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原来竟然是她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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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僵止在空中,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一般,他的呼吸里,缺了氧……
双手无力地垂下,纠结的眉间刻满痛楚,他想说话,咽喉却*辣地痛,最终,却问出一句,“念念,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童一念的一颗心在那一刻冻成了冰,事到如今,他心心念念想的还是他和那些人的事吗?只关心她偷听到了什么,却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不想一想怎么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冷笑着流泪,“陆向北!我都听到了!怎么样?没错!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你!可是,请你换个角色想一想,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吗?是你逼我的!有多少次,我哭着求着给你机会,让你说真话,可你呢?就把我当傻瓜耍是不是?有次在车上,我对你说,我只想找一个疼我的真心待我的男子,平凡地过完下半辈子……那次我就给你机会,希望你能对我说真话,你没说;后来,洪灾那次,我放下尊严对你说我从来就没说出来的三个字,我爱你,我坦白了自己的心希望得到你的坦诚,可你还是没说;再后来,在你哥哥墓前,你居然还信誓旦旦地说你所说的话全是实话!陆向北,你是不是当我是白痴啊?”
“不,念念,我没有骗你!”他抓住她的手臂。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她盛怒之下挣开,顺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在黑夜寂静的山顶响声分外清晰。
那清脆的一声响,有着震撼一切的力量,似乎,这一个耳光之后,万事万物都沉淀下来,只有他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借了星的璀璨之光,黑暗中,痛苦地凝视着她……
“我没有骗你。”他压抑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苦痛地伸出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可是,手却只敢伸出去一半,便停在了空中,无名指上,他的婚戒在闪光,那光,如寒刃,割在人心口上……
她的心,被这寒刃割破,鲜淋淋地滴出血来,血腥味又重新点燃了她的愤怒之火,她盯着他,愤恨地咬牙,“陆向北!我真的佩服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到了如此功力!陆向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傻!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吗?什么成为童家女婿是每一个渴望成功的男人不可错过的契机!你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从头到尾,你跟我结婚都只是为了利用我!你所谓的兄长是怎么死的?你和莺莺又在干什么?是不是想利用童家报复贺家?我只是你们的一颗棋子对不对?对不对?!”
面对她声嘶力竭的喝问,他只是沉默,沉默而哀伤地望着她,她眼里除了恨和怨,在无其它……
那恨怨交织的目光亦如利刃,在他心上刻着同样深的伤口,他想靠近她,想用他的温暖让两人的伤口相贴,愈合,然而,此时的靠近,只会使伤口越来越深……
她的沉默让她感到绝望,绝望地哭喊,“是不是?你说话啊!为什么不回答我?!回答我啊!”
他微微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胸口左上角的疼痛随着呼吸一阵阵澎湃,“念念,不是。”
她忽然笑了,流着泪笑,笑得灰心而绝望,“陆向北!真有你的!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心里明白,就如明白你的弥天大谎一样!陆向北,你曾在你哥的墓前指天发誓说你所言一切属实是不是?呵……那你告诉我,你哥墓前那四杯酒,一杯你的,一杯我的,另一杯是你哥的,还有一杯呢?是谁的?”
陆向北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眼里有异样的光闪过,却没有说话……
她冷笑一声,继续道,“是如娇的是不是?你告诉我,如娇不是死了吗?她葬在哪里?为什么莺莺要和你哥合葬在一起?为什么?”
他脸上显然闪过一丝惊异,警觉的光芒在眼中一闪,“念念……”
“呵!现在紧张了?”她仰面笑着,流泪的脸上死灰一片,“陆向北,你曾和谁一起看过《两小无猜》的电影?致使你再也不敢踏进电影院?致使你不敢再看这部电影?你那句CAPOUPASCAP又是问的谁?”
她终于有一次,可以问得陆向北哑口无言;终于有一次,可以在陆向北眼中看到颓败的灰暗;终于有一次,可以将他的自信踩在脚下肆意嘲笑……
可是,她宁可没有这个机会,这个让她比人生中任何一个时候都痛彻心扉的机会……
陆向北,看到你这般模样,我比你更痛……你明白吗?她哀绝的眼神向他传达出这句话,眉目间却舒展出一个凄绝的笑,如夜风揉碎的花瓣,无助地凋零,“陆向北,莺莺就是如娇,对不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小,那么嘶哑,这句话,是她极其不愿意说出口的……
她看见他的惊愕在眼中放大到极限,而后,他的瞳孔里,便是一片墨色的暗……
虽然,这是她已经明了的事实,可看着他不再辩驳,亲自承认,那种濒临崩溃的痛,还是让她的心无法负荷……
她捂住嘴,拼命摇头,眼泪如雨水一般洗刷着脸颊,末了,手扶在车门上,不住颤抖,泪水中,早已看不清他的容颜,整个山顶,只有她嘶哑的声音在质问,“陆向北!你为什么不否认?为什么不说不了呢?陆向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眼前哭成泪人的她,还有她一遍遍撕心裂肺的为什么,问得他心如针扎,脸上凉凉的,竟是他的泪,蜿蜒而下……
“对不起,念念……对不起……”他似乎,用尽了力气在说话,可是,他的声音却那么微弱,那么沙哑,沙哑得连他自己也听得不那么清楚……
她听着他沙哑的声音,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痛恨“对不起”这三个字,她一生亦从来没有这么悲痛地大哭过,急剧的抽气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苦难,没说一句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却仍是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陆向北,我恨你,更恨你对我说对不起!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说完,她打开车门,冲进了黑夜里。
“念念——”他去抓她的衣摆,没有抓住,她就像一阵风,从他指尖灵活地溜走,衣摆在他指尖轻轻沾过,却如一块烙铁,烙得他心口皮焦肉烂。
他叫着她的名字追了出去,几步之后,赶上了她,蛮横地将她抱在怀里,用尽力气。他垂下头来,贴着她的脸,胡乱揉着她的头发,两人肌肤相贴间,全是泪水,他亦分不清,这眼泪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只知,那侵润了唇角的液体,苦涩如莲心……
“念念,不要跑,不要让我担心,我的错,我会给你时间随你处罚,千刀万剐都可以,只是求你,这个时候乖乖的,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他抱紧她不让他动,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哀求。
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然,在她看来,这只会更具讽刺意味,她心如刀割,在他怀里挣扎,“陆向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还打算这么哄我呢?再相信你最后一次,好让你完成你的大事对不对?陆向北!我不会再傻了!你不是要对付贺家吗?我告诉你!你休想!想让我成为你的棋子?你也休想!我现在就去找贺子俞,我要告诉他,让他小心你!你放开我!”
“念念!你疯了!”他大骇,将她抱得更紧,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她笑了,得意而苍凉,“是!我是疯了!遇上你陆向北我就疯了!疯得时速两百连闯红灯只为找你!疯得明明早就知道你跟我结婚就是利用我,可我仍然抱了希望,希望会有一个双赢的结局!陆向北!我会继续疯下去!疯子做事是不会考虑后果的!我,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你放开我!”
“不放!”他咬牙,坚定无比。
她只道他担心自己会真的去找贺子俞,笑道,“怎么?你害怕了?害怕我去找贺子俞通风报信?那你杀了我啊!干脆杀了我灭口啊!”
她这样的笑容,是比她的眼泪更让他心痛的武器,刺得他痛不堪忍,他捧着她的头,看着她瞳孔深处,一字一句告诉她,“念念,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杀你?我怎么会杀人?我怎么会舍得伤你……”
前面的话,她还在听着,只听到最后一句便感到一阵恶心和厌烦,极不耐烦地打断,“住嘴!收起你的甜言蜜语!我再相信你的话我就真的是猪!放开我!你到底放不放?!”
他亦十分坚决,“不放!这么晚……”
他话没说完,便感到肩头传来一阵剧痛,原来,童一念咬住了他肩膀,咬得很重,很狠,如同要生生咬去他一块肉一样。
他咬牙忍住了,只要她能出气,只要她能平息,随便她怎样都行,哪怕她真的要一块一块咬掉他的肉……
她咬累了,他却岿然不动。
那种被水草缠住的感觉又来了,仿若溺水之人被水草缠住了手脚,挣不脱,逃不掉,可若就此被缚住,亦只有被溺死这一条……
她泪眼模糊,泪光中凝视他模糊的轮廓,声音微微颤抖,“陆向北,被水草缠住的溺水人,如果不想就此溺死,还有一条路,就是斩断自己的手脚,你知道吗?”
他脸色剧变,“念念,你是什么意思?”
她仰望着他,哭出声来,“我甩不掉你,咬不痛你,我伤害我自己总可以了吧?你再不放手,我就咬我自己!”
她果然低下头咬住自己的胳膊,又重又狠,一如咬他时一样……
她似是把所有的怨和恨都付诸齿端,瞬间,便感觉鲜血的甜腥味渗进唇内,她多想将自己的手臂咬疼,手臂越疼,是否心口的疼痛就不那么明显了呢?
于是,齿端加了力,那怨恨也愈加澎湃起来,只是,她自己也不明了,这恨,到底恨的是他,还是她自己……
他见她果真咬,心中也是大震,情不自禁便松了手。
一旦得到自由,她便拔腿就跑,沿着下山的路,疯了般狂奔,任泪在夜风中横飞,任他的呼唤在身后痛心揪肺……
“念念!念念!”他追了两步,便作罢。想着此时的她,或许需要发泄,让她跑一跑总比虐待她自己强,便由着她跑,自己则立时返身,上了车,开着车在她身后一直跟着,亮着车灯为她照路。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又将跑到哪里去,只是迈着机械的步伐,朝着前方未知的黑夜奔去,耳边不断回响的,却是他的声音,他喝醉酒时呢喃着“如娇”时的声音,他噩梦中大汗淋漓亦唤着“如娇”的声音,还有,无数个日子里,他说着那些比誓言更真实的谎言时蛊惑人的声音……
“念念,我会给你一个家,伤心的时候,陪你去看妈妈……”
“念念,我爱你。”
“比爱如娇还爱吗?”
“是……”
“念念,对不起,我用一生来偿还你,对不起……”
“念念,给我一段时间我还你一辈子……”
“念念,你个笨妞儿……”
“念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当最后,所有的声音浓缩成“对不起”这三个字以后,他的声音便成了魔音,持续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声音让她头晕目眩,让她脚步虚浮,更将她逼近崩溃的边缘……
终于,脚下踩到一粒小石头,她脚一崴,重重摔倒在地,膝盖处,手肘处,疼痛钻心……
她试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大汗,已是虚脱无力。终是刚才身心力竭的嘶喊和不顾一切地狂奔,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的她,只想就这样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要动,哪怕就此睡死过去都好……
一双手臂扶在她腋下,他担忧的声音响起,“念念,摔疼了吗?”
他似乎想要将她抱起。
她睁着眼,车灯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憎恨地看着他,“别碰我!”
他没有理她,专横地将她抱起,她四肢都是软的,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有眼泪,还在肆意流淌,“陆向北!我没有力气对付你!可是我有力气伤害我自己,你信不信?!”
“念念!”他皱起眉,凝视她。
她开始咬自己的嘴唇,咬得很用力,一颗小小的贝齿露在唇外,眼里满是决绝。
他痛苦地低下头,覆着她的唇,用他的唇他的舌去撬开她的齿,嘶哑的声音里有了呜咽,“念念,错的是我,不要用我的错误是惩罚自己,非要出气,你咬我,咬我好了……”
她奋力扭开头,只是流泪,如泉涌般的流泪……
他抱着她,欲将她放上车,她知道他的意图,闹着要从他怀里下来,他自是不让,她便举起自己受伤的手肘,流着泪威胁,“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就抓自己的伤口!”
她的手肘,已经破了皮,正在流血,而她另一只手,则朝着血流处抓去。
他终于坚持不住,将她放下来,仍然抱着她,这一次,他清晰地知道,是他在流泪,是他抱着她在痛苦的哀求,“念念!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你要怎样都可以……”
而事实上,脱离了他怀抱的她,脚一沾地,立刻便感到踝骨处钻心的疼痛袭来,她无法站稳,朝地面滑落下去,再一次摔倒在地,摔倒在他脚下……
“念念……”他蹲下来,捧着她的脸,用他习惯而喜欢的方式抵着她额头,鼻尖触着她鼻尖,他的泪和她的融合在一起,他叫着她的名字,声声裂心,“念念,念念,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先上车,有话回家再说,好不好?”
家?她露出凄然一笑。
那不是她的家,不是……
那只是一座房子而已……
她的家在哪里呢?在这世上她有家吗?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可怜……
她更为自己感到可笑,就在前几天,她还在为那个在窗口等他回家的人而感到幸福,殊不知,这所谓的幸福,原来都不过是假象……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她无力而冷淡地说。
他没有动,只是蹲在地上,和她依偎在一起。
“我让你走啊!滚啊!”她提高了声音,可是,听在耳里却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是嘶哑之声更加明显而已。
他依然不动。
“陆向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看见你!你滚!”她便开始推他。
他反将她抱入怀里,沙哑着嗓音笃定地她,“我不走!我说过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答应过你伤心的时候会陪在你身边,我不会走!”
是吗?这话如果在前几天说,她会感动得再次误以为那是幸福的诺言,然今天听起来却是如此的虚假而可笑,他真是谎话说多了,说起来真溜,都不用打草稿的……
“好,你不走!我走!”她咬着牙站起来,脚一用力,又开始疼,疼得全身发软。
她勉力支撑着走了两步,便疼得汗滴大颗大颗地冒出来,终感到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愤恨地放任自己倒在了地上,“陆向北!我宁可摔死也不要你扶!”
“念念!”面对她的倔强和眼泪,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劝着她,“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无论怎样,也要先把伤口处理了!”
她真的很讨厌他再提起家这个词,只要一提,心里的酸楚就不可抑制地高涨。
夜晚的山顶,风很大,她其实很冷,受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痛,她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饿得快要虚脱了,她其实真的很渴望一个家,渴望一份温暖。
可是,她不想回到有他的那个伤心地,受伤的她也不想要他再陪着自己去包扎,他这一天都挂着他的事,都在为如娇难过,根本就不知道她没吃东西,所以,也没有热热的馄饨吃了……
时光仿佛又倒回到两年以前,她除了一身伤痕,一无所有,而比两年前更甚的是,她今日之伤比两年前可痛多了……
依然是夜晚,一样的夜色,一样的人,只是,再也不会有人用那样温暖的眼神看着她,让她相信他,他会给她一个家,会给她不受伤的人生,会给她吃热热的馄饨……
然,如果一切可以从头来过,她宁可她的人生里没有两年前的夜晚,她永远也不要认识一个叫陆向北的人,给了她一个温馨的梦,却又亲手将这个梦碾得粉碎……
这如同沙漠里渴到极点的人,眼看前方就有一片绿洲,满怀了希望和信心往前走,走到最后,却发现原来不过是海市蜃楼。自此,希望破灭,精力耗尽,连求生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同意了,便再度试着来抱她,被她冷漠的眼神刹住。
她从随身的包里找出手机,拨了杰西的电话,抱歉,杰西,这样的夜晚,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当杰西的声音在那端响起时,她再次哭出声来,如同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对着电话哭着叫他的名字,“杰西……杰西……”
听见她在哭,杰西立刻警觉起来,“念念,你怎么了?哭什么?”
她只是哭泣,如胡闹任性的孩子,“杰西……杰西……来救我……快来救我……”
“你在哪里?”杰西一蹦而起,心快要跳出喉咙口了。
可是她不知道她在哪里……
“在山上……杰西……我好冷……好饿……好痛……我快死了……你来救我……”她一声声地呜咽着,说话断断续续,那一瞬的感觉,她真的快要死去了……
陆向北看着这样的她,心如刀绞,她从来就没有这样脆弱过,而这样的她,需要的却不再是他了……
电话里,杰西还在一声声地追问她到底在哪里,他皱着眉,告诉童一念,“这里是眉山。”
只要能将她弄回去,无论是谁来接,都不重要了,只要她不再在这山上闹腾……
他亦觉得心力交瘁,从车里拿了条毯子来,给童一念披上,自己坐在她身边,陪她等杰西的到来。
她默默地流着泪,抽泣着,像一个易碎的玻璃人儿,那浮肿的眼睛,满脸的泪痕,还有沙哑的哭泣声。
她离他那么近,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她的气息在鼻端萦绕,他很想将她抱过来,用他的温暖烘干她的泪滴,然而,他却不能……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眼看杰西就会到来,他终究没忍住,迟疑着说了一句,“念念,答应我,你知道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此话一出,便引来她剧烈的反应和尖锐的嘲讽,“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陆向北,我没有替你保守秘密的义务!我说过的,不会让你对付贺家的计划成功,你有种现在就杀了我灭口,顺便也给你的如娇报仇,否则,别怪我!”
如娇,这两个字只要一想到就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他曾经深爱的女子,她曾经以为真的已经死去的女子,原来就生活在她身边,他还隔三差五地去叙旧,她这老婆像个傻瓜一样还疼惜他?
她真是愚蠢到家了!
他看着她,墨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波澜,没有人能看出他心里此时的波涛汹涌,千言万语,毫无头绪,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有件事是必须先说清的,“念念,莺莺的事……”
“停!别在我面前再提莺莺或者如娇或者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我讨厌听到你们的名字,尤其是你,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不要再把我牵扯进去!也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起!陆向北!从今天开始,就当我童一念从来没有认识过你!离婚,是必然的!”她的话语,在夜风里,掷地有声,如刀剑相格的铿锵阵阵,在两人的耳边和心口都留下余音不绝。
离婚这两个字虽然是他意料中的,但还是让他眉梢微微跳动了一下,知她现在情绪激动,只柔声安抚,“念念,不要冲动……”
然而,他今晚注定是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的,情绪激动的童一念只要他一开口必然打断,“不!陆向北!我一点也不冲动!和你离婚是我早就想过的事,只不过是我自己傻,总觉得,哪怕你是利用我,只要我们真的相爱,我也心甘情愿当你的棋子,所以,我放下一切,张开怀抱,努力迎接你所谓的爱,虽然知道这么做极有风险,我也鼓足了勇气,到了现在,我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和你继续下去了……陆向北,我努力过,所以,不会再后悔……”她看他的眼神里,除了愤怒和憎恨,多了一丝幽怨……
他凝视着她,胸口一股冲动像巨大的气流,冲击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不能说……不能说……
他努力把眼眸里所有的不安和冲动都压下,只留两泓璀璨星光,和平静而笃定的声音,“念念,我不会离婚的。”
她苦笑,笑起来那么的无力,“是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对吗?你们还没用完我?”
他粗粗地呼出一口气,“念念,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不要老这么想?”
“还要我这么说话?”她骤然之间又激动起来,“陆向北!你摸着你的良心回答我,你跟我结婚,难道不是别有所图吗?”
他哑口无言。
心酸的笑容便在她泪痕斑斑的脸上绽开,“没话可说了吧?”
“总之,离婚是不可能的!”他硬邦邦地扔下这句话,暗沉的脸色,眸光坚定。
“陆向北,走着瞧,这场离婚之战,我打定了!无论它有多么艰难!”至此,心中虽然疼痛如割,却不允许自己再有留念……
前方车灯亮起,越来越近,那车一路飚来的速度,估计油门已踩到底,两人都知道,是杰西来了。
“念念,记住我的话,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急切中握住她的手。
“放开我!”她用力挣脱,却扯动了手上的伤,霎时疼痛钻心。
“放开她!”一声大吼传来,杰西的车已经火速到达,并且下车后一个箭步就跨到他们面前,挥拳击中陆向北侧脸,将他击翻在地,然后,将童一念抱了起来。
“杰西……”再见杰西,犹如见到自己亲人,委屈的气泡一个一个在心里直冒,鼻尖更是酸楚难耐,双臂情不自禁环住杰西的脖子,伏在他肩上嘤嘤地低泣起来。
杰西始发现她手臂和膝盖处鲜血淋漓,立刻心痛地皱起眉,对陆向北怒道,“是你干的是吗?”他眼里怒火升腾,如果不是抱着念念,他一定会给他好看!
童一念趴在他肩膀上,毛毯早已滑落,只觉得冷风阵阵,不想再回头看陆向北一眼,流着泪哀求,“杰西,我们回家吧,我要回家……”
杰西听了,愤恨地瞪了陆向北一眼,警告道,“姓陆的!亏我还以为现在的你会让念念幸福,算我瞎了眼!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抱着童一念往自己的车走去,手臂圈紧,低柔地对怀中的她道,“好,我们回家……”那语气,全然不是对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说话,分明是一个成熟男人哄女孩的语调……
陆向北从地上站起来,抹了抹唇角,星光下,指尖淡淡血迹。
杰西把他击倒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没有想过立刻爬起来,更没有想过还手,如果“打架”能解决问题,他愿意挨上一百次或者打上一百次……
他一向拥有清醒的头脑,敏锐的反应,任何事情经他的手,都会变得举重若轻,唯独她,唯独牵涉到她的事情,才会让他茫然,让他失措……
夜,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盘山公路,他站立在原地,看着杰西车的尾灯越来越远,他的心里便如拉出了一根线,随着那车灯的远去,心便如毛线球一样,一圈一圈的,线越来越长,心留在胸腔里的部分也越来越少,最后,拉到头时,狠命一扯,痛不堪言……
他靠在车身上,全身乏力,体力和精力都透支到了极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气把车开下山去,索性,便不开了,就这样站着,和天地同眠,日月同醒。
童一念回家去了,然,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哪里才是他的家呢?谁才是他的伴呢?心中空落落的。
呵,他哪里还有心?心不是刚才扯毛线球一样被全部扯完了吗?
他就是一个空心人而已,一副在最黑暗的角落里卑微地行走着的躯壳……
就像莺莺一样,到死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名字,到死,他居然都不敢去见她最后一面……
不是不敢,是不能……
天边,流星划过,在墨黑的天幕留下璀璨的轨迹,转瞬沉没,再无声息。
小时候听某个慈祥的声音说过,天上掉下一颗星星,地上就会死一个人。
那么,在这瞬息之间,在他人的繁华之中,是谁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人世了呢?莺莺死的那天,也有星星掉落下来吗?
仰望天空,他眯着眼眸寻找,哪一颗才是属于他的星星?又会在什么时候掉落下来?
而哪一颗,是属于童一念的呢?最亮的那一颗吗?
一定是……
那个夏夜的浅碧色小仙女从来就是他的天空里最明亮的星星,是属于银河彼岸的那颗,和他隔着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银河……
念念,念念,如果早知有这么一天,他亦宁可从来未曾相遇过……
童一念,是他掌控自如的人生里唯一的一个错,无法逆转,不可纠正的错……
他盯着满目银河,星光的璀璨刺痛了他的眼,如果,属于他的那颗星星不会掉落,那么,就是给他机会弥补这个错……
低下头来,车灯前,最亮处,发现公路上一条细细的线,仔细看,竟然是一小队蚂蚁在搬家……
是全然没有觉察到他这个巨型动物的存在吗?居然从他脚边绕过。
胸腔中的疼痛感再度萦绕,他居然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自己稍稍挪脚,便踩死生灵无数……
突然之间这么感性,只是因为,忽的和这些蚂蚁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他和它们,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些最脆弱的生命,或许他人捻指间就可捏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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