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情薄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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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快看，那不是初晨少爷吗？”一个仆人装束的青年，手斜指着从大门外缓缓走入的人影低声说道。

周围几道目光迅速向他手指的方向集结，顿时，心底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念头：真的是他，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难怪这几天，家族内的那些少爷小姐们交谈氛围有些奇怪。

只不过这几道目光中并没有足够多的尊重与敬畏，反而多出了身为仆人不应该拥有的神色--不屑。

一个年龄稍长，看起来身材壮硕的仆人，眼睛一斜，略显讽刺的说道：“你叫的可真好听，初晨少爷。”

“新来的，就是新来的，家族局势都搞不清。”

“三年过去了，难得还有人记得他，嘿嘿。”

几个龙氏家族的老仆人赤裸裸的训斥令那个青年眼中明显多了些慌乱，立刻变的奴颜媚骨，唯唯诺诺起来，眉宇间又有几分不明所以的委屈，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啊？

站在青年身旁，那个平日中与青年交往频繁的仆人，有些看不惯了，顺手将他推到一边，微微俯身，在他耳畔悄悄说了几句。

青年眼中的慌乱渐渐消失，又变回方才镇定自若的摸样，只是再次望向大门处的年轻身影时，眼中多了一抹嘲讽与不屑，仿佛那个身影代表了家族不可洗刷的耻辱似的。

内院仆人间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被远处的年轻身影看在眼中。

远处接连不断传来的不屑嘲笑，指指点点过程中的扼腕叹息，犹如一根根蓬乱利刺狠狠地扎在龙初晨的心间，那种来自心灵的伤痛，让得少年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少年依靠在门庭前的石柱旁，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到完美天使般的脸庞，只是眼角眉梢的苦涩更加深沉，更有味道。

走入家族前，脑海中已经推演盘算过无数次，可真正发生时，龙初晨的内心只剩下如针扎似的痛苦，刚刚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也不知被抛弃到那个角落里。

“呵呵，看来自己在这个家族真的没有存在的意义呢？就连几年前的仆人也变得如此势利刻薄，或许是曾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最谦卑的笑容，如今想加倍讨回去吧！”依旧苦涩的笑容在嘴角处缓缓蔓延，有些落寂的转身，龙初晨选择安静地离开，他的背影显得那样孤单与寂寞，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物。

内院中，刚刚聚集成一堆，三三两两制造流言蜚语的无聊仆人们，再见到龙初晨无声无息离去后，心中的胆子更大了，竟然直接拿少年名讳开起玩笑，而且是完全属于下人中的那种，下流肮脏，不堪入耳的黄段子。

这是一处洋溢书香气息的房间，两排高大整齐的书架背墙而立，书架之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琳琅满目，眼花缭乱，仔细看去，书籍的涉猎范围非常广泛，上至帝国势力分布，下到帝国风土人情，完全覆盖帝国各个方面。

在这样的情形下，两道苍老气息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其中一人赫然是龙氏家族族长龙战。

龙战微微整理一下自己宽松的领口，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回来啦。”

老者先是产生一丝愕然，随后一惊，“谁。”

“还会有谁，这几天流传在家族各个层面上的传闻，你难道没有听说吗？“

老者目光一凝，缓缓对上龙战的视线，果然，龙战的目光中透有一抹坚决。

“老家伙，今日找我来此，不会真的为了这个事情吧！“微微一顿，“难道你真要插手。”

话音刚落，龙战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严肃起来，脸庞仿佛在此刻褪去以往时光刻刀雕刻过的痕迹，恢复年轻时的勃勃生机，道：“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不做些什么？就真的对不起龙博夫妇了。”

老者看起来有些担心，那双枯黄的手掌情不自禁握拢在一起，“可是，你不要忘了，当初你这个族长是如何得来的。”

龙战的嘴角一咧，端起身旁的茶杯，轻轻一呡，任由茶水苦涩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现在的家族已经变了，龙博时代已经一去不返，族长也不再是之前家族中一言九鼎的存在，想必，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家族中真正的精锐力量，又有哪一脉听命于你呢？影卫吗？”

龙战双眼中的光芒缓缓黯淡，老者的话语如同利刃直插龙战的内心。

三年前，族长之争的一幕一幕也在脑海中开始缓缓浮现，龙战的眼中也开始闪过点点落寂，低声喃喃道：“家族确实已不再是原来的家族，影卫也不是之前族长专属的影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