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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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新公寓的第一天，乔静惠赖在床上不想下床，前几天为了买家具、搞装修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因为两人早就约定过，乔静惠可以不陪她逛街选东西，让程洋选好之后直接刷她的卡，然后叫搬家公司的送到公寓来，然后就是她的专场了。

什么重活累活都是乔静惠一人独揽，但是她毫无怨言，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会比陪人逛街更辛苦的了，尤其程洋还是个妈妈型的选手，一定要货比三家，如果不能货比三家她都一定要找出好几样同类商品进行各种比较，最后才选定。

乔静惠最不能忍受这种过程，她不仅要陪着她走走停停，还要给出有建设性的意见，作为一个写小说的她绞尽脑汁却也无法应付程洋永无止境的问话。

她是个嫌麻烦的人，这一点体现在她生活中的每一个方面，比如买衣服，进了第一家店一眼看中之后又穿得合适的话就买下了，不再走向下一家店，当然如果一眼都没看中的话就另说，买其他东西跟买衣服是一样的。总的来说就是，第一眼很重要，可以说是一眼定留存。

她相信一见钟情，虽然一见钟情是对于对方的外形和长相息息相关，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每个人身上不同气息吸引的表现。

蔡和风是她第一个一见钟情的对象，直到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能取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一见钟情的对象，但是她希望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不会变，即便两人最后不能在一起。

啊不对，哪还有什么最后，他们现在就没在一起，也不知道蔡和风现在跟谁在一起，从前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两年，现在他们的距离是三年，人生轨迹早已偏离得不成样子了，还指望着轨迹相交？算了吧，还是就在心里想想就好。

“静惠，我走了，你今天就不要送我了，但是你记得煮一下午饭哈，我今天有点忙。”早上7点半，程洋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着一边跟趴在床上作昏睡状的乔静惠嘱咐。

乔静惠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要是出门的话记得锁门哈！”

“嗯。”

然后传来了关门声，乔静惠一翻身又睡了。

一觉睡到11点，在床上思考了半天，是下去买饭呢？还是自己做呢？下去买饭的话她懒得换衣服换鞋，自己做的话她又嫌麻烦，主要是不想洗锅。

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就在屋里做饭，反正程洋早就把菜、肉、米、油、调料、锅碗瓢盆备齐了，等会儿喊程洋洗锅就行了，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估计程洋还是要12点过才到家，乔静惠决定做个糖醋排骨，再煲个汤，然后等她快回来了再炒个土豆丝。

说起来，乔静惠在这方面还算是有天赋的，小时候追在乔妈后面要做菜，炒得一手好土豆丝，番茄炒蛋做得也十分好，只不过后来人越来越大了就越来越懒，在家最多兑个醋汤喝，要是现在她一个人住的话肯定是一碗方便面就解决了，但是她不想亏待程洋。还好她是只要照着菜谱一步一步做就可以做出不错味道菜的人，糖醋排骨还是挺麻烦的，份量和时间都要掌握好，她不用像书上写的那样还要去称一下重量，只需要看看感觉差不多了就行了。至于煲汤她就更没煲过了，主要是因为现在时间还早，所以才选了个这么浪费时间的。

糖醋排骨正在锅里闷着，萝卜汤已经盖上了盖子，乔静惠滚回卧室开始码代码，作为大四狗，紧要之急就是写毕业论文和做毕业设计。

二十分钟后，手机闹铃响起，乔静惠走过去给糖醋排骨关了火，进行了最后的制作工序，然后装进盘子里放进电饭煲里调成保温状态。

看了一眼时间，快到12点了，程洋应该要回来了吧，把煲汤的炉子火关小了，乔静惠走到门外趴在阳台上看着小区楼下。

来来往往的人还挺多，基本上都是下班回家来的中低阶层薪资的职员，程洋同样是其中一员，而乔静惠自己估计过不久也会成为打工者大家庭中的一份子吧——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连家都很少回。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外地才是挣钱的地方？那不过是别人的家乡而已啊，别人同时也在你的家乡做着他们认为高薪的工作，大家都生活在别人的家乡，想念着自己的家乡。

异乡这个词，真是让人难过。

还记得大一的时候上形势与政策，还在读研究生的女老师说：“大家都是一样，希望毕业后能找到这样的工作，就七个字。”老师还掰了一下手指头才说是七个字，“钱多、事少、离家近。”

当时大家都笑了，老师又说：“但这样的事十之八.九都遇不到，我之前有一个甘肃来的女学生，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回甘肃工作的机会，但是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就留在四川了。”

大家就都收敛了笑容。

不知道小棋现在怎么样了，自从那次给肃陵打过一次电话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了，骅雯还是一样联系不到。

希望她能得偿所愿回到熟悉的家乡工作，但是又舍不得她就这么彻底地离开四川。不过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啊？你看你现在回来了还不是没有联系同样在双流的肃陵？所以即便小棋留在四川，她们也是聚少离多吧。

唉，算了别想了，想多了都是愁。

“静惠，趴那儿干嘛呢？要跳楼也别在我要回来的时候跳啊！我可接不住你。”程洋仰着脸朝乔静惠喊。

乔静惠回：“哪要你接，朕的身手那么好自己会安全落地的。”

“哼哼，恐怕三楼不是个小距离吧，我怕你下来把别人砸死。”

“要装逼就快回来，底下的小孩快被你带坏了。”

“带坏小孩子的是你这个宅男好不好！”

“好了好了，朕是宅男朕知道，宅男今天给你做饭了，快上来吃。”

“做什么了？又是炒土豆丝？”

“叫你这么一说朕今天还就不做炒土豆丝了。”

“还真是炒土豆丝啊……”

“明明就还有糖醋排骨和萝卜汤好不好！”刚说完，乔静惠就匆匆进了厨房，“忘了关火。”

程洋在楼下一阵无语，皇上你的记性能不能争气一点？你知道你毁就毁在你的脑子上吗？买火车票该买十三点的买成十六点，从中午十二点过生生地坐到了火车检票时间、搭公交该搭806搭成846、发qq消息本该发给大学同学结果发给了高中的同学，理由是头像太像了、吃饭时眼镜放桌子上，走了半个小时后回来找眼镜、明明去过好几次的地方，再次一个人去的时候还是忘记电梯应该按几楼……

如此扯淡又无语的事件时常发生，程洋早就习以为常，在又一次上课忘记带笔的时候，乔静惠终于忍不住吐槽自己一定是脑子里有黑洞，或者说她自己本身就是记忆黑洞！

受了程洋的刺激，乔静惠最终做了个炒胡萝卜丝，但还是遭到了程洋的吐槽：“今天中午是萝卜宴吗？”

乔静惠默了一下说：“别对我抱太大期望，我本来是准备给你煮泡面的。”

程洋：“……”

吃完饭，乔静惠把饭碗和菜盘子都端进厨房，程洋一脸坏笑地扒拉在门口说：“反正你都做饭了，不如顺便把碗也给洗了吧~”

乔静惠斜她一眼，程洋继续说道：“你看我每天上班那么忙那么累，就不能帮我分担分担？”

乔静惠再斜她一眼，说道：“我也很忙很累。”

“少来了你，课又少又没什么活动，成天就是待在房间里敲电脑键盘、看些见不得人的视频、发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怎么就奇奇怪怪见不得人了，你看不懂还诋毁我声誉，就为这个你也该把今天的锅碗瓢盆给洗了。”

程洋无言以对，乔静惠心想，下次要是再做饭一定要少整点菜，万一再被逼来洗碗的时候才可以免得洗那么多东西，真麻烦。

晚上俩人都泡的泡面——为了不洗碗不洗锅，吃完了乔静惠指使程洋去厕所倒汤，程洋一边倒一边洋洋自得：“你看我好准，直接进洞都不用冲厕所了。”

乔静惠一边调台一边鄙视她：“有毛用，又不是屙尿。”

程洋：“……”

晚上，俩人一人抱着一台电脑玩，程洋看快乐大本营，乔静惠玩游戏，时不时在何炅谢娜的笑声中穿插着旁边的“敌军还有30秒到达战场”、“firstblood”、“doublekill”等等魔性的声音，程洋不禁踢了她一脚：“出去耍，我这边音效都被你影响了！”

乔静惠屁股挪了挪，反击：“你那就一个上网本，啥音效不音效的。”

程洋恼羞成怒：“小心我拔你网线啊！”

乔静惠回眸一笑：“你拔吧，反正等会儿还是可以重新连接，我要是拔了你的网线，呵呵，你就要重新打开网页然后再看一次100多秒的广告，然后说不定还会卡。”

“你今天晚上睡沙发吧。”

“不、要、啊！”

乔静惠把英雄放到安全位置，然后扑过去抱住程洋的小蛮腰，要知道她最怕一个人待在黑暗的空间了，要她一个人睡可以，但是不能旁边没有人！不然她一定会神经紧绷到天亮，万一精神失常怎么办？！

程洋紧抱住自己的上网本，免得被乔静惠挤到床下，“哼”了一声不为所动，“叮——”有邮件进来，乔静惠眼尖地看清了发件人，一脸狐疑地肯定地说道：“这是个男的给你发的。”

“啊，咋了？”程洋故作镇定。

“你是不是耍朋友了？”

“没有啊！”

乔静惠定定地看了程洋几秒，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坐回板凳上打游戏，不过这下她把耳机戴上了，程洋听不见她，她也听不见程洋。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乔静惠都没再主动跟程洋搭话，即便程洋积极跟她说话她也就平平淡淡一两个字回复。

乔静惠去了浴室洗澡，程洋刚听到开水的声音，就听见了熟悉的乔静惠的呐喊：“我忘记拿内裤了！”

程洋一边抿着嘴笑一边把内裤递给她，十次有五次里面她都会忘记带点什么东西，有时候也会是睡衣什么的。看吧，还不是要主动跟她说话，哼哼！

洗了出来，乔静惠还是不理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把被子枕头拿到沙发上铺好，把电脑wifi开好，然后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程洋急得团团转，说什么她都不听，现在连睡都不跟她一起睡了，躺在沙发上都把脸向着沙发靠背。

算了还是坦白吧，乔静惠挺讨厌别人有事瞒着她的，要是不熟不关心不在意的人也就算了，对于十分亲近的人她是很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