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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知道我有小孩了,才不让我抱?”闻人喜奇异地看向那只自己养了二十年的老猫。
喜饭就地坐下,尾巴贴着地面扫来扫去,朝闻人喜短促地‘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她的问话。
“喜饭……”闻人喜动容。
都说动物活得久了,就会通灵,或许是真的,喜饭很多时候,给她的感觉像一位老友。
“不能抱,但是能一起生活吧,跟我去我住的地方好不好?很抱歉三个月前把你丢给别人,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闻人喜说到最后,忽然就想起自己和景逸的事情。
景逸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人非圣贤,大概每个人都会犯错吧。
景逸给佣人多结了几个月的工资,让她离开。
喜饭一直都没要闻人喜抱,自己走到车子那边,自己跳上车,在后座底下安静地趴着。
回到戒备森严的别墅,小蒋和汤溪在门口迎接。
车门一开,等闻人喜下车,喜饭慢悠悠地爬起来,不紧不慢跳下车跟在闻人喜身后拾阶而上。
小蒋看了眼那只动作举止都过于温吞的狸猫,笑问:“这猫是夫人养的吗?真温顺。”
喜饭忽地停下慢悠悠的步子,转头看向小蒋,猫眼有些浑浊了,却不知为何,给小蒋一种心头一跳的感觉。
小蒋甩了甩头,再定睛看过去,那只温吞的狸猫正晃着毛茸茸大尾巴站在闻人喜一米远的地方,仰头看向自己的女主人,寒风吹过它身上,吹得猫毛东倒西歪。
“它叫喜饭。”闻人喜笑容温婉,眉眼间流淌着水一般的温和。
“进去吧。”景逸搂住闻人喜,外面很冷。
喜饭跟着闻人喜进屋,跨进门槛的瞬间,喜饭转头又看了小蒋一眼,眼神不怎么和善。
小蒋不由得摸了摸脸颊,失笑般地摇了摇头,他长得很不招猫待见吗?
天很快变黑。
吃完晚饭,闻人喜和景逸回房休息,小蒋和汤溪住在洋房旁边的小楼。
景逸不在的时候,汤溪住在主卧的楼下,景逸在时候,她跟小蒋一道住在小楼里。
夜渐渐加深,闻人喜躺在景逸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莫名安心。
想起岗楼里的卫兵忽地从双人变成四人,闻人喜随意地问道:“我发现这两天外面站岗的人多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别墅区外的岗楼也增加了不少人,显然是加强戒备,不是有事发生,怎会忽地增加站岗人数?闻人喜这么想着,却也没有再问什么。
这样安宁又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
闻人喜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胎儿发育非常好,闻人喜也没有出现高龄产妇的那些小毛病,就是腿有些浮肿,多吃些利尿消肿的食物减缓了许多。
二月上旬,临近新年,闻人喜忽地发现岗楼里的卫兵又减到了两人。
晚上问景逸,景逸没有细说,只道是一直潜藏在内部的敌对分子暴露被抓获。
第二天,闻人喜从汤溪的嘴里得知,同住在这片别墅区的某位遭遇暗杀,对方没有成功,但暴露了身份,是内部的人,已被抓获。
联想到景逸的话,闻人喜心下有些明白,这段时间忽然加强戒备,可能与此有关。
下午,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将临。
这次大雪持续了两天一夜,积雪厚得能埋住人的膝盖。
直到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年三十前夕,京城依旧处在白茫茫的状态下。
在景逸的印象里,从来不知道‘情人节’三个字何解,闻人喜一边叹他没有情调,一边在别墅里准备两个人的晚餐。
煎好牛排,摆好红酒和鲜花,她忽地有些感慨,两人和好之后,一晃又过去一个多月,再有两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低头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她笑得幸福又甜蜜。
“喵——”喜饭坐在餐厅门口舔着爪子洗脸。
“喜饭,过来吃晚餐。”闻人喜把搅碎的牛肉和蔬菜倒进猫食盆,考虑到它老了,牙齿和消化系统没有以前那么强大,她会把食物搅碎了才给它吃。
景逸这段时间变得比之前还要忙,晚上回来得有些晚。
闻人喜捧着本书在客厅里等。
九点半,外面终于传来一阵汽车声。
闻人喜起身走到玄关,景逸已经开门,寒风趁机从敞开的门缝钻进来,闻人喜穿得不多,冷色瑟缩了一下。
景逸忙进来关好门,“你怎么还没睡?”
“今天情人节。”闻人喜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餐。”
“你还没吃?”景逸眼神不赞同,“我不是说了会回来晚一些,你怎么还等我?”
“我之前吃了些点心,没有饿肚子。”闻人喜说:“我先去把牛排热一下。”
今晚是闻人喜第一次这么和景逸吃饭,暖色调暧昧的灯光,融洽的气氛,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
热过的牛排,口感已经没有刚出锅的美味,可食用的人,依旧从中尝到了难言的甜蜜。
闻人喜给景逸倒了杯红酒,自己的杯子里是牛奶。
叮——
杯子相碰。
“我很高兴。”闻人喜问:“你呢?”
景逸微微笑着,眼角的鱼尾纹掩盖不了五官的俊朗,“我也是。”
“那你还……”闻人喜想问,你还想着苏湄吗?可转念一想,这样好的气氛,何必提破坏气氛的人名,她起身打开柜子上的收音机,舒缓的音乐顿时流泻而出。
“你会不会跳舞?”
闻人喜穿着简洁大方的孕妇装,肚子高高隆起,头发随意地垂在胸前,眉眼的线条柔软,在暖色的灯光里越发温婉。
景逸看着她的肚子摇头,“不会。”
“我也不会。”闻人喜笑:“都不会,那我们就随便跳吧,我想跟你跳舞。”
两人脚步凌乱,互相踩脚,闻人喜被两人的窘态弄得乐不可支,最后笑倒在景逸怀里。
景逸坐在椅子上,抱着闻人喜,见她笑得停不下来,高高的肚子一耸一耸的,担心她笑得肚子痛,低头吻住她的唇,堵住笑声。
闻人喜渐渐安静下来,搂着他的脖子回应。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他们亲吻了很长时间,谁都不忍心结束这样的好时光。
可终究还是要结束这个吻。
闻人喜趴在他怀里,不想离开。
景逸从裤兜里掏出一颗用红色玉线穿起来的子弹。
“我第一次出任务,中了一枪,险些丢了命,我妈就把当时从我身体里取出来的子弹用绳子穿起来,让我每次出任务都带着,说能保平安,最坏也坏不过第一次,之后二三十年,也有危险的时候,但果真没有坏过第一次。”
边说,景逸边把子弹挂进闻人喜的脖子里。
“以后,让它保你们娘儿俩平安。”
闻人喜握住带着体温的子弹,忍不住笑:“你一个军人,还这么迷信?”
景逸带着烟味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有牵挂,才会迷信。”
闻人喜重新趴进景逸怀里,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我是你唯一的牵挂吗?”
她这话潜在的意思,景逸听得明白,他没有正面回答,握住她的手:“还有孩子。”
闻人喜目光暗了一下,旋即又明亮起来,闭上眼睛打个哈气:“我们去睡觉吧,好困。”
景逸抱着她上楼。
“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下午妈又打电话提醒我们回家过年。”闻人喜嘴里的‘妈’指景老夫人。
“明儿个上午我还有点事,下午回去。”景逸回。
“怎么过年还这么忙?”
景逸没多解释什么,只说:“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闻人喜:“那我明天先把东西收拾好了,你回来我们就出发,还要去买礼物,再去新房拿点东西,妈不是喜欢翡翠吗,我早前买了套翡翠首饰想送给老人家,放在新房里,后来……跟你闹了矛盾我又给忘了,今天琢磨送什么给两老,忽然又想起来。”
“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给妈买了首饰,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景逸:“有印象。”
“你就算忘了,我也不觉得稀奇,以前你对我可一点都不上心。”说着说着,闻人喜忍不住秋后算账起来,“是不是以前得到我太容易了,所以就不重视?”
“看来那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女人不能让男人得到得太容易,要不然男人根本不拿女人当回事。”
“真记仇。”
“嗯,我很记仇,要记一辈子的,说不定等我们老得牙齿都掉光,我还要拿出来说事。”
“那我岂不是要赎罪赎一辈子?”
“你不愿意?”
“岂敢。”
“这口气听着像是被迫的。”
“也只有你能逼迫到我。”
闻人喜笑着捶了下景逸的胸口,“说情话都不能说甜一点?”
“我爱你。”景逸的视线深深看下来。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闻人喜愣了一下。
心跳如鼓,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那种感觉,叫她欢欣鼓舞,又叫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愣了片刻,她搂住景逸的脖子,亲他的嘴唇。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顺着颊侧落进衣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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