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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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妹，你不是在颐寿堂陪着母亲吗，怎的了？”

世子见到安沈氏，挥手让人搬了圆凳。然后者眼里只有床榻上躺着的侄女，走上前撩起帐幔，取开对方额上的湿帕子抚上，触手灼灼，竟是奇热无比，“呀”了声就问道竟然这样烫？我昨儿见芫儿还好好的，发热成这样？”

视线侧开，看着跪在最前的两个婢女，安沈氏喝声怒道你们是伺候姑娘的？好好的人儿成了这样，会不会当差？”

“回姑太太，姑娘昨儿晚上从处就喊头晕，奴婢们就伺候她早早歇息了。清晨该起榻时没听到姑娘传唤，撩了帐幔瞧了才她有些低烧，原……”

“姑娘清早就不好，你们居然瞒着？”

世子怒极打断，冷着脸语气咄咄，“你们是头日进府当差，还是不识得去我广盛楼的路？！”

“奴婢知。”

答话的香薷忙磕头，她这心里亦紧张着，府里虽总传六姑娘身子不好，然先前服侍她时并未觉得如何，平素健朗难得才有句不适。且昨日自安襄侯府都好好的，此次的病来势汹汹，着实蹊跷。

“到底是新来的不会伺候，芫儿身边哪能再让你们当差？”世子沉着脸对外即道紫珠、紫箢，从今儿起你们就留在清涵院，替我好生照顾姑娘。”

“是。”

穿着碧绿绸褙的两婢得了差事，忙凑上前开始拧水换帕子，年纪微长的紫珠更是紧张着朝齐大夫开口大夫，我们家姑娘现在发热难受，您可否先开个退烧的药方？奴婢们下去将药熬了伺候主子服下，否则姑娘躺着都不安稳。”

齐大夫转首看了眼世子，见后者没有反对，便点头道紫珠姑娘说的在理，如何都得先让这烧降下，待等会再细谈怎样调理。”

毕竟是姑娘闺阁，紫珠领着大夫到了外间。

“紫箢，从今儿起这院子里的事由你们主持，断不能再生差池。”蔡氏吩咐后，目光定在跪着的香薷香蕾身上，似因她二人是老所赏而有些为难处置，犹豫着才想开口，旁边的许妈妈就出了声。

许妈妈身为这院子的管事妈妈，虽说六姑娘突发疾病她难辞其咎，然毕竟是府中老人，没像那些个年轻婢子跪着。她瞧出世子欲要准备发落，福身就说道，香薷香蕾虽当差不周，不过亦是听了姑娘吩咐。”

随着众人目光落在平躺着尤似不稳的六姑娘身上，许妈妈再道姑娘昨儿夜里回屋后不舒服，当时她们就劝着要请大夫，可姑娘说许是睡一觉便好，且不愿让您和老担心。清晨低烧，姑娘念着说今日有客莫要兴师动众，奴婢们想姑娘是片孝心，就没敢多言。”

“这么说，倒是芫儿的不是，跟你们无关了？”

许妈妈再次欠身，“奴婢们亦有失职，不过请看在姑娘尚未苏醒，婢子们亦是听命而为，且从轻处置。”

“你倒是心疼起她们来了？”世子冷声，突然变色道你以为你就没有责任？身为乳娘，这院子里大小事务都是你在做主，连芫儿身子何时不好都不清楚。可别都仗着资辈而不将主子放在眼里，今儿姑娘要是有个好歹，仔细我让人扒了你们的皮！”

蔡氏主持中馈，素来都是冷面严肃，这些于众人并不陌生。只是以往，因着六姑娘的缘故，她待清涵院里当差的人并不如何严格，看着爱女颜面宽容不少，可今朝……众人难免心有想法。

香薷香蕾亦明白，因为她们非世子亲自挑选，故而不能让她放心，这才分外难苛待。

“好了，三嫂，现在计较这些还有用？芫儿都还病着，怎样处置吩咐了让人拖下去就成。”

安沈氏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厌烦这屋内的吵闹，心疼地执起侄女的右手，手指却触到个冰凉物，视线下移，现于眼帘的是红艳如血的璎珞手钏。她目光微滞，耳旁不断重复着方才齐大夫说的“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八个字，渐渐似明白了，心生无力和苦涩。

“七妹你说的对，倒是嫂子我太着急了。”

世子语气缓了不少，不过目光仍是锋利，对外扬声道香薷香蕾伺候不周，各赏十板子；许妈妈身为乳娘而有失职责，思过，最近就不必伺候了。”

“可姑娘她……”许妈妈目露不舍地瞄了眼床榻。

世子含摄的眼神投去，“这儿难道还会短了人服侍？我和老就是对你们太过信任，芫姐儿现在才会受这个苦。”见屋里人没动静，便朝蔡妈妈使眼色。

后者便对外招来粗使仆妇，“还愣着做，快带下去。”

便是这时，自进屋总是沉默的葛妈妈出言道世子，六姑娘突然不好，老要细问缘由，命老奴将当差的人领到清涵院去。”

蔡氏眸中的不耐一闪而过，才欲驳回安沈氏就冷不住喝道想审问就带下去审问，这么多人挤着，芫儿的病情能好转吗不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