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6章 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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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眼里射出了一抹杀机，冰静无尘。书生的一曲长歌豪情肆放，引得帅军上下齐齐观看。

帅军高层基本都知道书生是文胜的死忠部下，也是文胜最后一名守卫身边的知己，四川一场惊天动地的打黑行动，让根深蒂固的文家分崩离析，就连一代枭雄文胜也是在楚天庇护下苟延残喘。

就是这样一无所有的文胜，既然让书生前来京城辅助楚天，其中情义显然可见，一个人有一百个馒头，分一两个给饥饿的人不算什么；罕见的是只有一个馒头的人，把这最后的食粮赠予出来。

走出来的沈冰儿神情复杂，以前或者说她至今都认为楚天缺乏帝心，少了那份蔑视苍生唯我独尊的霸气，让帅军称霸的路上多了一些坎坷，但现在看来一失必有一得，楚天或许难于君临天下。

但他绝对赢得了人心。

白衣飘飘的书生缓步走到楚天面前，脸上挂着一抹豪放飘逸的笑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楚天每次见到他都有一抹悲凉和沧桑之感，随后就听见书生开口：“少帅，文老说他什么都没有了。”

“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他心意还是在的。”

说到这里，书生抿下一口酒：“所以他让我来了，我这条命从今天开始就是少帅的了，不敢喊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但我这人、这剑还是可以为少帅杀人的；文老还告知，少帅推辞会寒了他的心。”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楚天除了感动还能说什么：“书生，里面请！”

书生轻笑着踏入潜龙花园时，天际正隐掉最后一抹余晖，让京城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但璀璨的灯火很快齐齐亮起，楚天返身走向大厅时，告知帅军守卫今晚大门洞开，迎接帅军的朋友和兄弟。

几乎在楚天踏入大厅时，一个个电话就相续打了过来，军刀、叶天兴、何悍勇他们全都过问今日之事，这些高干子弟在京城现在风雨飘摇的局势中，还能打出一个关怀的电话是相当需要勇气。

还有他们跟楚天有过人的交情。

苏蓉蓉也在晚饭时分来了电话，除了那份浓情蜜意的关怀外，她还不忘记告知京城局势微妙，如非迫不得已不要去碰敬宫雅子，免得招致两邦的外交麻烦，因为现在的中南海也是杀气浓重。

一不小心给圣上添麻烦，就很容易招致杀身之祸。

“要知道，连周部长现在都被调查。”

苏蓉蓉一语破的点明重要性，这也确实让楚天心里惊起一丝惊讶，不过他也很快变得释然，周部长执掌国家密组手里有很多重要情报，两方大佬争执要么争取他过来，要么第一时间把他干掉。

而以周龙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站队，他永远只会效忠第一位置的人，所以他被拖去调查是必然的事情，不过楚天也相信，只要老狐狸度过危机等局势稳定下来，搞他的人必定会遭受十倍报复。

至于老狐狸能否度过危机是显而易见的。

他的人脉关系、他背后的周氏王朝都会让他平安无事，想到这里，楚天散去对老狐狸的担心，转而轻柔告知苏蓉蓉自己会有分寸的，非常时期不会给圣上招惹出大麻烦，这次只先血洗三大家族。

挂断电话后，服部秀子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开口：“少帅，新柔好像受到了惊吓，情绪开始有点不稳定，接着又变得太冷静，我想该是她见到了今日的血腥而揪心，你应该上去陪她聊几句。”

楚天点点头，随后走上二楼。

夜色迷茫，姚新柔正痴呆一般坐在椅子上。

她感觉着阳光由强变弱，由弱变暗，最后由暗变成了一团虚无的漆黑，她拒绝服部秀子开灯的举动，任凭自己沉浸在黑暗之中，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很冷、很累，还有一丝莫名伤悲。

她见证了金忍他们攻击潜龙花园的整个过程，从开始的嚣张跋扈到最后血溅草地，她都硬着头皮一一目睹，过度杀伐让她心里微微揪紧，从机场出来到现在十多个小时，她已见证数百人死亡。

她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被称白衣天使的她依然痛苦。

“新柔，想什么呢？是不是感觉血腥太重？”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与姚新柔冰冷的手掌相握，一股让人心神俱醉的暖流涌入心间，姚新柔抬眼看去，却不知楚天在何时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两人目光相锁，有着道不尽的情意相通。

在这一瞬间，姚新柔感觉楚天已经把自己的所有想法，所有念头全部都看清看透，于是她把另一只手握上去，轻叹一声：“楚天，对不起！新柔向来不够坚强，对杀戮总是有一股心底抵触。”

“我明白你的心情。”

楚天露出微微沉吟的神情，思忖了片刻后回道：“你向来就心地善良，见不惯这些血腥很容易理解，你放心，我明天就让人送你去倾城那里，她现在正需要一个帮手，我想你可以帮帮她的。”

“在那里，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姚新柔点点头：“好，我听你的！”接着她又犹豫了一下，生出力量抓住楚天的手凄然一笑：“楚天，我想问你一件事，请你务必如实告诉我好吗？我弟弟姚疯子是不是在金三角出事了？”

没等楚天回道，她就咬着嘴唇：“你放心，哪怕他死了我也能撑住。”

楚天神情微微一愣，想不到姚新柔竟然会问出这个棘手问题，不过也难怪，她本是一个聪慧的姑娘，这些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察觉到什么，于是轻叹一声：“新柔，对不起，疯子死了。”

姚新柔瞬间眼泪纵横，脸上扬起一抹哀伤道：“我就知道他出事了，这两年来除了给我写信发邮件，从来不跟我打电话也不让我去看他，我就知道他死了，楚天，你能告知他是怎么死的吗？”

目光轻柔，道不尽的苦楚。

面对这个善良女孩的发问，楚天没有抛出善意的谎言，他知道再怎么圆谎也是瞒不住的，于是他呼出一口长气，目光带着歉意回道：“姚疯子被恐怖分子绑了炸弹，为了不连累他人，我……”

“我亲手开枪……杀了他！”

说到这里，楚天勇敢的吐出一句话：“新柔，都是我的错，怪我吧。”

这个多年以来的心结在他说出来后立刻变得轻松，虽然楚天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但至少能够把它挑出来跟姚新柔坦然相对，哪怕女人为此而愤怒甚至两人分道扬镳，他都能够勇敢的接受。

“他……他真死了”

姚新柔没有立刻扇楚天两巴掌以示愤怒，只是一把抱住楚天痛哭流涕，今日的杀伐种种以及弟弟命丧的哀伤让她彻底痛哭起来：“你杀他肯定有迫不得己的原因，只是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这些年来让我始终惦记着他，我应该给他上一炷香。”

天底下善解人意的女人莫过于新柔了，楚天心里叹息一声，紧紧抱着女人道：“新柔，你不要总是如此体恤我，我情愿你骂我打我甚至捅我一刀，那样我还会好受一点；唉，你要哭就哭吧。”

“我了解疯子，也了解你。”

姚新柔泪眼婆娑染湿了脸颊，泉涌的泪水中依然有着一抹清明：“如果不是非不得已，你必会以命换命救他，你是属于为朋友可以两肋锸刀的人，否则今天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在危难中出现。”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楚天只知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随后他就把哭累的女人抱到床上，刚要起身给她盖被子却被一把拉住，随后就听见几近哭哑的声音响起：“楚天，给我讲讲事情经过吧！”

楚天抱着她，苦笑一下：“新柔，那会让你再痛苦一次的。”

姚新柔摇摇头，首次固执的要求楚天讲述，后者抱着她把事情全部缓缓讲开，如姚疯子在金三角做小生意结果被人栽赃陷害，还告知突突分子趁着疯子受伤在他身上安装炸弹，迫使自己开枪。

听完弟弟横死的来龙去脉，姚新柔脸上划过一丝深入骨髓的痛苦，那是对弟弟蒙受遭难的苦楚，同时她生出一股凌厉的杀气，以楚天前所未见的态势咬牙切齿：“应该把突突分子全部杀掉！”

“杀掉！！杀掉”

楚天微微张开嘴巴，随后握着女人攒紧的拳头回道：“新柔，你安心，突突头目和精英基本被杀了个干净，没有七八年时间是恢复不了元气，放心，我会永无休止的把他们一波一波杀下去。”

姚新柔抿着嘴唇，点点头：“楚天，谢谢你。”

她语气依然轻柔，眼里却变得复杂难懂，不过她很快消去那一抹杀机，抱着楚天幽幽开口：“楚天，我知道你又要东渡东瀛报仇了，我除了跟你说一句保重外什么都做不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楚天点点头，轻叹一声：“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然后陪你去金三角拜祭。”

日出东方，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吃完早点的楚天刚站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就见到在花园漫步的烈翌、云天、老妖他们，不经意瞥过门口一眼就四处逃散，宛如什么洪荒野兽冒出来，楚天微微一愣，凝目望去也是脸色巨变。

流年不利！

门口耀武扬威的走来一个小女孩，一身红衣还扎起两根可爱的小辫子，宛如电视上的红孩儿般楚楚动人，只是她那份笑容让潜龙花园多了一抹诡异，凡是被她瞄过的人都不由自主从心底发寒。

“一群王八蛋，跑什么跑？”

小女孩两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喊出，声音，立刻响彻整个潜龙花园：“本小姐长得貌美如花，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你们有什么资格跑？都给本小姐站住，不然我待会找到楚天把你们统统打。”

原本蠢蠢欲动想要撤退的帅军守卫，只好无奈的站直身子，楚天苦笑一下，当今世上能把帅军上下搞得鸡犬不宁的家伙，除了混世小魔王幽幽再无他人，只是她怎么出现了？于是走过去开口：“幽幽，你怎么来了？”

幽幽冷笑着瞄了一眼楚天，毫不客气的回道：“我来这里三件事，一是呆在宗主身边免得她被你骗上床干了，二是遵循宗主之命来收你的花红‘第三，想念我那两个徒儿了，静瑶和静琴呢？”

楚天头皮发麻，这小丫头的嘴实在犀利啊，一句话就能把人噎死！不远处的帅军兄弟掩嘴偷笑，当下楚天避重就轻回道：“静瑶和静琴出国读书去了，宗主怕还在楼上睡觉，你自己去找她吧。”

幽幽老气横秋的点点头，随后抬起问道：“你昨晚没搞宗主吧？”

话音落下，还没等石化的楚天回答，楼上就闪出白雪衣那道风姿卓约的身影，随后清冷女人一声冷喝：“幽幽，你胡说什么？我要你调人来京城，谁让你亲自过来的？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见到白雪衣出现，幽幽立刻变得笑容满脸，连声音都带着一丝哀求道：“宗主，我是怕你吃楚天的亏才亲自过来看看，至于人手我已经调到京城等待了，八十名一等一的好手随时可以卖命。”

“我真没有胡闹啊。”

似乎早习惯这丫头的楚楚可怜，所以白雪衣并没有丝毫松懈清冷，而是吐字清晰的回道：“我知道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现在马上飞回基地待命，没有我指令不得擅自离开，听明白吗？”

幽幽扬起红艳的脸颊，一脸痛苦的回道：“宗主，我想跟你一起杀敌，我还特地自制了一些迷药帮忙，再说我也回不去了，我的护照和钱包在机场被人偷了，我现在就是长翅膀也飞不回去。”

说到这里，她还用眼神向楚天打眼色，显然要他帮忙。

楚天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这丫头的钱包和护照被人偷了，鬼才会相信这番鬼话呢，不过为免以后被小魔女折腾，楚天还是要说几句好话：“宗主，幽幽舟车劳顿已经够累，让她留下歇歇吧。”

白雪衣无奈的望了眼楚天，一物降一物的向幽幽开口：“好，我就看在少帅份上让你暂留京城，不过你只能留在潜龙花园活动，绝对不可以跑出去闹事招惹麻烦，否则我将按照家法处置你。”

幽幽兴奋跳起来，一拍手喊道：“中！”

白雪衣扫过她一眼就转身回房，在她离去后，幽幽靠近楚天身边低声嘀咕：“王八蛋，谢谢你帮我一把了，不过我也帮了你女人也就是宗主一把，我把徐长老和公孙的残余势力全部调来了。”

说到这里，幽幽眼里闪过一抹得意：“无论你和宗主拿他们去干什么，都千万不要让他们活着回来，少了这一批生力军，宗主以后就彻底高枕无忧，你也就可以安心了，哈哈，我太聪明了！”

小女孩大笑起来，随后窜入大厅。

楚天心底一阵发寒：这丫头长大后绝对是第二个唐婉儿。

又是一个夜晚。

月明星稀，华光似水，俯视着大地上的芸芸众生，在市区中心二十里外的一处小山上，楚天正像一头猛虎般俯视视野中的一条街道，没错，这条不接纳游人的街道就是明月家基地，大隐隐于市。

这条街道樱花盛开，房屋错落有致，如非隶属明月家族的木忍再三确认这里就是前者基地，楚天还真难于相信这一条朴实无华的街道隐藏着一大世家，不过，他很快从数名游走的身影判断出：

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楚天眼里射出了一抹杀机，冰静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