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谁家少女不怀春?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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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如刚出将军府，就见莫愁正与一个老道士对峙，定眼一瞧，这才认出那人是谁，于是急忙在莫愁身后提醒道：“混小子，你多小心着些，这人是白虎观的一清道长，刀法了得，略同方外之术。”

一清道人见莫愁并未立即强攻，又听吴玉如道出自己名号，于是收了兵器，口中念了声‘无量天尊’，随即说道：“贫道一清，有礼了。”

莫愁见他为李毅出头，料想他非是什么好人，于是也不回礼，张口便问道：“既洞方外之术，那便是出世之人，为何要为李毅这厮出头？莫不是李太守雇来的走狗不成？”

一清道人听他言语不善，也未生气，只是道：“小道友所言无差，既然都是世外之人，可比要为难凡夫俗子呢？贫道只是不忍你泥足深陷罢了。”

莫愁闻言一呆，竟无言以对，想来半晌，唯有无赖道：“老头子快把路让开，今日不诛此獠，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清道人纹丝未动，摇头道：“小道友何必如此执拗？”

这时李毅忽的说道：“一清道长，桂大哥您唯一的徒弟，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怎还与他废话？”

莫愁眼皮一颤，冷眼瞧着李毅，口中暴喝道：“李毅！你少在那栽赃嫁祸于人！姓桂的死活，与我何干？”

李毅冷哼两声，随即叫来个下人，那人长得獐头鼠目，一指着莫愁，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怒目一瞪，好似万军朝他冲杀而来，吓得拔腿飞退，躲到人群中去，不敢说话。李毅见自己手下如此不堪，气得面色煞白，只好亲自问道：“你说，当日桂兄弟领你们出城去采药，可是这人引来了蛮力士，害他丧命的？”

那人虽畏惧莫愁，但不敢得罪李毅，于是急忙点头应道：“是！是！是！就是他！当日桂大哥领我们去城外林子里采药，见他骑着匹枣马突然到来，正要去问个究竟，不想他一字未说，就把桂大哥打伤，后来蛮力士跟了过来，见人就杀。桂大哥被他偷袭在先，身负重伤，不是蛮力士对手，又留下来为我等垫后，这才死在北狄人刀下！求道长为桂大哥报仇啊！”

莫愁闻言之后，想起来那日林子里的确遇上过一帮山贼，领头那人也是道士打扮，又听李毅指使那下人胡说八道，颠倒是非的胡说一通，心想李毅怕是早就做好了打算，自己多说无益，于是也不反驳，只是冷眼旁观。

那人说完话，一清道人见他不为所动，便问道：“小道友既不否认，那便是默认了？”

莫愁道：“当日我确实遇到一伙人，倒不是什么采药人，而是一帮山贼！若令徒真是死在其中，那也活该！”

一清道人难得的好脾气，莫愁话已至此，他竟还不生气，依旧和颜悦色的说道：“小道友所说不假。我那徒弟自以为学了些本事，便沾沾自喜，四处惹是生非，如今死在北狄人手里，也算应了劫数。可他终究与贫道师徒一场，知他枉死，贫道不好善了。不如这样，咱们一命换一命如何？”

莫愁叫道：“哼！小爷就在这里，你若有本事，便来取我性命，何必这么多废话？”

一清道人摇头道：“非也，非也。贫道的意思是说，拿劣徒的性命，换李公子今日不死。如何？”此言一说，周围人听了无不震惊，俱是心想：这道人莫非是泥捏的，竟一点脾气也没有？

莫愁起初还在气头上，老道士三番四次礼让于他，这才渐渐熄了火气，一清见他神色缓和下来，又道：“贫道三岁从师，资质愚钝，年过二十才贯通任督二脉。后来自以为有些本事，便下山闯荡。当年也似你这般少年心性，惹了不少祸事，回山以后，因果业力缠身，外魔来犯时，总不能静心凝神。如此白活两个甲子，功力还在筑基，不能寸进，眼看结丹无望，这才告别了恩师，下山经营白虎观。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小道友资质尤胜贫道千百倍，成仙可期，何必为了一时之气，误了前程？”

一清道人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莫愁再看李毅时，已没有先前那般愤怒。李毅见他看向自己，心知一清道人不会出手，心中没了依仗，又想道莫愁于万军丛中，取狄酋的威风模样，更是胆寒，不由汗流浃背，心生惧意。明白了是生是死，全在莫愁一念之间以后，再也不能强装镇定。虽不服气，但事关生死，这才忙不迭的跑到莫愁身前跪下，如丧家之犬般磕头讨饶，一面口中不停叫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见李毅如此软弱，莫愁也实在提不起恨意，皆因这人太过渺小，于莫愁来说，就如同身旁走过的虫豸，杀与不杀，已经无关紧要了。想到这里，莫愁终是对一清道长开口说道：“要我饶他一命也行，但须得让这厮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