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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殿内,屿筝用力将楚珩沐抵住,便挣扎着仰起头:“皇上!臣妾求皇上!至少不是此时!”
不料,楚珩沐忽而抬手捏住屿筝的下颌,眸中竟闪过一丝杀气:“求朕?朕倒是想知道,你这般抗拒,是不是因为楚珩溪!!”
话语一落,楚珩沐重重甩开屿筝,屿筝跌撞在枕上,顿时觉得有些晕眩。
楚珩溪!屿筝大吃一惊。今日与王爷湖心亭偶遇,未料竟尽数被皇上看在眼中。
心中惊诧不已,屿筝却瞬间明白,皇上今日这般反常到底为何。但她猜不出皇上知道多少,以此时的情形来看,只怕不仅仅是亭中之事这般简单。脑中灵光一闪,便不由想到了玉水阁的事,顿时冷汗从屿筝额上密密渗出。
只怕皇上误以为她与王爷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这样一来,便也可以解释为何他会这般生气。贵为天子,自是不允许后宫嫔妃有丝毫异心。
即便如此,屿筝仍旧极力否认:“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屿筝知道,皇上的猜忌并非全然没有道理,她虽与王爷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可有一双眼眸曾在细雨蒙蒙中,深植她心,难以抹去。这也许正是她始终抗拒皇上的原因。
可屿筝也很清楚,她没有别的选择。压制着她的男子是皇上,而她是他的嫔妃。越来越剧烈的绝望感袭来,屿筝终是放弃了挣扎,侍寝,本就是身为嫔妃该做的。
当皇上情动着在耳边低唤她的名字,痛楚宛如利剑贯穿她的身体,屿筝只觉得眼前有什么渐渐覆盖,再也看不清楚……
殿外,芷宛跪在地上,而谨德则神情沉重。他总觉得,一贯冷静的皇上未免太过反常,筝顺常到底缘何留在他身边,谨德十分清楚,可为何今日皇上偏偏动了怒,竟还做出这样一反常态的事来。即便是当年的淳仪皇贵妃,也不曾让皇上这般乱过心绪。想到这里,谨德忽然觉得,这白屿筝只怕是让皇上真真儿动了心思……
大雨泼洒而下,天幕沉郁仿若黄昏,谨德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在碧萦殿中,明落兰站在廊下,看风雨大作。殿院中,几个太监匆匆奔走,将那些开的正好的牡丹一一遮蔽起来,以免受到风雨璀璨。
芙沅在殿内燃了香粉,便走到皇后身边道:“皇后娘娘……晚膳该备些什么?香炉中的香照旧换做沉息香可好?奴婢都带来了……”
沉息香,是皇后独爱之香,燃点之后,能让人平心静神,渐入深眠。只是这香平日里是不燃的,独独皇上来的时候,娘娘便要她点燃此香。
久而久之,芙沅便也明白皇后并不愿为皇上绵延子嗣,可这后宫之中,若没了子嗣,又该如何立足,况且太后也催得紧。
芙沅曾问过皇后的意思,不料皇后却冷冷一笑道:“你当真以为太后会希望本宫诞下子嗣?只怕会和绮贵嫔一般。即便本宫保住了孩子,又怎知日后会置他于何种险境?更何况,本宫从未想过这件事……”
思及旧日往事,芙沅不免在心中暗叹。这后宫中的诸位妃嫔有哪个不觊觎皇后之位?可偏偏身在其位的女子,却是丝毫都不在乎。宫中皆言若不得皇上恩宠便活得艰辛,可芙沅觉得,皇后娘娘才是这后宫最苦之人。她的心被自己禁锢着,分毫动弹不得……
“不必了……”皇后开口,打断了芙沅的思绪。
芙沅有些疑惑地看向皇后,却见她遥望着院中的牡丹,如释重负地说道:“皇上应当会去沐晨楼……”
沐晨楼……芙沅的眼前晃过筝顺常的身影。盈盈而立,清水芙蓉,梨涡浅笑,百媚暗生。芙沅在宫里这么久,见过美人无数,也深知她们美得曼妙,各有不同。然而如筝顺常这般,分明美的不可方物,却不自知的女子,当真少之又少。在众嫔妃想方设法争抢荣宠的后宫里,她美得就像玉湖中盈盈独立的一株芙蕖。
而这样的女子,芙沅的印象中也只有一位,那便是锦香殿的淳娘娘了……
“皇后娘娘……”芙沅轻声唤道,想说出心中所想。
却不料被皇后打断:“淳佳……你也觉得她与淳佳很像吧……”
芙沅一惊,不曾想被皇后看出了心中所想,忙道:“奴婢不敢妄言……”
皇后淡淡一笑,从廊下伸出带着金箔护甲的纤纤素手,泼洒而下的大雨击打着她的白皙肤夷,护甲尖梢渐渐沉积着雨水,她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便道:“本宫只愿她不会是第二个淳佳……”
雨势绵绵,芙沅看着立于廊下的皇后,一袭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奉仙髻上的金凤步摇和千层牡丹更显雍容华贵。可偏偏是那样一个寂寥的身影,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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