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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有关这一点我能作证。但是也不是说他们并不是完全不是一伙的,他和颜复宁来自同一个组织‘太极龙’,并且颜复宁的妹妹喜欢他。不过颜复宁似乎不是那么信任他,而他也不是那么信任颜复宁......”保罗十四世思考了一下,“总之,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成默瞥了保罗十四世一样,说道:“没必要解释这么多。现在我下来,想要跟你们谈的是如何逼迫颜复宁放弃完全控制‘冬宫’.......”
“什么?”保罗十四世跳到了桌子上,双手抓住成默的胳膊,激动大喊,“如果你能带走颜复宁,我愿意叫您一声爸爸!”可他马上又松开了手,蹲在桌子上抱着脑袋痛苦的说道,“就算你能带走他也已经迟了,我们迟早会被找到的.....”
“被发现这件事我说过不用担心。颜复宁敢发射核弹,又想要留在冬宫就说明了他早就有这方面的准备。”成默认真的说,“现在我需要的是你们配合我。”
“真的吗?”保罗十四世抬起头,满眼期翼的看着成默,“快说,成默你要我们怎么配合?”
阿诺德·弗拉基米尔却狐疑的盯着成默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好心?”
“弗拉基米尔阁下,我和你的孙子零号也算是朋友.....”
阿诺德·弗拉基米尔有些恼怒的说道:“不!不要提起他,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父亲,都和我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一个是叛国贼,一个是刽子手!”
成默没想到阿诺德·弗拉基米尔是这样的反应,完全不像是零号所说的爷慈孙孝笙磬同音,看样子零号嘴里也没一句真话,要知道一度他还以为零号是其中最能够信任的人。关于零号的父亲是“叛国贼”这件事,他刚才有听到保罗十四世说,至于阿诺德·弗拉基米尔为什么骂零号是刽子手,他就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了。
眼下也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成默只是略微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并不能凭借自己自身的直观印象去给一个人下定论,这肯定是不公允的。不过暂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现在我只想说,反正你们已经决定要把冬宫交出去了,为什么不试看看相信我,让我来为你们争取一下,你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他顿了一下,“对不对?”
“对~对~对~”保罗十四世先是冲成默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随后他转头看向了阿诺德·弗拉基米尔,“反正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不如相信他!”
阿诺德·弗拉基米尔思考了须臾质,满脸严肃的疑道:“是不是你想和颜复宁争夺冬宫?”
保罗十四世又凝视着成默,问道:“是不是你想和颜复宁争夺冬宫?”
成默心道阿诺德·弗拉基米尔也是太单纯了,不仅讲话直接不加丝毫掩饰,脑回路也是直来直去。难怪会被颜复宁骗,也难怪颜复宁骗了他,还尊称他为老师。也许这种搞学术的大佬确实没有什么心机。
“我如果想要控制‘冬宫’,肯定是等颜复宁控制了冬宫,再想办法从他手里抢过来更容易。更何况我现在的想法是希望你们三个形成一个稳定的制衡,‘黄泉之国’还是由您来控制,至于对外的接待和账户交给保罗十四世陛下,而核电站的控制权则是给颜复宁.......”成默沉声说,“由你们三个人共同来掌控冬宫,在眼下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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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回到三十二楼的核弹发射中心时,颜亦童已经在墙边的椅子上睡着了。颜复宁则坐在操作台前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已经坏掉的监控摄像头。
看见成默从电梯井的阴影中走出来,颜复宁先是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随后站了起来小声问:“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成默低声说道:“我们去那边说。”
颜复宁看到成默转身就走,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默不作声的跟上了成默的步伐。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旋转楼梯上了三十三楼,沉默着穿过了十字廊桥,然后走到了“1”号民防门的后面。
在成默转身的时候,颜复宁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了成默的克格勃制服衣领,挥拳就朝着成默的脸上狠狠的揍了过去,怒气冲冲的喝骂道:“王八蛋,为什么?”
成默没有躲的意思,任由颜复宁的拳头砸在自己的侧脸,整个人都歪了一下,脸也瞬间肿了起来。他回过头抹了一下嘴角的渗出来的血迹,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扯平了。”
颜复宁呼吸急促,攥着衣领的手暴起了青筋,那满是蚯蚓般伤痕的左脸格外狰狞。
成默推开颜复宁淡淡的说道:“大舅哥,冷静点,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几个呼吸之间颜复宁就恢复了平静,他冷冷的说道:“你只要了核电站的控制权?”
“我觉得足够了。”成默说,“没必要把所有人都杀死,就你们两兄妹生活在一群脑花之中,不觉得无聊和乏味吗?”
颜复宁紧紧的呡着嘴,没有否认成默猜中了他的想法,在与成默坦然的对视中,冷声说道:“脑花不会害人,活着的人会......”
成默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安全感,所有的安全感都是虚假的感受。它永无止境,唯一只和信任度相关,当你相信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有安全感,当你不相信这个世界,无论你在哪里都不会有安全感。”
“别和我讲这些假大空的道理,道理我不会比你懂的少。”颜复宁冷笑一声说,“这一局我认......低估了你的无耻程度是我的失误,但如果你觉得你能够肆无忌惮的继续利用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惨痛教训。”
“假大空吗?”成默笑了一下,“我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我觉得这个世界也就这样了吧!它也许不会变得更糟糕,可它肯定不会变得更好。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都是不好不坏的人,他们随波逐流,而那些高高在上统治者们,永远只想着保护自己的利益,虽然书本上充斥着道德礼仪、人权至上、人人平等,但我们都知道,这个时代和历史上的任何时代都一样,还是一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直到我遇到了谢旻韫.....”
“怎么?要和我聊人生感悟,说你从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如何成为一个坚定的proletariate战士的?”
成默很真诚的笑了笑,“我还是不相信理想世界能够实现。不过因为她,我觉得这个世界还保留了那么一点希望。”
颜复宁也笑了,“她死了。”
成默全然没有因为颜复宁略带嘲讽的笑容而生气,他凝视着颜复宁轻声说道:“我知道。可我内心无时不刻都是有关她的记忆,我永远记得她在巴黎上空光芒万丈的那一幕,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文静而有生气的庄重仪态。她让我认识到,我们中间确实有浅尝辄止的浮躁者和虚假的快乐者,然而也一代接一代地不断涌现与他们截然不同的人,他们的快乐绝不肤浅,却是深沉而严肃的。我在没有去叙力亚之前,并没有思考太多有关‘快乐的最高境界’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我像你一样更多的关注自身,关注自身的安全与自由。但在叙力亚,我感受到了谢旻韫的快乐,她像太阳一般向人们放射光芒,向所有人传送着慈悲、生活的乐趣、美好的心情、信心和信任感,它们连续不断地放射给一切认真接受的人和愿意继续接受的人。她的光辉也照射到了我,我确实无法到达那种境界,也许永远也无法达到,但是我能够理解这种快乐境界是所有快乐中最至高无上的境界。这种快乐既非消闲的嬉戏,也非自娱的玩乐,它是最深刻的认识和爱心,是对万事万物的证实,是面对一切深渊时的清醒,是一种圣贤和侠士的美德,是不可摧毁的;它是美的秘密所在,也是一切艺术的基本实质。所以诗人们用舞步般的节奏写下诗句赞美生命的壮丽和恐怖。小说家们用文字歌颂人世间一切的美好与丑陋。音乐家们将自己一切的情感悲伤、愤怒、激情、喜悦奏响在音乐之中。不管他们想要表达什么,但绝大多数艺术作品,都是对生命的抗争,对美好的呼唤。人类直诞生之日起就开始寻找生命的起源、宇宙的秘密,以及我们活着的意义。艺术、宗教、科学......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一个真正正确的答案。我纵观历史,忽然意识到我们这个民族,是真正懂得“希望”这个词汇的重大意义的民族。从辉煌到沉沦,从富有到贫困,又从孱弱到强大。别的民族总在提倡及时行乐,而我们这个民族总活的像是苦行僧,为了下一代而拼搏。我以前不太懂得这个民族的前辈们是如何正视‘牺牲’这个词汇的,直到我的父亲,我的妻子死去,我才开始慢慢懂得。我们这个民族就是具有牺牲意识的民族,当别的民族宣言非暴力不抵抗时,我们前辈呼喊的是‘流血牺牲,自我辈始’。我们的家长又何尝不是,没有那个民族比我们这个民族更重视后代了,成为希望是有很大的压力,但它也是一种幸福。这种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奉献与牺牲精神,就是我们这个民族得以延续到今日,一次又一次于灰烬中重生的原动力。因为我们始终相信只要敢于牺牲就能换来希望。哪怕这希望只是星星之火。我们的先辈,怀着恐惧与痛苦注视着残酷世界的变迁,他们何尝不懂得生命的脆弱,不懂得在危险面前趋吉避凶,但他们却能凭借着一点单纯的信念,创造出了难以置信的奇迹,从一片废墟的堕落世界中造出了一个新世界。”
颜复宁沉默不语。
成默闭上了眼睛,“你得相信这力量。”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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