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两个女人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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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溟凝视着她的脸，唇颤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在此刻，突然走廊那边传来一声惊叫！

来自手术室门口！

宫溟的脸色猛地惨白了一下，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凶狠的撞击，撞得宫溟手里的杯子都拿不稳，有些许热水流出来，烫的他一惊。

夏筱筱此刻却浑然没有听到走廊外面的动静，也没有察觉到宫溟一瞬间的变化，她的心都是一片荒芜，被揪的难受，正想要和宫溟说清楚，说清楚这件事其实和韩辰也有关，可是那一身冷意的男人却突然大跨步的往外走！

他手里的水杯，被他匆忙的放下，此刻还孤零零的放在一边的水池岩壁上，水龙头没有被关紧，有些水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滴答滴答。

夏筱筱在水房里站了片刻，一直到他快步走开带起来的冷风都消散在自己身边，她才恍惚明白什么。

他生气了吗？

否则为什么会这么快离开？

“宫溟！”

在他冲出去的瞬间，夏筱筱含泪高声叫了一声，可是他没停下，一直过了好几秒，她才明白过来，然后很混沌的抬脚走过去，走到刚刚宫溟所在的位置，蹲下，终于泣不成声。

宫溟是等冲出了水房，脚步才慢下来的，是不是因为那一声“宫溟”停下，他也不知道，但是停下也只是一瞬间，他深邃的眉眼猛地沉下来，慢下来的脚步又瞬间被他提起来，很凶猛的往走廊的那边走，宛若身后都是洪水猛兽一般。

走廊的那一边，苏茹几乎瘫软在地上，她还穿着婚纱，却狼狈不堪的像是一个灰姑娘，在她身侧，杨冬月焦急的正在说些什么。

而医生和护士都围着一个推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只是被白布所掩盖，看不清脸面，也看不清身形。

宫溟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下来，他在不远处站定，掏出手机，拨打了苏父的电话。

三声，电话那边的人才接通。

“宫溟！我说了，婚礼的事情不要再找我了！我也没有这样的女儿，你们闹出来的摊子，你们自己收拾！”

苏父余怒未消：“我以后还怎么见人？你们想想我以后还——”

“苏伯父。”宫溟站在走廊的中间，走廊的两头，似乎都有他的牵挂，他就像是被两个世界所隔离了一样，站在走廊的最中央，然后，一字一顿：“苏伯母过世了。”

他背对着水房，不敢回头去看，只是抬眼看着对面的手术室，红灯已经暗下来了，医生戴着口罩很遗憾的说着什么，旁边的护士正在收拾一些手术用具，而苏茹，被杨冬月扶着，一天之内遭受了太大的打击，她连理智都失去了，混乱的像是一个疯子。

像是在看一场电影的倒带，宫溟的声线荒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如果您现在不过来的话，苏伯母的尸身我就先处理了，不过，在此之前，需不需要通知苏伯母家里的亲戚？”

苏母的家世在A市也算是有头有脸，光是苏母的朋友，在这一场婚宴上就来了不少，苏母的娘家人也来了，宫溟当时也见过几面，只是远远地，并没有说什么话。

当年苏母也是A市的一个美人儿，宫溟对苏母最深的印象，就是自己小时候被宫家的人百般冷淡的时候，苏母低下头弯着腰哄他，给他带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那个时候的苏母还是风华绝代的佳人。

可是现在，当时女人已经被岁月无情的冲刷，最终，躺在这一张床上，远离了这个世界。

宫溟捏着手机的手有些紧，正听见那边的苏父冷着声音：“我现在就过去！”

在挂断的瞬间，苏父似乎正在抱怨什么，挂得太快，宫溟没听清，他也希望自己永远听不清。

等到接近了那张病床，荒芜和死亡的气息像是猛地扑过来一样，扑的人浑身发冷，医生的声线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些硬邦邦的落下。

“病人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病人的心脏不好，又猛地受了刺激，心脏收缩会提高，造成突发性心脏衰竭的概率也会提高。”

顿了顿，医生补充：“送过来的时间也太晚了，病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病发，你们家属也不要太伤心。”

都是形式性的安慰，随口说了几句什么，医生就转身离开了，他的白大褂上还有血迹，而护士已经张罗着要去推开这尸体了。

大概是要先送到停尸房吧。

“茹茹，茹茹你冷静一下！”杨冬月彼时一直都扶着苏茹，还没来得及把苏茹带回去，可旁边的苏茹却猛地跳了起来，然后一把扑到了那死尸的身上，连哭号都没有，只是死死地抓着苏母冷却的身体，不肯松手。

宫溟走过来的时候，似乎觉得自己脚下踩着的都是血腥，他一路靠过来，就看到苏茹掀开那被单，紧紧地抓着苏母的手，任凭杨冬月怎么拉，都不肯起来。

反倒是旁边的护士和医生都躲得远远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种时候，陌生人大概都不想凑得太近吧。

“苏茹，起来。”

终于，那一身挺拔的男人走到病床旁边，微微弯下腰，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声线醇厚：“让伯母先休息，好么？”

苏茹紧紧攥着苏母的手腕，终于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