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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骁离开东宫的时候,天色尚且暗着。原本按照计划来说,他应是今天午时过后才该回来,只是到了结束了,他实在是忍耐不住,想念闻人久想得慌,是以这才趁着事情暂且了了,赶紧冲回了东宫来。
只是自上次莫名其妙地同闻人久一起做过那种事儿之后,他因为练兵而不得不离去了近半月。少年人的身子,血气方刚,稍有撩拨就容易开枪走火。
若是说一如之前那样一直隐忍也是无甚,但是像现在,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却只是从刚刚得了些甜头就硬生生要让他戒糖,无论从哪方面仔细去想,这无疑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洛骁脑子里又不其然地划过闻人久情动时那一双含着些许水雾,艳色惊人的模样,眸子沉了沉,随即更加确定,他这样已经经历过两辈子的伪装的少年人在这样美好的滋味没钱都有些抑制不住,那么像闻人久那样无论身、心都是初尝□□的闻人久于此,便更应该是如此。
闻人久到底是否喜欢他?洛骁想,应该是喜欢的罢?纵然可能与他喜欢闻人久不一样,但是像那样心比天高、骄傲的不得了的他家的小殿下却肯任由他在床笫之上对他这般所心所欲,这样一种淡淡的纵然,无论怎么样想,应该都能划归为喜欢的那一类之中罢?
忽而又想起方才起身时,不经意瞧见闻人久脖颈那个已经淡的快要看不出的吻痕,心中突然地便产生了一丝类似于不甘心的情绪来。不过是脑海中一个恶趣味闪过,随即在那淡的快要没了的吻痕,俯了身便吮吸了一个。
吮吸完,垂眸看着那头安稳的睡脸心头还是不解恨,磨了磨牙便在上头印了个齿印。
现下稍稍冷静下来后再去想想自己有些幼稚的行为,不由得好笑自己竟然是越过越回去了,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状似于真正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般去做的事情。
——只不过想一想倒也不后悔。只是不知道等自家小太子醒了之后看见他的那个小小的恶作剧,又得被气成什么样子。
洛骁这么想着闻人久发怒的样子,忍不住叹气,但是叹完气之后,却又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回到府里的时候,正巧遇上寻冬起夜,看着洛骁回来了,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世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这会儿天都还未亮呢!”
洛骁上期几步,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提前知会什么?”又道,“外头风大,也别在这里说话了,进屋子里去罢。”
寻冬“哎”了一声,点了点头,将洛骁引进了屋子,道:“天色还早着,世子还是先在屋子里暖暖身子,睡上片刻罢。”
洛骁奔波了这么长时间,也的确未曾如何好好休息过,是以看着寻冬,对她的话也未曾拒绝。
脱了外袍,而后简单地洗了个澡,随即换了一套亵衣这才上了床。
被水打湿后,洛骁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疼。寻冬正拿着白棉布准备给洛骁擦背,走到他身后,却忽然间见洛骁那晒成浅麦色的背上突然出现了几道血淋淋的划痕。
寻冬蓦然瞪大了眼,呆呆地看着洛骁的背,许久才若有似无地反应过来这些长长的印记代表着什么。
那样暧昧的抓痕看起来,分明就是与人欢好之后,情到浓处的产物!
这么想着,寻冬的脸不禁红了一红:却也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女子,竟然在床上这般狂放。那样清晰而深刻的划痕,得是两人多么激烈才会留下啊!
这么想着,却又忍不住觉得有些蹊跷:她在洛骁身旁服侍这么多年,明明也没听过自家世子提过有什么心上人……怎么好好的就忽而变成了这样了呢?
洛骁瞧着寻冬满脸复杂地瞧着自己的背,稍稍一怔,心里头也是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回事。他也记着昨天夜里闻人久舒服到了极致曾经在他背后抓了几把,只是当时气氛太过于迷惑人,让他反倒是忘了这回事了。
匆匆洗了一洗,然后从寻冬手中接过白棉布,道:“剩下的你放在这里罢,我自己来便可。”
寻冬却不动,只是欲言又止地瞧着洛骁,眼神止不住地往他身后飘,好半晌,犹犹豫豫地问道:“世子爷,你、你这不会是约见了哪家姑娘?”只是说到这处,却又觉得有些不对,道,“不过,哪有好人家的挂姑娘这样……这样热情的!”犹犹豫豫地问道,“世子爷,您该不会是去了那风月场所罢?那地方可去不得!里头的姑娘都不正经,要是让侯爷和夫人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的!”
哭笑不得地瞧着寻冬一副若有其事模样,洛骁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将亵衣穿好了,却是道:“你就且宽心吧,我还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寻冬见洛骁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纵然心中还有千百个好奇,但是此时却又只待按捺住了,见洛骁出了浴,便瞧着他道:“那世子现在是——”
洛骁却不回答,只是淡淡地道:“我已经几日未曾休息过,今日早朝我就不过去了。我现在这屋子歇息一会儿,若是有人前来寻我,你知道该如何说罢?”
寻冬便点了点头,道:“世子且放心罢,决计不让旁人扰了你的清梦。”
说着,从外面叫出两个仆役进屋将浴桶扯了,随后又犹豫地看了洛骁好几下,见那头的确是没有分享自己那身伤都是怎么来的的意愿,遂才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推了出去。
洛骁一个人躺在屋子里的小榻上,闭着眼,直到近在咫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这才缓缓抬了眸子。伸手轻轻地抚了抚自己后背上还未上了药的金疮药粉,身体的热度恍然间又有着些许的上升。
不知过了多久,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开始高兴起来的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深深叹了一口气,却是闭了眼,静心地将自己的思想缓缓抽离了开来,随后不多会儿,整个人便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闻人久收拾干净上了朝,扫了一圈,却没在朝廷上见到洛骁。
于是将视线便收回来了,倒也不再分心。
朝堂之上,李御史正慷慨陈词,诉说着兴修水利对大乾带来的好处。德荣帝也就半支着下颚懒洋洋地听着,遇到李御史滔滔不绝、引经据典时,便就点了点头,状似很是认真的听着。只是一番话听到了最后,却只是一摊手,道:“水利要修是没错的,这能缓解自岁后便一直持续的大旱也是没错的,只不过,李爱卿你也该知道,朕的国库里空虚的很,即使是真想要做些什么,也是万万不够的。”
李御史脸一沉,道:“国库若是真的空虚,圣上又怎么会有钱财去办寿宴、办祭祀?”
李御史作为一个三朝言官,三朝元老,对于皇帝从来都是不怵的,张了口便开始批判起德荣帝,只将德荣帝的脸色说成了通红,那头才震怒地一拍了桌子:“李爱卿,你也别以为朕一直对你诸多忍让是怕了你!”视线从朝堂之上缓缓地滑过一圈,然后道,“你若是担忧百姓,担忧他们因着大旱南下逃亡朝不保夕,那么你就自己想办法修水利!左右朕的国库是出不起银钱的!”
“圣上!”李爱卿气得双目瞪得浑圆,急急地上前几步喊了一声,德荣帝却是不想再理睬他,起了身一掷袖,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福公公紧跟着德荣帝,见那头已然拂袖而去,便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退朝”,在经过李御史时低头深深瞧了他一眼,随即才不疾不徐地跟着德荣帝离去了。
福公公宣布退了朝,百官便都渐渐散去了,李御史却还是依旧笔直地站在殿下正中央,唇角旁边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可以窥视出激动的内心。
闻人久经过李御史身旁,便低垂着眼帘,轻声道:“父皇自然也是知道当下情况危急,只是大人既然有心相劝,何必言辞如此激烈?”
李御史自之前闻人久亲自下了天牢将他救出来后,他对闻人久的影响就一直颇佳,见识闻人久问,便也就叹着气答:“只是圣上贪图享乐,若是不能对他当头棒喝,只怕他依旧沉醉在这金碧辉煌之中,看不见世间疾苦啊!”
闻人久便不作声了。李御史是大乾现在难得一见的敢于直谏的贤臣,但是有时候太过于刚正不阿,却也让人头疼的很。
“时候已经不早,兴修水利是大事,慢慢来便是。”闻人久稍稍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然后看着李御史,道,“只不过,还有一甚为重要的点亟待解决——孤只问大人一句,若是今日这一事孤能请求父皇那头应承了下来,便是拨款十万,大人又是否能保证,真正落到百姓手中的,依旧是这不打分毫折扣的十万两雪花银?”
“这……”李御史想了想,却不由得一时语塞。
闻人久掀了眸子瞧他:“这便是了。兴修水利说起来容易,但是其中的弯弯道道却也是不少。父皇未能一口应承,怕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李御史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殿下的意思是,让臣就这样放弃此时?”
闻人久便垂眸微微笑了一笑:“自然不是。”明明面上有着一丝笑,眉眼却锐利的很,“现下孤不过是让大人……等待时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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