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如果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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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晕迷中醒转，姜芷薇睁开眼睛，在朦胧的光线里，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眨了下眼，确定那背对她的男人真的是郑浩天之后，她的嘴角流出一抹浅笑。但随即，她就皱起眉。虽然很淡，但是她就是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为什么送我来医院？”声音沙哑，她低声抱怨着，撑起身体，就要去拔仍然在输液的针头。

一只大手按在她的手上，郑浩天的声音仍然冷沉：“想要出院，等医生说好才可以！”

“我现在就已经好了。”姜芷薇固执地推开他的手，“不过就是胃病，我不用在医院里休养。”

“不过就是胃病？！”郑浩天冷笑一声，双手一推直接把姜芷薇推倒在床上。俯近身，他虽然在笑，可是笑容却只让人觉得阴冷：“你死了以后？！姜芷薇，耍我很好玩是吧？对我说谎，是你的爱好、你的乐趣？十年后，仍想看我为你忙前忙后，被你耍得团团转？嗯？！”

被郑浩天压在床上，姜芷薇迎着他森冷的目光，答得很是平静：“人，总是要死的。”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木制彩绘的手工手镯，和她昨天穿的衣服很是相配。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姜芷薇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电影里，左手腕上总是戴着各种各样的手镯或是表，宽大得几乎遮住整个手腕……

嘴角微微牵起，还未笑出，郑浩天已经一把捏住他的下颌，扳着她的脸转向他：“姜芷薇，你想知道你死了以后我会不会开始新生活是吗？我告诉你啊！会的，我一定会像你希望的那样，娶妻生子，过很幸福的生活……可是，在那之前，我会把你的尸体埋在我妈妈的墓旁，叫你哪怕死了以后，也要日日夜夜对着她……为什么这样看我？你怕了？还是厌恶、憎恨？！我却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啊！这样，每次我去看妈妈时，也会顺便看你……你们两个又住在一起，一定会很有趣！或许，整个墓地的鬼，都会被你们吵醒了……”

打了个冷颤，姜芷薇看着站开身的郑浩天，忽然道：“你知道，从前我最讨厌你的地方是什么吗？”

没有等郑浩天回答，她继续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处处都在维护你妈妈！哪怕知道我有多么恨她，却仍然总是护着她，帮着她……哪怕明知道故意使坏，让我挨打，却只是陪着我哭泣、安慰我，从不肯和我一起骂她。可是现在呢？”

“时间真的是能改变一个人！你明知道的，如果你真要把我葬在她身边，她死了一百年都会气得从地下跳出来的，却还是这样说……郑浩天，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完全不是从前那个郑浩天了？！”

望着郑浩天冷得像冰的表情，她幽幽笑道：“是，就像你说的一样，从前的那个郑浩天已经死了，死了……”

抿着唇，她也不去揭胶布，直接就拽住针头，用力一拔。

郑浩天的目光一闪，目光落在被甩开的针头上，滴落下来的血珠，眼神更显暗沉。

翻身下床，姜芷薇转过身，望着郑浩天，沉声道：“我爱的那个少年已经不会再回来了！眼前的这个，我真的不认识，也永远不会爱上……”

“爱？你也配说这个字？”郑浩天大怒，恨恨瞪着姜芷薇，他沉声喝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姜芷薇更是无情无义到了极点！从你嘴里说出‘爱’这个字，根本就是在玷污这个字……”

冷哼一声，他冲出门去，重重地甩上门。

姜芷薇低下头，嘴角仍噙着微笑，可泪水却滑过脸颊，滴在病服上。

哽咽了一声，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伸手去拿椅子上的衣服。听到门“吱呀”一声，她的背僵住，飞快地抹干眼泪，才转过身去。

可是，出现在门前的不是郑浩天，而是一个年轻的护士。

“姜小姐，您要出院是吗？”笑着迎过来，小护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呢？”

姜芷薇笑着点头，接过签名本，就在她低下头时，小护士低声说：“姜小姐，你手腕的那只镯子……”

被猛地抬起头来的姜芷薇吓了一跳，小护士后面的话噎了回去，只能立刻急着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唇角牵起，姜芷薇笑着道：“谢谢！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写上名字啊……”

报上名字，小护士似乎是有些兴奋：“姜小姐，你的男朋友长得真的好帅啊！他昨天真的好紧张你，还陪了你一整夜……”

不动声色地听着，在小护士终于声音稍顿时，姜芷薇抬起头，笑道：“他不是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