，他从来没看到过自己的皇后竟然还有这一面。这一日来，皇后的变化让他感觉到了恐慌。

东方钦眼底的光亮越来越少了，额间的朱砂痣都仿佛黯然了。他攥紧了手心，明明想要劝说，却将话语吞咽了进去，因为锦儿的倔强，他知道，不如将一切都发泄出来，他也好，再好好地医治她。

只不过看着顾锦吐着鲜血，东方钦还是不忍就这样看着，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块洁白的帕子，递给顾锦擦了擦。

“你没事吧？”轩辕林冷声问着，他不断安慰着自己，一定是因为皇后的异常他才会惊慌的。

“有事没事，与你不相干了，你已经废后，而我也提过了我的要求，我想要即便死，也让国师为我收尸。”

“轩辕林，你记着。我已经舍弃你了，国师，我的身后事就麻烦你了。”顾锦接过东方钦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并未露出一丝胆怯，她不惧怕死亡，她只想好好完成这个任务。

而这个任务中，她唯一拖累的，就是东方钦。

“无事。”东方钦攥紧了手心，将顾锦的身子拉在了自己的身后。向来冷漠无波的面孔上，浮现了一丝对轩辕林的怒气，他没想到司徒锦在宫中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没想到他捧在手上的人儿却被人这样糟蹋，他没当场发怒，已经是他忍耐的结果了。

“将锦儿交给朕。”轩辕林恨恨地开口道，即便是死，他也不让司徒锦离开，司徒锦不是想要休弃他吗，他偏偏不让人如愿。

“你是皇家的人！国师，你是想要谋反吗？”

“臣不敢。”东方钦不卑不吭地回应着，却没有让开。

轩辕林迅速上前两步，就要从东方钦的手中夺过司徒锦。

望着这个倔强淡然的女子，他突然想到了七年前，他揭开司徒锦的盖头，那时候的惊艳。

他不是不爱，只是七年了，他也累了，而且他毕竟是一个帝王，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停留，不可能独宠一个女人。

“锦儿，你自己出来！”

东方钦没有走，顾锦也没有出来。

“轩辕林，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也答应了我的要求，不要出尔反尔。”

顾锦冷声斥道，眼中冷静自若，再也没有了原本对着轩辕林的深情。她的神色，与她的话语一样坚决，一样平静。

“不！”轩辕林到了这时候，猛地发出了一阵大吼。他真正感觉到了一阵怅然若失，要是司徒锦不说，他不想起那些回忆，要是他知道李兰不是孤魂野鬼，他怎么会顾及这些，但偏偏一切都发生了。

他现在成了最大的蠢货。

看着顾锦吐着鲜血，面上却毫无遗憾，仿佛那付出的七年不过是一场空而已。顾锦越是这样淡然，东方钦就越是心疼，他眼底浮现着怒色，显得一张温玉一样的面孔格外诱人，“皇上，不得不说，你是真正的有眼无珠！”

“大胆！”轩辕林怒气冲冲地看向自己的宠臣。

但这句话他却听在了心里。

可不是吗？他有一个爱他爱得澄澈的皇后，还是凤女，还会预言，本该是多么好的妻子啊！

偏偏他不知足，去勾搭了一个孤魂野鬼，还差点不知情的情况下让王朝覆灭了，要不是皇后说了，他就真的完了，他真的后悔了！

司徒锦会告诉他，不让他的皇朝覆灭，是不是证明其实她的心中还有他，只不过口是心非罢了？

“锦儿，朕愿意寻天下的名医，为你治毒，你回到朕的身边，好吗？”

“然后，我们重新开始，一切都会不同了，朕一定会将你捧在手心的好好疼爱的。”

轩辕林也不去多想顾锦的毒了，他就想要这几日顾锦在他身后，就如同以往他无数次遭遇挫折一样。一个永远在他身后的人突然离去，他怎么甘心！

“呵呵……”顾锦发现轩辕林对着司徒锦并不是没有任何的情感，只不过抵不上对着李兰的激情，更比不上他对自己的爱，不禁冷笑了起来。

真是可笑。那所谓的真爱又被他抛弃了，竟然想与司徒锦重新开始，一个人翻脸竟然可以这么快。

司徒锦，你看到了吗？这样的男人，值得你付出？

你越是对他不理不睬，漠然到底，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顾锦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句清冷的话语。【你说得对。】

这句话说完之后，仿佛有什么意识散了，彻底安心了。

顾锦感觉到眼前一黑，还来不及多说什么，更来不及拒绝了，便从司徒锦的身子中脱离了出来。

“锦儿！”这是东方钦的大喊声，没想到谪仙一样的他，竟然也会有这样冲动的时候。

顾锦飘在外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看着东方钦冷冷地抱起自己的尸体，一步步朝外走去，而轩辕林想要伸手阻拦，反而被直接打伤。

轩辕林恼火非常地怒吼着，“东方钦，朕要给你罢职，锦儿是朕的妻子，你没有资格带走她。”

“随你。”东方钦眼中只剩下了怀中的人，淡淡地应道，他本来就不想做什么国师，只不过是想要在她的边上保护她而已，现在她都死了，他做其他的，还有什么意义？

“是锦儿让我处理她的身后事的，你也答应了。”

说完这句话，东方钦脚步都没有顿一下，继续朝着天牢外走去。

轩辕林一面被这样以下犯上的打伤，一面阻止不了东方钦，就算是派出侍卫也不行，只好让人带着自己，忿恨地回到了皇后的寝宫。

刚走入寝宫，他便看到，自己写的那一副字，就挂在正中间。

一世为妻，一世爱你。

这一幅字，就是当年他送给司徒锦的！

也是司徒锦口中问的那一副字啊，可惜他全部忘了，直到现在看到才想起来。

当年恩爱之时，他确确实实许下了无数的诺言，也说过这辈子只要他一个妻子。

可是他只不过是甜言蜜语而已啊，这个傻女人怎么就信了呢？

就是因为她这么好骗，才会这样忠诚的，永远站在自己的身后吧，无论这七年里，自己碰到了什么，她从来没动摇过。

为什么到了最后，她反而是要抛弃自己，选择了国师呢？

轩辕林大怒地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取下那一副字，想要狠狠的撕碎。

然而他下不了手。

他这辈子，再也碰不到这样一个傻女人了！

其余的人，爱他什么他会不清楚吗？

就连李兰现在看来，选择他难道不是因为他是皇上？

只有司徒锦，就如同她口中所言，从头到尾，不管你是皇亲贵族，还是走马匹夫，只要你是轩辕林，我就愿意与你携手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