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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龄自以为行事面面俱到,天衣无缝,但事实上他这人缺少大局观,行事偏激狭隘,一味想让沈溪“识相”,其结果便是计划错漏百出。
朱祐樘对张皇后感情甚笃,张延龄前后两次送女人进宫之所以得逞,主要是他一开始就为女人安排了一个让皇帝不会留恋的身份,朱佑樘更多地是觉得刺激好玩,但对于这些女人处境如何,不会过多关心。
与此同时,弘治皇帝非常担心张皇后知晓此事,一直藏着掖着,唯恐泄漏一点儿风声。
在这种情况下,沈溪若是将人“人间蒸发”,就算事情捅到弘治皇帝那里,弘治皇帝也不会责怪沈溪,反倒会迁怒居心不良想让他下不来台的张延龄。
沈溪经过一晚忙碌,有了较为完整细致的应对方案后,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但出乎他预料的是,第二天一大早,翰林院和詹事府之前曾共事过的同僚一齐上门拜访,庆贺沈溪儿子满月。
就算有事不能前来,也让人把礼物送到,表表心意。
“沈谕德添丁,为何不对我们说?我们也好早些过来恭喜……幸好没误了时间,今日正好是令公子摆满月酒吧?”
朱希周非常热情,因为沈溪在翰林院中与他最为交好,所以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代表,“今天晚上这顿酒,非吃不可。”
沈溪笑道:“诸位难得来我府上,欢迎之至。今天晚上我在胡同口的酒肆订上几桌酒席,与诸位好好把酒言欢。”
沈溪平日少与同僚联谊,主要是因为他年岁较之他人差太多,没什么共同话题。可现在随着他有了儿子,成为了父亲,意味着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聊的东西自然多了起来。
如今沈溪圣眷日隆,就算他不怎么与别人交往,很多人却想找机会跟他亲近,毕竟这是个值得投资的潜力股。
此番沈溪主动设宴,对大多数人来说求之不得。
众人恭贺完,沈溪亲自送客人出门,朱希周有些感慨地说道:“沈谕德如今中状元方两载,就已担任东宫讲学、日讲官并主持顺天府乡试,实在羡煞我等。”
沈溪客气地道:“在下才疏学浅,有很多地方需要跟诸位前辈学习。”
“沈谕德客气了。今晚这顿酒,让为兄来请,你看可好?”
朱希周家境也就一般,居然主动提出当这个东道,还是想借机跟沈溪的关系更近一步。
“不劳朱兄破费,犬子满月,正该由在下设宴款待!”
沈溪送客人先后上了马车和官轿离开,表面上云淡风轻,但他已留意到沈府正门有人盯梢,比如那个挑着担杏子四处张望的小贩就不正常,哪里有在如此清静的胡同里卖水果的?还有那个货郎,你担子里只有些烂布头是什么鬼?你是卖东西还是扔垃圾的?
沈溪料想这些人都是张延龄派来的,目的是盯住沈府的一举一动,不让沈溪把人送走。
前门沈溪送客,沈府后门这边,门打开一条缝,朱山先探出个脑袋看了一下,发现小巷里没人,这才把门大打开,然后和秀儿抬着一个似乎装着人形东西的麻袋,送上从偏门驶出来的马车,然后两人跳上车子,准备驾车离开。
结果马车才驶出几步,远处街口拐角出冲出十来个人,连人带车拦下。
“做什么的?”
这些人中间,有半数穿着皂隶衣服,上来便对驾车的朱山大呼小叫。
站在门口的云伯见势不妙,赶忙上前辩解:“几位官爷,这是詹事府沈谕德的家人,请行个方便。”
“行什么方便,我们奉命捉拿乱党,管你是哪个衙门的……刚才你们抬了什么东西上马车,现在把车帘打开让我们检查!”
衙差不分青红皂白,过来直接掀开车帘,车帘打开,里面传来“啊!”一声尖叫,里面坐着的除了秀儿外,还有个女人,却是绿儿……此时绿儿好端端坐着,一条敞开的麻袋就在她脚下,里面露出白色的棉花。
云伯急道:“几位官爷,这里面是沈府女眷,你们不能造次!”
“造次?我们怀疑她是乱党。”
一众衙差大声嚷嚷,把人从马车上拽下来,后面又过来几个穿着家丁装束的人,先检查了那条麻袋,确定里面装的都是棉花,然后又打量绿儿一番,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不是要抓的“乱党”,衙差这才罢了,摆摆手让人离开。
“真是稀奇,明明看到那麻袋里装了人,怎么转眼就变成了棉花?”这几个家丁都来自建昌伯府,面面相觑道。
衙差有些不解:“几位,既然建昌伯要捉拿乱党,为什么不进府里拿人,非在外面等?”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要知道为什么,问爵爷自然就清楚了,可谁敢!?”
就算是建昌伯府的人,也不知道送进沈溪府邸的女人到底有何来历和背景。张延龄可不敢把弘治皇帝临幸宫外女人的事情张扬开,若皇帝声名有损,张延龄即便是皇后的弟弟也扛不住,下场会很悲惨。
张延龄把女人送到沈溪府上,并不是真要把事情闹大,主要目的还是以此威胁沈溪,逼迫沈溪就范。
沈溪送走客人,回到书房,直到吃过午饭,他才出府往詹事府去了,一路上都有人盯着。
……
……
沈家这边平静如常,张延龄这会儿正寻思怎么处置献给皇帝的女人。
把人接进京后,张延龄偷偷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个********的大美女。张延龄本来就寡人有疾,一时间心痒难耐,有心采摘这朵鲜花,又怕他和皇帝共用一个女人的事情曝光。人如今安置在了别院中,张延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
“老爷,夫人们问及,您今晚准备留在几院过夜?”刚过中午,府里下人已经把内宅的消息传递给张延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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