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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王已走茶寮中寂无人语琴言默默立在夕阳之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吉娜嘻嘻一笑道:“琴言姐姐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坏王爷啊?”
琴言猛地一惊铮地弦音一响面色微红道:“我怎么会喜欢他!只是他肯就这么走了倒真是想不到。”
吉娜撇了撇嘴道:“说不定又到前面去动什么坏心思去了。这家伙不是好人。”
琴言微笑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也懂得人的好坏。好妹妹我是华音阁贵州分舵的舵主兼领新月妃之职。昨日有人投简报书说你会带苍天令来这里让我接应并将你的相貌仔细描述了一遍。这苍天令乃是阁主志在必得之物我大喜之下一面遣骑飞报总坛一面亲自赶了过来。天幸虽遇到了吴越王却幸未辱命。好妹妹你告诉姐姐苍天令是不是在你这里?”
吉娜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道:“什么叫苍天令啊?我不知道。”
琴言立即急了惶然道:“那怎么是好!我已经派人报告阁主了啊要是没有苍天令我怎么吃罪得起?”
吉娜扑哧一笑道:“瞧你急的。我这里有块破东西就是不知道叫不叫苍天令不如冒充来给了你们阁主反正他也未必认识。”说着从怀中取出那柄青荧荧的令牌。
琴言一见立时破颜而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可真调皮这可不就是苍天令嘛!我知道了你是故意逗姐姐的。”
吉娜也靠过来道:“可是我看了姐姐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心多逗了。姐姐好漂亮我若是个男人啊一定想尽了办法也要娶姐姐做老婆。”
琴言给她说得一笑道:“你小小孩子知道什么是老婆?天色不早赶紧走了吧你身怀苍天令我要亲自将你送入华音阁才是。”
去华音阁?
吉娜眼睛一转仿佛想到了什么轻轻抚摩着苍天令道:“听说这枚令牌也叫允诺之令?”
琴言笑道:“当然阁主曾许下承诺无论是谁只要将此令献上华音阁便会帮他完成一个心愿。等你见到阁主有什么愿望都可以说给他听。以华音阁的力量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也能帮你摘一个下来。”
吉娜摇了摇头:“我不要月亮我只想让他帮我找一个人……”
琴言道:“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她急着出发当下不再多说吩咐嵯峨跟雄鹿回去。雄鹿还想多送吉娜一会儿琴言皱了皱眉说不惯与男子同行赶着他们走。雄鹿只好将东西留下跟吉娜话了别径自回转大熊岭。吉娜平时独自游玩惯了这时倒也不很伤感雄鹿和嵯峨却甚感难舍走出好远了还回头张望。
一时茶寮之中就只剩下吉娜跟琴言两人。
吉娜抱着苍天令一脸傻笑似乎正做着华音阁帮她找到杨逸之的美梦。琴言却叹了口气颇有萧索之意道:“人去楼空我们也走吧。”
吉娜嗯了一声这才从幻想中醒来道:“那这么多东西怎么办?我们一起拿走吗?”
琴言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小的旗子上面用锦线绣了弯小小的新月插在大车上那旗只有巴掌那么大看去一点都不起眼琴言却很放心地拉了吉娜就走。
吉娜疑惑地回头看着走了几步并不见车子行动不禁问道:“琴姐姐这车子怎么还不跟着我们走啊?”
琴言莫名其妙问道:“车子为什么会自己跟着我们走啊?”
吉娜道:“那你在上面插旗子做什么?难道不是用法术让车子跟着我们走吗?”
琴言笑道:“鬼丫头我可不是巫师哪里会让车子自己走?这是我们华音阁的令旗看到这面令旗的人自然就会将车子送到总坛去的。”
吉娜想了想道:“那他为什么要送呢?这么大的车子好费劲的。”
琴言道:“他若是不送可不是不要命了吗?华音阁的令旗谁若不遵守还想在江湖上行走吗?这几年来我们阁主的命令江湖上再没有人敢违抗。不信你等着瞧等咱们到了华音阁啊只怕这车子早就到了。”
吉娜又回头看了一眼将信将疑。琴言淡淡一笑道:“看你这么关心不妨事的。华音阁富甲天下大不了到时赔你一套嫁妆。”
吉娜笑道:“赔我一套嫁妆我就送给姐姐我看姐姐早就有意中人了。”
琴言笑道:“小鬼看你说的!” 她抬头一望道“天色不早再不走误了行程和阁主可没法交代。”匆匆拉起吉娜向江边走去。
两人共乘一叶扁舟顺江而下。
云南府。吴越王住地。
池波轻破浮出两张婴儿一般的脸在月光下轻轻转动着宛如笼罩着一层清苍的微霜黑色长发纠结成无数道浓黑的海藻披拂在清幽的池水上盖住了她畸形的身体。
她美丽而诡异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洞悉一切的笑容。
吴越王看着她皱眉道:“现在吉娜已入华音阁昊天令的事先知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日曜右侧头颅轻声笑道:“琴言的武功虽也还有几分可看与王爷却不可同日而语。王爷当时要强行带走吉娜并不须费吹灰之力但王爷却放过了她们。”
吴越王道:“我允诺一战定胜负欧天健既然输了本王又岂可再出手?”
右侧头颅笑道:“言必信行必诺王爷果然是英雄了得。只是若当时王爷知道苍天令也在吉娜身上是否还会如此大度呢?”
吴越王脸色顿时变了:“苍天令?”
左侧头颅重哼了一声嘶声道:“现在后悔也晚了!”
右侧头颅叹息道:“我本以为姬云裳会自己带着苍天令去华音阁没想到她将苍天令给了吉娜。”
左侧头颅恶声道:“我早就说过姬云裳绝不是个可以控制的人如今果然没错!”
吴越王沉吟片刻道:“琴言和吉娜现在在哪里?”
左侧头颅道:“她们已经离开云南要追只怕是来不及了!”
右侧头颅细声笑道:“也不必追。姬云裳送吉娜去华音阁未尝安了好心。我们正可以坐山观虎斗。一旦姬云裳和卓王孙打起来说不定不仅苍天令连华音阁中的炎天令也会为我所得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难道不是吗?”
吴越王点了点头道:“但国师那边如何交代?”
右侧头颅笑了起来轻声道:“我已经问明白了国师寻找鱼蓝观音转世不过要是借她的灵气修炼一种仙药。幸好鱼蓝观音转世并非是修炼此药的唯一方法。”
吴越王哦了一声道:“还有什么方法?”
右侧头颅咯咯娇笑道:“还有我啊!我的血才是无上的仙药。”
吴越王疑惑道:“你?”
左侧头颅沉声道:“只要王爷能取得其他三枚天令我们甘愿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命为王爷换来昊天令!”
吴越王迟疑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本王虽然需要四天令却不想让二位涉险。”他这番话倒也出自真心在他心目中人才始终比宝物更加珍贵。
右侧头颅叹息一声道:“我们离不开泉水每次只能走动三个时辰就得浸入水中整日长眠才能勉强补给够下次行动的精力。没有了水我每走一步都必须忍受难以想象的痛苦还随时可能被人视为妖魔怪物遭到杀戮。而我却千里迢迢追随王爷左右只不过是为了能亲眼看到乐胜伦宫的重启罢了。”
左侧头颅也嘶声附和道:“只要能等来这一天我们死而无憾。王爷又何必为我们的生死挂怀?”
吴越王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他不想去问日曜为什么如此期待乐胜伦宫的重启但他能看到她们的决心。
作为一个好的领袖并不需要压制属下的野心而是让这些野心会聚到自己的大业之下在实现自己宏图的同时让他们各有所获。
右侧头颅的笑容更加诡秘她悠然道:“相信我按照我的安排你一定能得到你需要的一切。”
左侧头颅冷冷道:“而今我的血告诉我阻止你实现这一切的敌人并不是皇帝不是国师而是那两个人。”
她伸出一只触角一般纤细柔软的手臂在夜空中轻轻划了一道湿漉漉的弧线她的话音中也仿佛含了种神秘的力量如神祇牵引着夜的神秘划出芸芸众生命运的轨迹。
吴越王忍不住问道:“谁?”
日曜四只眼睛缓缓闭上她舒适地浮在池水中淡淡道:“卓王孙、杨逸之。他们注定是蚕食你王命的人!”
吴越王的脸色又变了。满天的乌云都罩在他脸上他就像是开天辟地而立的巨人因人类侵占了他的胜利而愤恨。
他一字字地道:“卓王孙、杨逸之!”
日曜看着他目中隐藏着一丝很轻淡的笑意。她很迷恋别人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疯狂的满足感或者这是上天给她残缺的肌体的唯一的弥补。
她能够知道一些发生在未来的事情而且可以看透人心获知别人心底的秘密而她就靠着这力量而生存因为她只有这种能力。她连一柄剑都提不起来肌肤更是娇嫩到极点根本不能接受任何污染只能活在最纯净的灵泉之中日夜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但是她不能死因为她和她的同伴们身上还背负着一个神秘的使命。
所以她必须出售自己的能力来换取生存也换取完成这个使命的机会。
吴越王无疑是个很好的买主。
吴越王深吸了几口气脸色渐渐平复拱手道:“怎样才能保住我的王命?”
日曜尖尖的手指从水波中抬起轻轻虚指在吴越王的胸口上:“王命本来就是你的所以只能靠你自己。要想打开乐胜伦宫除了集齐四天令外还要有挽开神弓的力量。你现在的武功虽高却还远远不够我会为你想办法的。”
吴越王沉吟道:“七禅蛊已然不可得你又用什么办法让我的武功更高?”
日曜畸形的身体向下一沉蜷缩起来让池面上粼粼的波光将全身都覆盖满悠然道:“王爷只管等着就是了。天机不可泄露我若现在告诉了你反而不能得了。”她的眼睛慢慢合上皮肤开始轻轻颤抖起来“苍天令、炎天令、昊天令、玄天令等它们都落入我手的一天也就是王爷武功冠绝天下之日而这之后无论武林盟主还是九五至尊都是王爷囊中之物。”
吴越王看她如此笃定也不再多问微笑着点了点头。
日曜发出一阵尖细的笑声:“如此孟天成也该去武当一趟了。”
这一去溯清水江而上从阮江而入洞庭途路虽遥但一路水光山色交相辉映吉娜看得赞不绝口。
扁舟虽小舟中陈设却甚为精致梨花船壁足有数尺厚上面镂空雕着各种图案正好形成大小不一的空隙将用具、陈设嵌入船壁中既美观巧妙又不惧风浪颠簸。船中只有琴言、吉娜两人并不用什么舟子也不备饮食看得吉娜好生奇怪。
——难道华音阁的人竟然修炼了辟谷之术不用吃饭的吗?
然而每到一处便由人具帖来拜。看那些人威风凛凛颇有气势都是朗声通报云是某某舵主某某帮主然后鸡粟美食殷勤献上无一不是吉娜爱吃的。一献上之后就匆忙离开。更加奇怪的是从头到尾这些人都低着头绝不敢向吉娜和琴言看上一眼似乎崇敬之中很有惧怕的意味。
琴言自顾抚琴也不多作应酬他们居然也不介意。不免看得吉娜深感疑惑。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吉娜心中越想越奇却始终没有机会出口询问。
是日傍晚船行入支流在一处开满茶花的码头稍事休息。
才泊了舟便听得岸上脚步声响起瞬息之间十余人鱼贯而来看来已在此处等候多时。这些人衣着整齐每人手上都举着一个巨大的托盘看上去分量不轻但行动间却丝毫不觉有什么障碍可看出这些人的武功颇为不弱。
为首一人在船下低声道:“云南千巫宗帮主巫云笛拜见新月妃。”
琴言像往常那样自顾抚琴并未抬头只淡淡说了一声:“进来。”
那人看去年纪甚轻身材显得十分单薄。他手中也捧着一个巨大的托盘一进船舱却深深跪了下去不敢前行半分。
琴言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干什么?”她看了那人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道“千巫宗?不是昨日来过?”
那人依旧不敢抬头只低低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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