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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军的噩梦,随着高思进的命令开始了。
莽机挝见自己的大军抵近至两百步时明军仍不开始射击,当时还心头狂跳,以为对面明军虽然看起来阵容齐整,其实却是一群银样蜡头枪,准备个第一波弹药居然如此之慢。谁知道到了一百八十步时,明军前两排忽然“化枪为刀”,亮出了明晃晃的“长筒短刀”。
但这还无所谓,麻烦在于他们立刻蹲下了,两排明军将这“长筒短刀”错落有致地竖了起来,高低搭配,如刀做的篱笆一般挡在前方。
然后真正的危机出现在缅军冲到大概一百五十步时,后面的明军开始以一横排一横排的齐射发威了。
当缅军前锋一下子倒下至少百余人的时候,莽机挝的心仿佛被人猛揪了一把:这些明军的火枪恐怕比葡萄牙人的还厉害!
明军很快“回应”了他的怀疑——第二轮齐射以极快的速度到来。
依然是一列火光闪动,在白烟飞扬之下,缅军前锋再次毫不意外的倒下一百大几十人。而最惊人的是,这两轮齐射之间,缅军只向前跑出了大概二十步的距离。
要糟!
莽机挝心底发寒,明军这火枪齐射的间隔时间比葡萄牙雇佣军的表现还要惊人,这场仗只怕要坏……
当一个人出现预感的时候,好的预感基本都是在做白日梦,而坏的预感则通常很快应验,莽机挝马上就发现自己乌鸦嘴了——即便他刚才并没有说出来。
缅军又上前冲了一阵,继续挨了三轮齐射,然后……就崩溃了。
因为当他们冲到离明军只有八十步左右的时候,对面明军脸上的嘲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他们当然更能看见那立在前排、刀尖高低错落有致的刺刀阵。
冲上去?这是自杀啊!
那些明晃晃的半截窄刃尖刀,光从冷冽如冰的刀身反光就看得出来,全都是一等一的宝刀,就算穿了明光铠也未见得能挡住,何况他们这种大多完全不着甲的?
再加上本身早已疲惫不堪,冲锋距离又太远,现在根本就跑不动了,于是缅军的势头几乎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缅军慢了,明军可没慢。警备军的射击一刻未曾稍停,在缅军的犹豫中再次打出两轮齐射,此时缅军已经损失了至少超过了一千五百人。
一千五百人在一万多缅军中占据的比列看似不高,但要知道冷兵器时代的军队根本承担不起多高的直接战损,一成战损就崩溃的例子比比皆是,缅军现在还没崩已经近乎奇迹了。
然而这个奇迹的来源有些可笑:一是他们知道背后危险,想要冲过当前明军的阻拦回到东吁城中;二是刚才这几轮齐射发生得太快,而他们又在冲锋的过程之中,根本来不及“发现”自己身边损失了多少战友。
但此时面对明晃晃的刺刀阵和对面火枪兵们脸上的嘲讽,他们忽然意识到——我前面的战友哪去了?我为什么顶到这前面来了?
“?!”(缅甸语:逃命啊。)
随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声惊呼,许多缅军士兵开始四散奔逃,冲锋的阵势一下子就混乱起来,如沸汤浇雪一般,化为无形。
有些缅军朝战场两旁夺路而逃,有些缅军掉头就跑然后撞倒了后方还搞不清状态、仍在继续往前跑的战友,总之整个战场一下子就瞬间乱套了。
莽机挝本想重整旗鼓,但他马上发现这是徒劳的,因为处于最后方的督战队下意识想阻止溃兵,却马上被淹没在了溃兵的浪潮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储殿下马上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而且根本不可挽回,马上控制着战象转身欲跑。然而这时候他又惊讶的发现,对方品字阵的后方另一个“口”字早已不见,而在他的侧翼,一支约莫五百人的骑兵队伍正以冲阵之势朝他所在之处杀来。
莽机挝刚才为了一举击溃明军,自己身边的亲兵大多都充当督战队派了出去,现在身边仅仅两百人,而战象则早就跑散了,只剩他自己身下这唯一一头。
换句话说,他现在真是“鹤立鸡群”,卓尔不凡,实在是明军的最佳目标。
战象是跑不过奔马的,莽机挝惊得一脑门冷汗,甚至顾不得让人接应,就打算直接跳下战象逃命。
然而这已经太迟了,明军骑兵虽少,但胯下都是好马,转瞬之间已经杀到眼前不远处。
此时的明军连腰间的马刀都没有抽出来,而是全都拿着一杆缅军未曾见过的短枪,这枪的枪身比一般的火枪短了一半,但神奇在于竟然不需要点火——他们已经朝着莽机挝的方向直接开枪了。
“砰砰砰砰”,也不知响起了多少枪身,莽机挝只觉得身上好几处地方传来剧痛,伴随着强烈烧灼感,让他发出凄厉地惨叫。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听到最后的声音是欢呼般的汉话:“敌将已死!尔等还不弃械投降,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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