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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object classid='clsid:D27CDB6E-AE6D-11cf-96B8-444553540000' width='400' height='95' id='bdmp3widget7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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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时,经历之时,时间总是漫长。事情过去之后,才会觉得快如烟云。
善恶终报酬天道,行来筹划不需多。
三年提携报一笑,六载无心种因果。
两肋插刀江湖气,路见不平君子德。
道骨儒风传万世,奈何今朝尽消磨?
天气初肃,虽说秋老虎仍踞守北方,已然叫人感到了一些寒凉。
洛阳城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自然建得城垣高厚,气势磅礴,无比结实。尤以城南丽京门最是宏伟,高不可攀,上干浮云,历经千年风霜仍自岿然矗立。
怜筝自孟津毁了碑文赶回洛阳,才是第二日,大清早便拜访了已然在府中颐养天年、打算明年归乡的威远大将军,章瑞。她以御临令接下了齐恒留在京中的十万兵权,决意亲守洛阳。
二人一先一后登上了南城墙,经年不见,老将军已然满头华发,鸡皮鹤发,垂垂老矣。怜筝仍是一身月白的男装装束,俏丽的容颜不复曾经的天真烂漫,而是多了一分沉稳和气度。她皱着眉头,嘴唇紧紧抿起,一副严肃模样,走起路来连腰间的流苏都不轻易摆动。二人在城上走了一遭,尽皆有些乏累,怜筝瞧见了自己派去打听蜀**行踪的探子,忙问道:“蜀**行至何处了?”
探子上前回报:“蜀**马已然在城外不到百里处,计算敌方行军速度,怕是两天后就会打过来了。”
闻言,怜筝心下一沉,叮嘱道:“城门紧闭,万不可开,今夜之前,务必将城东神机营中的火器运到城楼之上,暂以火器守城。”章瑞从旁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怜筝又道:“虽城中统共十万兵马,援军不知何日才能到来,必须要在援军到来之前死守洛阳,不可失了分毫,最好分兵四路,死守东、南、西门,留一路守军在北门接应。”说罢,她盯着章瑞,请教此安排是否可行。
章瑞却是摇头道:“公主,守城虽然有个‘守’字,最重要的却不是‘守’,而是‘攻’,以守为主固然恪守本职,但以静制动未免被动,容易深陷孤围。唯有以攻为守,才能守得牢靠。”
怜筝似有所悟,点头道:“老将军说得甚是,是本侯思路狭隘了。”
微风拂过章瑞肩上白发,他蔼然笑道:“公主虽袭侯伯爵位,但毕竟不曾领军打仗,自是不知此中蹊跷。老臣之见,今夜连夜派数千兵马前去偷袭敌营,并在途中设伏诱敌来追,不求击溃敌军,只求给予对方迎头痛击,晓以利害。如此便可消减下敌方气焰,破了对方一路势如破竹的气势。至于守城,无需四路,只消三路人马,牢牢守住东西南三门,护好东西两翼,北边自然无忧。尤其要加派两万人马到西面函谷关守着,向西一线都应加固设伏,以免向西通路为贼军所控,致使援军无法顺利到来,更令洛阳守军少了西边的退路。”
怜筝频频点头:“如此,便照老将军说得办吧,将军年迈,本应颐养天年,攻袭之事,还是挑个看得中的青年将领来做此事。”
章瑞连道“公主客气”,拱手领命,悄然下了城,自自己老部下之中挑选将领去了。
怜筝独留城上,兀自思量章瑞的一番安排,虽说敌众我寡,但有这样一个戎马半生的人从旁指点,怜筝心中安定了好些,不再像从孟津刚回来那般慌乱了。她举目望去,尽是齐家旗号,连绵成片的,便是十万精干儿郎,手下并非没兵,便更多了几分底气。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那配了四年多的□□,光鲜的铜色早已随着岁月的风霜退成了暗红,不是没有更新更好的火器,只是在她心中,没有哪一柄□□,能与这一把相比。
城门不止有一个,还需要旁的人充当自己的角色,怜筝想起约了午时于尚书台与兵部和邵俊林商讨守城之事,便急忙下了城。
京中诸多官吏已然在尚书台等候她多时了,见到平逸侯到来,皆起身相迎。
怜筝落座,流目一扫,示意众人坐下。她将目前几番部署与诸位京官陈明,问了问他们的意思。
座中传来细碎的讨论声,兵部官员们几番交头接耳,大多数人都信服章瑞将军的安排。
唯有兵部尚书骆华眉宇间露出几分忧色来:“如今蜀**甚多,怕是难以守住西北退路。依微臣之见,最好先派出一队人马来,将公主和皇后以及众皇子们先送出洛阳城,以免京城沦陷,皇亲遭俘,成为陛下掣肘。”
“不可,”怜筝摇头道,“皇兄将十万士卒留在洛阳便是要守护洛阳安危的,怎可轻易分兵离开洛阳一带?更何况,如今前线吃紧,外面不见得比城中更安全,若是出城便出了差池,又如何向皇兄交代?”
邵俊林忙起身圆场:“公主莫急,骆大人也是一片好意,毕竟此时敌强我弱,又来势汹汹,我们安排不及,若是被蜀**围了城,再想出去,便难于登天了。”
怜筝仔细考虑了片刻:“二位大人说的也是有道理,不过还没到最后关头,还是不要先动摇军心,我且回宫嘱咐了皇室家眷,令他们备好行囊,若有失守风险,便即刻护送他们出城便是了。”
骆华仍想说些什么,被邵俊林拽住了袍袖,应和道:“就按公主所说的做吧。”
此话告一段落,怜筝与众人商议了一番,决意让邵俊林带兵两万守住东门,骆华带兵四万,守住西门以及西方通路,怜筝带着剩下的人马守住南门。
是夜,年逾古稀的威远大将军章瑞亲自领兵夜袭蜀**营,大挫蜀军锐气,随后陈兵洛阳城南,静候蜀军来犯。
这边厢洛阳守军严阵以待,另一边镇南王也是因着夜袭而大为光火,敕令加快行军,一天一夜的工夫,便到了洛阳城外,又遭了章瑞的伏,为西火炮所伤。尚骥连败两阵,虽是勃然大怒,却也没得法子,章瑞已然带兵退回城内,每日投石炮击,漫说攻城,便是近前都是困难。蜀军虽也有火炮,但尚骥不愿伤了洛阳城门,只好老实将兵压在城外,明着是要与章瑞消耗,暗地里却是打算从两翼突破。
两天两夜,怜筝没能合眼,她每日登城远望,见得蜀**日日减营,立时看出了尚骥意图,嘱咐东西两翼,务必严防死守,西向沿途更是多设屏障,一心拖延时日,只待援军前来。
她在这边兢兢业业,自是想不到,东门一侧,邵俊林摇着羽扇洒然登城,金光茫茫洒在身上照得他眉眼深刻,笔直口阔。他环顾周遭便是一笑,薄唇轻启,传了命令:“开城门。”
事实往往如此,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拼着全部的精气筹备,偏偏,只败于一时一刻,败于细枝末节,败于,一个人。
七月二十三,洛阳府邵俊林私开东门,放叛军入城,不过坚守了四天四夜,洛阳失守。
威远大将军章瑞拼着最后一口气自拦住了汹涌涌入东城的蜀**,身中刀剑无数,终殉国于军前,只为了让洛阳守军回宫保护皇室家眷。洛阳皇族尽皆西逃,唯怜筝公主,流于战乱,不知所踪。
事情自是不可能停于此刻,正当南北二国犹自为着洛阳轻易失守而骇然之际,尚骥放出风声寻找的前民遗脉也终于现身人前,却不是尚骥暗地里安排的世子尚文兴。
而是尚骥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混入自己军中的,前民嘉宗皇帝,杨纪政——一场谁也没料想道的哗变卸掉了尚家父子手中的实权。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短短数日之间,洛阳的消息再次震动了北国,也惊骇了整个华夏。
嘉宗复位的消息即刻传遍了大江南北,北国的各州守军立刻打消了兵发洛阳的念头,各自按兵不动起来。
这消息当然传到了南国,传到了原本还打算看戏的窦胜凯耳中,也传到了犹在云贵按兵不动的惜琴耳中。
“若仅仅是举民旗号,倒还不至于想到她,但此刻竟然搬出了前朝嘉宗,便不由得叫人生疑了。”惜琴自言自语着在房中踱着步子,心中坠着许多疑惑,浮动着许多揣测,桩桩件件沉甸甸地压得她气闷。
“你是要报仇么……”她抬头望月,眼神茫然,“报倾国灭家之仇,报养父被杀之仇?”
惜琴笑了,若是按着自己睚眦必报的性情,看杨枫灵做这许多事,本是正当,也是常理,说不定还应该欣赏——可怎么心间如此会隐隐作痛?
“你怎么就狠得下心……”一行清泪滚过面上淡淡的胭脂,汩汩落下,喑湿了脚下的青石板。
爱恶恩仇,过眼烟云。若有来生,莫负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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