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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唐谦看了一遍监视器回放,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拍摄才又继续进行……我十年前给父亲寄十元钱如今仍只给父亲寄十元钱。这十元钱是买烟抽好呢还是买油盐酱醋好买下饭好呢?自己夫妻俩收入一百三四十元,只养一个孩子,平均每人生活费四十多元,每月也没积不了几个钱。给父亲十元七钱就这么经用?“唉,我太忍心了,对大人太不公平′太不孝敬了,太不体谅了。”我觉得我不应该这样批评父亲的,我暗暗下决心今后后要每月多寄几元给父亲,过年时再给父亲买点年货,买两条香烟等父亲喜欢的东西和吃食去以作补救。当时我真恨离家太远,要是近一点呀我想马上回去一趟,现在立刻再送十元钱去给父亲,父亲急着要钱用呢,而他却把钱塞在抽屉里搁着,这是干舍呀?好吧,我下个月开始就给父亲多寄几元吧,以后时时刻刻多想一点父亲,父亲一世人真不容易呀!
“可是已经晚了!而且从此再也无法补救了。
“那天早上厂礼拜天,我正在楼上窗下伏案写些什么的时候。忽听楼下一个女同志大声地叫我的名字。我惊讶地走到洋台上去看,看是谁在叫我,却见楼下叫我的人是厂总机室的话务员小李姑娘。我一见她叫我的表情就有点吃惊。因为我从来没有什么长途电话或电报一类的东西呀。她大清早来叫我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果然,她对我说:昨夜一点钟你弟弟来长途电话,说你父亲在城里一院住院了!叫你赶快去。我一听真是如雷轰顶,一时里震惊得神昏智呆。想着的事情难道提前来到了?真的来临了,父亲的年事虽然已高,但是他的身体还是蛮好的呀,这几天为我这趟国庆节回去待父亲不好·而时常牵牵挂挂的心懵不定着,我正在为他这次去时对父亲不好而担心父亲心里会受到剌激而发生什么事。父亲一生可从来没有生过什么大病的呀,如今可是真发生了!而且一病就住房进了医院,这病一定是很严重的了。当时我急忙换了衣裳。带了几十元钱·就赶快跑着赶到车站去乘汽车。
“在车上我呆呆地坐着,我无心和同去的厂里的同志闲谈。也无心看窗外的风景,心里只是揣摸着父亲的疾病。想像着父亲在医院里的情形。心里猜测着父到底患什么病?我刚去看过十天时间呀。十天前他回家去看父亲,父亲还是好好的。我还跟父亲去公社的所在地的大桥镇去参观物资交流会,我还跟安良和二弟三弟到十路外的大妹家里去走亲戚。一路上歇都不歇一阵,混身没有一点毛病。只不过象以前那样偶然咳嗽一两声。这在老年人中十个倒有九个都有的,算不了什么病。
“可如今却患了大病住进了医院。是不是一个人住着他眼睛不好·出门去跌倒了?是不是为我这次去时我讲他几句他生气发病了?是不是---~我怎么也想也猜不到。我心里默默地祈念:但愿父亲的病不怎么重,但愿花点钱能医好,只要他老人家能恢复健康。花点钱也是情愿的。兄弟们经济有困难人,一时拿不出全部由我来担当也行。反正父亲的劳保做在我这里的。
待到父亲病休有点好转我要把父亲接到我家来住房,让他住一段日子,他要好好的买些好吃的水果糖饼来孝敬他。奶油蛋糕,罐头食品,水果糕点和大鱼大肉凡是他喜欢吃的东西·他都要买点给父亲吃,妻子要讲也让她讲去。我要把他父亲平常没吃过的好东西都买给他吃吃。以补救上他回去时亏待父亲的过错。总之一句句话但愿他老人家能好转危为安就好。
“到了城里下车,我为了抢时间尽快能看赶不上到医院看到父亲。连公共汽车也无心等待·我就急地走路到医院去。我跨开大步穿街走巷地急地往医院赶。三步当作两步走,两步当作一步行。当我走到东方红大街时有人大声地叫了他一声大哥,我抬头一看是三弟推着自行车过来了,一问他正是来特特地来接我的。我看见他忙问:“阿爸生了什么毛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三弟说:“是中疯,现在已经小便失禁了。”
“啊?~一”我的脑子轰的一声几乎跌倒。我知道中疯是一种什么性质的毛病,老年人患中疯的可怕情形。它比我原来猜出想的的疾病都要可怕,我知道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这把我刚在汽车上所想的补救想法打得粉碎。我顿感悲痛万分,心里难过的就哭起来。我一面哭一面急急地跟着三弟往医院里奔。
“我哭着走到医院诊定室一看·我的热泪禁不滚滚而下。这才十天不见,父亲成了什么样子了。父亲硕大的刚剃刀过的大脑袋仰面朝天地躺在急诊室靠窗下的一张病床上,我乍望见父亲这个脑袋感到它已不象我父亲的脑袋,却象个颇像我父亲面眼的骷髅,下颌脱落,颧骨高耸·两眼深陷,才几天不见,当时我见着的健壮慈祥的老父亲,一下子子竟变成了这副模样!好不叫人痛心!更可怕的是床头摆满了氧气瓶盐水瓶,他鼻子里手臂上插满了输液输氧管,这表明父亲已经生命垂危,正在抢救。我走近去,只见父亲鼻翼一欣掀一掀地吃力地翕动着艰难地吸着气,两只干枯无神的小眼睛半闭半睁着,我痛惜地叫着:“阿爸1阿爸!”哭着扑过身去。张弄父亲的脸,尽量让他看清我的脸,我含着眼睛颤动声地叫:“阿爸,你看见我嘛?我是安良啊!”
“父亲身子微微怔了一下暗黄色的瞳孔盯着我左右移动了一下,无力地低声地盯着我含糊不清了一声,表示他看到了听到了,他随即又激动地低沉地仿佛从喉咙底里发出来的模糊不清的问了我一句话:这只有我听得懂听得出的话,他问我“小明呢?“小明是我的独生子。也是他的大孙子。以往我来家来看他总把小明带来。他大概以为这会我来了小明也来了。或还是他知道他不行了,他想最后看一眼他的大孙子小明?于是我只得颤声地告诉他:“小明在读书·没有来。”他似乎失望地不响了.
“呵,父亲,你是多么的惦记着我们,惦记孙子呵!自己已经这么痛苦的了·我一来就问我的孩子。”我的心一阵绞痛,我的眼睛禁不住地又哗哗地流下泪来,这说明然父亲病成这样,脑子却还是清爽的,这完全是由于严重的脑溢血把他压倒了,可是这样好好的人,一下子怎么会得中疯变成这样子的呢?
“我急问三弟·父亲的中疯是怎么引起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三弟告诉我,起病原因很简单,说是昨天下午三点钟光景,队里来起猪泥,父亲把五弟家的猪赶出来后来又赶进去,小猪窜来窜去很调皮,父亲兜来兜去赶了好一阵才把它们赶进拦里去。”
`“他们自己人呢?”我皱着眉头问。
“三弟说:夫妻俩骑着自行车到西郊连襟家去了。他们平常走亲戚,家里的猪和鸡都扔给父亲的。这段时间他连襟家造房子·事情很多,他孩子又生病,三两头叫阿爸管的。母猪肉猪赶进赶出都是阿爸在管。母猪喂好还要去管肉猪·肉猪关在离家二十几间屋面的河边的一个猪槽里。昨天一下午,父亲提着一桶满满的猪食桶快步来到猪拦去喂猪,那只猪食桶是用油漆桶做的,大约能装十公斤的猪食,那猪拦是由几块高高的大石板围着造成的,约有一米半高,父亲过去经常是从家里提着满满的一桶猪食来到猪拦边的,放也不放地一口气把猪食桶提进猪拦里去,父亲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力气还是很大。这天也是这样,他从五弟家里提着猪食桶出来来到猪栏边·就一口气把猪食桶想一下提到那高高的拦着石板的猪栏里去,可这会不知怎么的,待把沉重的铁桶快要提进栏去时,他的手似乎没有劲了,猪食桶在快过石板时就从他手上掉了下来,人就跌坐在猪栏面前的石板地上。当时也没有人看见他·等邻居阿三嫂来河边淘米时看到,父亲歪倒在猪拦前的石板地上,才过去问他:‘安良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父亲说,‘没事,没事。,可是他已经口流白沫说话含糊不清了。阿三嫂赶紧叫一个过路的田头人阿祥帮忙把父亲扛回家里他的床上去。
“‘后来我们得知就连忙叫了生产队的柴油机打水船把父亲送到市第二医院来。,
“在这之前父亲的身体不是好好的嘛?我当时问三弟。
“‘是好好的。昨天上午他还自己走到西周村去剃头,前天他还到表哥家,来回走了十几里路呢,中途过塘河翻一口有一百多级石阶的上升桥都没有啥。出事前他还在老二家的门口和正在那里出猪泥的伟兴讲大道呢,而且讲了老半天。,”
“哦,是那样。”
“‘一点没有病。,”
“‘看来都是老五小赤佬害的!,‘我气得恨恨地骂五弟:在一起住的时候嫌弃他,把父亲推推出去,这么大年纪了还叫他一个人过。可是分开了却还把他做佣人一样一天到晚给他操劳。”
“‘不用讲啦,阿五没有一点良心,。老三喷喷地责骂阿五说:‘那么一间半屋,那么些多家具阿爸统统给了他,他却把阿爸这样逐逐出去。阿爸五月份以前长期和他住在一起,你寄来的每月十元钱也完全倒在了他家里。今年的口粮照例应该是他拿出来的,可是他给阿爸的口粮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滴地不肯拿出来。害得阿爸只好一天吃两餐。吃九四饭,早上九点钟吃一餐下午四点钟吃一餐。昨天为赶猪整整忙了大半天,到三点钟光景,给他把小猪猪赶进再帮他喂肉猪,从早上八九点钟吃过一餐还没吃过饭,肚皮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东西连水都没地方去喝一口。这么大的一只铁桶提进去猪拦又高后生都够呛,叫阿爸怎么吃得消?-这小鬼,阿爸全是叫他害的!,
“嗨,会是这样!”我望着急床上鼻子插着管子手臂插着针头奄奄一息的父亲我恨透了阿五小赤佬·我气得混自打颤,如果说阿五这时在这里我准要打他几拳,我对中疯脑溢血造成的毛病也略知一二,老年人一般血压都较高的·而且脑血管也老化了,何况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如果平常营养不良,血液不足流动缓慢,如果再缺乏水份,血液过稠,当突然使劲孟一用力的时候,就会形成血栓。这是毫不奇怪的·可怜的父亲不要说营养,连饭都没有经常吃,肚子里空空的,那天将近一天没有吃喝,还叫他去干这么重的体力劳动,怎么不中疯啊!这小赤佬真是罪孽呵!”
“他把阿爸害成这样子,阿爸躺在医院里,自己都不来看看?”我喷恨地问三弟说。
“昨夜来过了·夜里是他陪着,天亮后说吃不消又回去了。”
“咳!”我当时摇了一下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五是全家最小的一个弟弟,实际上老五是老七·因为中间还有两个妹妹。母亲死时五弟才十四岁,当时兄弟们可怜他和十七岁的小妹妹,因此都另眼相待他,为了保护他的利益,避免以后兄弟争执,长大后便于他成家立业,当时我和已分出去自己的过的老二老三老四开了个家庭会议,讲好父亲百年以后把他和小妹当时住房的一间半平房和全部家具杂物统统由五弟继承,其他任何一个兄弟都不得去和他争夺。当时还有我写了一份决议给父亲和小弟
“小妹出嫁以后,父亲的全副精力几乎也都放在他身上,我每月寄去十元钱,和平常节日假日带回去看望父亲时的东西说是给父亲,实际上也等到于都给了他。因为父亲除了抽几包一角三分一包的大红鹰香烟其余全都用在五弟身上。几年以后他长大了,便的的得得建设起小窝来。他一会雇木工做新家具一会雇泥水工翻屋,不久就找对象了,自然钱总不够用了,有时用不够了便给写信来,假父亲的名义阿爸没有烟抽了,家里买油盐酱醋的钱都没了,叫他大哥再寄几元去。我为了父亲也只好寄去,这样直到他结婚,这些年来父亲的钱都叫他用进去了,害得父亲苦煞,有时弄得他大红鹰都买不起,三要钱四要钱也给他弄得急急迫迫,谁知老婆讨进他就把父亲赶出来了,最后还把父亲害死。咳,这小鬼真是坏得透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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