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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婆婆顿了一顿,说道:“你这次犯的错误实在太大,若不给你一点印记,恐怕你三天两头就忘了。”说着摸出一壶东西,咕嘟嘟喝了几口,却不咽下,在口中一转,哇地喷向篝火之中,说也奇怪,那火堆本已烧得极旺,熊熊火光冲天,那怪水在火焰上一喷,轰的一声,火势暴涨数倍,像开了花般扩散开来,坐在近旁的弟子给火焰炙得难以忍受,纷纷向后挪了挪,苏远章初时见火焰颜色怪异,知道其中必有古怪,这时看见火势猛涨,暗道:“不知这金花婆婆要搞什么鬼。”罗逍猛然间看见火焰暴涨,吓了一跳,本能地身子向后急缩,摩挲草叶,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幸好五毒教诸人目光都聚在火焰之上,金花婆婆武功本来极高,在诸教众面前显了这一手,暗暗得意,加之此时心思都放在整肃教规上,对苏远章和罗逍潜入以及罗逍挪动身子发出的声响并未知觉。
只见金花婆婆双掌一翻,凝力发功,缓缓向火堆推去,火焰被掌风带到,向后晃了晃,火堆中嗤地冲出一团指头般大的火星,急向于沧海胸口激飞而去,苏远章心道:“以掌力震得火堆四散熄灭不算难,而以掌力震火堆,激得其中的一小团火星飞出,可就困难百倍了,足见金花婆婆功力。”霎时之间,火星已飞至于沧海胸前,于沧海却兀自未觉,波的一声,火星烧破了胸口衣襟,触及皮肉,登时冒起一阵浓烟,众人均闻一股皮肉烧焦的怪味,熏得纷纷掩住口鼻。于沧海却是“啊啊”惨叫,急伸手去乱抓乱拨,岂知那火星已深入肉里,和皮肉粘在了一起,拔也拔不出来,双手反而也被烧得皮焦肉臭,于沧海怪叫不止,一跤倒在地下,乱滚乱爬,那火星却像烧红了的铁块一般,通红如初,粘在于沧海胸口,直比遭受炮烙酷刑还要痛苦百倍,众人脸上变色,心想幸好受罪的是于沧海,要是换作自己,那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于沧海爬了一顿饭时分,火星仍自未熄,肌肉扭曲,神情痛苦已极,脸上青筋暴起,直欲跳了出来,金花婆婆看着得意怪笑。苏远章眉头一皱:“责罚门徒,惩罚惩罚也就够了,怎地这般残忍?”见于沧海在地上翻滚不停,心下不忍,从地下捡起一粒石子,一挥而出,拍地将于沧海胸口火炭击飞,于沧海得脱火星灼身,炙痛顿减,缓缓爬了起来。金花婆婆却是一怔,眼见这石子来势之快,就算自己再练上二十年也未必办得到,然而附近有人埋伏,她却浑然不觉,更是吃惊不已,喝道:“谁?”苏远章一石掷出,知道金花婆婆很快便知觉,那时和众教徒围将上来,麻烦不小,是以石子发出之后,携起罗逍展开轻功,向东南方疾纵而去,见她话音含怒,以真气远远传了过来,朗声道:“老夫不意路过此地,见他痛得死去活来,一时冲动,倒打扰了各位聚会的雅兴,得罪得罪。”金花婆婆见他声音洪亮,中气充沛,一边说,一边脚下不停,内功真是浑厚无比,正想去追,苏远章和罗逍身影一晃,当即隐没在黑夜之中,惊道:“武林中怎么出了两个武功绝世骇俗的高手,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她见罗逍和苏远章并肩而行,奔行如飞,又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楚是苏远章携了罗逍腰肋快步而飞,还以为罗逍和说话的老人功力相若,高深莫测。
金花婆婆见这两人来无影去无踪,自己却半点也奈何他们不得,刚才还在诸教众面前作威作福,如今这张老脸可往哪搁?呼的一掌,直打得火堆四散纷飞,掉在地上,当即熄灭,四周登时一片黑暗,怒道:“余人之罪暂且记下,容后重罚。”拂袖而去。
苏远章携着罗逍奔得一阵,料想金花婆婆等再也赶不上,便缓步而行,走了一个多时辰,但见周围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走了这许久还是按山道而行,心下暗道:“若是不急于赶路,听逍儿所言,也不至于错过了宿头。”眼看越走越是荒凉,哪里有客店栈房?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又走大半个时辰,两人眼前一亮,只见前方不远处灯火通明,层层叠叠的好大一座宅院,罗逍拍手道:“这里有处人家,正好去投宿。”正想朝那宅院走去,苏远章一把拉住,作势嘘声,叫他别说话,罗逍错愕不解,忽听得远处依稀有人在说话,初时听不清楚,不一会儿声音渐大,原来有两个人正朝这边奔来,步法极快,其中一个男的声音说道:“这半夜三更的,不知庄主叫我们来有什么要紧事。”另一个则是个女子,那女子说道:“夜这么深了,多半不是好事。”那男的道:“准是庄里遇到了麻烦,我前几日听说,庄里来了个华山的'客人',但究竟是什么人,庄主却始终不说。”那女的道:“这其中必有古怪。”两人说话之时已经奔到近前,只见两人衣着均是雪白,苏远章眼尖,月光下见两人衣服上绣满了梅花,男女都是如此,那两人脚下不停,又奔一阵,那女的说道:“二哥,听说大哥回来了,可就是不见人影,你见过他了么?”那男的道:“大哥不喜见客,等到了庄里,不就见了么。”话声渐远,隐没在宅院之中。苏远章沉吟道:“听他们语气,似乎他们庄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探探去。”携起罗逍,飞步跟了上去。那两人来到院前,却不敲门,翻身越过高墙,苏远章见大门富丽堂皇,气势宏伟,匾额上书“梅花庄”三个朱漆大字,也不理会,足尖一点,也携罗逍跃入院内。那两个白衣人进得院内,东一转,西一折,那院落极大,回廊过道纵横交错,那两个白衣人似乎熟门熟径一般,竟不看路,东一穿西一插地走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书房门外,连敲三下,隔了一会,再敲两下,朗声道:“梅花三友傲梅凌云枝,雪梅风飞舞拜见杨庄主。”房里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声音道:“进来罢,我已恭候多时。”门呀地打开,两名丫鬟迎了出来,待两人走入书房,当即把门关上。苏远章食指沾了点唾沫,将窗纸打湿,戳破一个孔,向里张去,只见书房内正中坐着一个年轻公子,雍容华贵,眼眶通红,不知为了何事,他左首坐着一人,三十五六岁模样,一张脸冷若冰霜,也穿着白衣白袍,不住地打量着刚进来的两人,那女的一上来便道:“大哥,这次总算见着你了,这些天都去了哪里?”原来那两名白衣男子和这位男子号称“梅花三友”,其中坐在左首的男子是寒梅万仞冰,另外两个一个是傲梅凌云枝,那女的叫做雪梅风飞舞,而居中而坐的那个年轻公子则是梅花庄的庄主杨峰。万仞冰淡淡的道:“还好,总算没死。”杨峰道:“好了,我请各位深夜前来,实是有一件大事同大家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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