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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对于朱厚照御驾亲征之事并不太放在心上,只是派人去跟王陵之和刘序打过招呼,就此不闻不问。
沈溪所有心思都放在改进和建造大船上,他天天泡在船厂,最主要便是跟工匠一起研究蒸汽机,看看如何才能提高蒸汽机的热功效、热效率和转速,从而使得船只获得更大的推动力,提高船速的同时,也可加大航程,最后是的远洋航行成为可能。
当然,沈溪也没忘记封赏麾下有功将士,逐步把新城周边新开辟出来的田地分配下去,每个士兵因军功不同都可以分到十亩到五十亩不等的永业田,原本封闭荒芜的海疆因沈溪的到来而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得到实惠的将士终于有了留在新城的念头。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哪里能让他们生活得到改善,哪里就是他们的家,或许到新城最初那段时间他们不适应,但眼见一座宏伟的城市在他们的努力下慢慢成型,这里既有稳定的工作,又分得上好的水田,比家乡那些只能种植高粱、黍米的旱地强多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有继续上战场建功立业的希望,如此一来就算再思念故土,他们也会掂量一下此时离开是否值得。
本来一些思归的将士,在沈溪回来后心态发生变化,开始沉下心来努力工作。
朝廷同意将军属迁徙至新城,还给予免费的屋舍和田地,再加上此番回来后所有官兵的俸禄均晋升一级,只是领军饷就足够养活家人,而且新城开设许多工厂,机遇很多,周边百姓源源不断往新城迁徙,人气居高不下,前程可以预期,使得将士不由自主产生一种归属和荣誉感。
而沈溪是给他们这种归属和荣誉感的最大凭靠,只要沈溪在这里,他们就觉得留下来有意义,甚至连唐寅都这么想。
这几天时间,唐寅没有过多询问有关皇帝近况,他已经认命,发现朱厚照不可能完全信任他后,便回归到以前那种安心做幕僚,每天帮沈溪处理些繁琐的军政事务,三点一线的工作状态。
……
……
南京。
一连数日,朱厚照都躲在古老的皇宫里,没出来见南京小朝廷的官员和将领,也没有就下一步军事行动做部属。
张永和徐俌对此最着紧,他们都在积极打探宫里的情形,终于等了几天后,得知朱厚照病情有所缓解,张永逮到机会,通过小拧子穿针引线,进入乾清宫见驾。
张永面圣时,朱厚照正躺在躺椅上,悠闲地拿着本书在看,他仔细端详几眼,发现是民间刊印的说本。
南京不同于京城,这里百姓对精神生活追求非常高,多年前沈溪刊印的说本就在江南风靡一时,此后江南之地便一直有人做这方面的营生,甚至有人为谋生专门创作这种白话文说本。
一些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本来很难在这世道求存,但有了这门生意后,很多人以此为业,创作出不少为人津津乐道的说本。
朱厚照久居京城,看过的说本不少,但有一半是由沈溪刊印或者专门为他创作,其他从市面上搜集来的说本故事非常平庸,这几天他在宫中养病,除了欣赏南戏和杂耍表演,顺便看了一些白话说本,虽然不如沈溪写的那么精彩,却也能打发无聊的时间。
“……陛下,为备战,南京地方筹措军粮五十万石,另调拨帑币四千万钱,民夫六万多人,兵马三万余,随时听候陛下调遣……”
张永好不容易见到皇帝,认为这是他表现的好机会,说话就像是在讲故事,抑扬顿挫,显得极为生动。
但朱厚照对他说的话根本就不感兴趣,依然悠闲地看着说本,连头都不侧一下,显然是懒得搭理。
张永说了半天,见皇帝不为所动,猜想到朱厚照可能是心有旁骛,不由停下来。
侍立一边的小拧子冲着他使了个眼色,张永愣了一下,不知是何意。
就在张永站在那儿手足无措时,朱厚照突然放下说本,从躺椅上站起来,打量他一眼:“说完了吗?”
张永不知该如何对答,支支吾吾:“该说的老奴已说过了,若有遗漏的地方,陛下您只管指出来,老奴必会更正。”
朱厚照漫不经心地扬扬下巴:“宁王谋反这件事,朕老早就听说过,不过具体内情还是通过你知晓……小拧子对朕说了,你在南京做事兢兢业业,为朕守好江南这一隅之地,帮沈尚书平倭寇也立下功劳,若是这次平息宁王叛乱你也能出力的话,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
张永嘴上说着感谢,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想当司礼监掌印太监,毕竟现在他已是司礼监秉笔,对于朱厚照其他的赏赐并没有看在眼里。
朱厚照打了个哈欠:“有关战事准备,朕不想一一过问,朕御驾亲征这一点不会改变,至于派遣的兵马数量,一定要在十万以上,不算民夫……要平叛就要拿出气势来!朕回头会让张苑和江彬跟你们细谈,以后你跟他们对接,不用什么事都拿到朕面前来说。”
张永听了不由发愁,心想:“如此一来等于是我跟陛下间会隔着张苑和江彬,那我以后岂不是永远都要听他们的?”
朱厚照一挥手:“赶紧去准备吧,明天召开战前会议,兵马不足部分立即补齐……对了,刚才你说准备了多少人来着?”
小拧子在旁补充:“陛下,三万兵马,五万民夫。”
朱厚照非常不满意:“加上朕带的两万多人马,最多才五万大军,算上民夫十万人,这怎么够?一定要调集十万大军,如果南京不够就从别的地方调集,哦对了,江西和湖广地方人马不能算在朕军中,但该调还是要调,各路大军一起向江西进逼,但最后跟宁王决战的人只能是朕,他们不能跟朕抢功劳!”
似乎朱厚照对于旁人抢夺功劳之事非常忌讳,以张永想来大概跟平时功劳都归沈溪有关,皇帝这次不但御驾亲征,甚至还要冲锋陷阵在前,争取拿下首功。
“遵旨。”
张永再次行礼。
朱厚照站在那儿沉思一下,又道:“若是有遗漏的地方朕就让张苑和江彬跟你说……朕想起来会提醒他们……再者,有关此战的事不要随便听信外人意见,朕说怎么打就怎么打,你们全力配合朕便可。”
张永又琢磨一下,“这意思是要拒绝沈大人出谋划策?何至于此啊……”
朱厚照说完不停留,转身去了,小拧子满含深意地看了张永一眼,急匆匆跟上。
……
……
张永从皇宫出来,立即去见徐俌。
把面圣的情况跟徐俌一说,张永神色间非常为难,苦笑道:“一时间从哪里再筹集五万大军?”
徐俌埋怨道:“张公公就不该提什么民夫!都在军中效力,谁能分得出哪些要上战场,哪些在后边辛劳?只要换上军装,拿上兵器,看上去不都一样么?”
虽然张永在军中当参军的次数很多,但在一些具体事务上还是很迷糊,跟徐俌这样长期领军之人还是存在较大差距。
徐俌一语点醒张永,皱眉道:“若陛下知道民夫披甲,冒充军中精锐,非降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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