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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琛易啼笑皆非的将她扶起来,抹去嘴角的残迹温柔道:“以后不许再这么胡乱吃东西。不然我见到一次罚你一天不许吃甜品。”

显然这个威胁对于林瑜晚而言,甚是管用。

至少重新回到餐桌,面对顾琛易这尊大佛面无表情的强力攻势下,两位老爷子明显不敢继续再有下一步的小动作。

林瑜晚扯了扯旁边自斟自酌的男人,曾几何时,她林大小姐想吃什么不是那些趋炎附势的资本家屁颠屁颠的送上来?

现在想吃一口肉,都得看别人的眼色,何其窝囊。

顾琛易依旧面色平静的摇头。

林瑜晚咬了咬下唇,索性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大步流星般踏步走回客房。

见到林瑜晚离开,苏老爷子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她还饿着。”

顾琛易抬眸,放下杯子,站起身道:“以后谁都不许给她添菜,但凡我见到一次,以后就甭想我们再回来住一晚。”

顾老嘴里的话来不及吐出,急忙收回,一声不吭的望着自己的儿子那般不通情面的离开。

卧房内,小女人和衣就这么睡着,背对着房门,不予理会后续进来的男人。

顾琛易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林瑜晚忍不住瞄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轻咛的哼了一声。

顾琛易摇摇头,随后站起身,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进来,一言不发的出去。

林瑜晚见他这般态度,心口就像是被堵着一口气,喘不出来。

片刻过后,男人提着一只白色的箱子同是未吭一声的走进。

林瑜晚见他还是不温不火的态度,怒由心生,“你为什么不哄我?”

顾琛易沉默着将白色箱子放在小桌上,随后打开,脱下外套过后,笨拙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林瑜晚坐在床上,前一刻还生着闷气想着只要他不过来承认错误,然后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自己今晚上就不理他。

可是一看到他胳膊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刚刚想的那些玩意儿都瞬间消失殆尽。

她焦急的跑过去,半蹲在他身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手臂,“怎么不叫我给我你换药呢?”

顾琛易依旧视若无睹般自顾自的换着药水。

林瑜晚蹙眉,这是跟我置气?

顾琛易简单的处理好伤口,拿出干净的纱布,小心的缠上伤口,结果却因为太过用力,原本已经结痂的口子瞬时流出一条血线。

这一下,林瑜晚再也坐不住了,强势霸道的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拽过他手里的纱布。

顾琛易抬起头,瞳孔里映上她的影子,就像是现在才发现她的模样似的。

林瑜晚咬牙,“不要以为我原谅你了,我只是不忍心你这么自残的行为下去,会不会真的残废了。”

话音未落,顾琛易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的将她的唇贴上自己的唇。

唇齿相碰,缱绻的一吻越发加深。

林瑜晚瞠目,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抱住自己。

一吻过后,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红了脸,“你在做什么?”

“我想哄你,可是我又觉得我不能哄你,你不乖,就必须惩罚,所以我不能原谅你,但我又怕你胡思乱想。”

“别说话,吻我。”林瑜晚闭上双眼,等待他的靠近。

顾琛易温柔的捧住她的面容,一点一点的从蜻蜓点水渐渐加深。

怎么舍得跟她生气呢?

她就那么委屈的躺在床上,自己都快心疼死了吧。

可是怎么办呢?

自己好像真的宠过头了啊。

……

徐江瑞的葬礼选在郊区外的一座公墓中举行,寥寥数人为他送行最后一段路程。

徐氏三兄妹,虽然各有千秋,但独独这个徐二少是个纨绔不堪,甚至是徐氏不想承认的二少爷,所以听说他特意在毕业过后去了苏胜。

他是知道的,徐氏已经有了一个徐江琦,也不会再需要一个徐江瑞,他的离开时趋势,也是必然的结果。

如今,逝者已矣,新闻上也只留着溢美之词,对于他曾经的那些花边新闻,能不提便不提。

葬礼现场,一众人安静的站在墓穴四周,牧师放着沉重的哀悼曲,最终,馆木入殓,唯有徐老爷子心力交瘁的被紧急送走。

林瑜晚坐在车内,车外正淅淅沥沥的下着下雨,她看了一眼外面似乎已经进行到尾声的葬礼,正准备出车门,却被眼疾手快的七伯直接按下锁门。

七伯苦笑道:“三少说了让您就在车里等,外面在下雨,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林瑜晚争辩不下,只得再次乖乖的坐回位置上,无所事事的拿出手机刷着微博。

“太太是无聊吗?我给你打开新闻看看。”七伯按下车内的视频开启健。

一条重复播放的新闻落入林瑜晚眸中。

只见记者拿着话筒对着一个普通人正做着采访,画面最下面,写着专题报道:强拆之行谁之过!

记者问:“这一次你们是同意拆迁吗?”

女人哭泣道:“我当家的说了同意拆,请不要再跑来威胁我们了。”

“那对方为什么又做出纵火伤人这件事?”

女人无助的摇头,“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起了火,我急忙抱着孩子逃出来,却没有想到他却没有跑出来,火势起的太快,就像是被人事先浇了油一样,瞬间就起了。”

记者问向旁边的居民,“你们说昨晚上有闻到很浓的汽油味道吗?”

居民道:“是啊,昨晚上我和她家还隔着一条街啊,都能闻到那股汽油味,可想而知对方浇了多少油,火势起来的时候,最初是一星点火星,随后突然就冒出了火光。”

记者再问:“那当时你们又看到什么人路过这里吗?”

“谁还有那个闲心去观察四周,所有人都忙着救火,没想到还是烧死了人。”

女人哭喊道:“昨天对方还派人下来威胁着如果不乖乖的签字,就让我们一辈子不安宁,谁叫人家后台有人撑着,出了事还不是只有我们小老百姓自己兜着。”

记者好奇道:“那能说说是哪家征地公司强行征占吗?”

“起初我以为这么霸道的条款会是国家给办的,后来得到通知时才看到是叫苏胜的一家私营集团。”

林瑜晚诧异的从车座上跳起来,奈何车顶太低,直接撞在上面。

七伯不敢多言,刚刚他偷偷的瞄了几眼,大火烧过的房屋一片狼藉,甚至是连屋架子都看不出形状了,特别是听到那公司的名字竟然跟自家三少的集团那么相似,不由地也是心神一怵。

林瑜晚捂住额头,匆忙的打开车门,正好遇见迎面走来的顾琛易。

顾琛易手里拿着手机,面色严峻的似乎在说着什么话。

他看到雨中的身影,疾步上前,直接挂断电话,“你怎么出来了?”

林瑜晚抓住他的手,满目担忧,“是不是出事了?”

顾琛易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我看到新闻了,真的是你的公司——”

“别乱想,集团虽然看中了城西郊区的一片地域,可是并没有采取强行征用,而且在三天前所有居民的签字信息全部采录上来,不可能会出现新闻上那临阵倒戈的一幕。”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设计你?”

顾琛易不置可否,“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林瑜晚沉默的坐回车内,就这么隔着车窗玻璃看着他站在细雨中拨打着电话。

挂断一个又一个,随后,索性放下手机,额头上青筋尤显。

顾瑾易从葬礼上走下,对着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顾琛易明晓,随着他一起走向不远处的风水亭。

“这件事明显的是针对我。”顾瑾易先行开口道。

顾琛易最终还是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你说的对,记者口口声声反反复复的强调着说苏胜后台有人撑着,官大欺人,无论是烧死了人,还是强行征地,最后都只会不了了事。”

“很精明的对手,把我和你都当成傻子一样逗乐。”顾瑾易吐出一口烟圈,“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既然有人要挑战苏胜的能力,我可以奉陪,至于我的后台,我想丝毫没有必要拿出什么实质证据,用他们的话来说,官大欺人,我这一次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官大欺人。”

林瑜晚看着两人结束谈话,一前一后的从亭子里走出。

较之前一刻还稍显严谨气氛的两人,目前情况看来是有了什么特别注意。

顾琛易打开车门,嘴角轻扬,“走吧。”

七伯得到命令,车辆徐徐倒出车位,却突然见到什么东西在倒车雷达中一闪而过,出于警觉,他急忙踩住刹车。

车后,一个女人站在后面,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林瑜晚透过后视镜瞧着里面的女人,这才发现那个人异常的眼熟。

女人手里拎着什么尖锐的物件,猛地砸向宾利车尾。

嘭的一声惊响,后窗玻璃瞬间弥漫开一层密密的蜘蛛网。

见到莫名出现在公墓的女人,顾琛易急忙将自家丫头护在怀里。

后知后觉的保镖们紧急从车内涌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失去理智的女人控制住。

“放开我,你们这群衣冠禽兽,你们枉自为人,你们都是畜生,混蛋。”

女人的疯狂吼叫,引来四周散开的记者密切关注,瞬时,众人如同洪水那般一涌而来。

顾琛易眯了眯眼,“清场。”

“顾三少,你顾家真是好大的顶国柱。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命?”女人狂妄的笑声凄凉的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内。

顾琛易从车内走出,居高临下的望着落魄中尤为可怜的女人,冷冷道:“你说是我好大的后台,那请问你真的有看到是我的人烧了你的屋子吗?”

林瑜晚这才发觉难怪这个女人甚是眼熟,原来刚刚新闻里出现的女人就是她。

只是公墓离她的那个村子少说也有百公里,她是如何过来的?又是如何混进来的?

顾琛易单手斜放着口袋里,继续道:“首先你没有人证明是有人纵火,其二就算是人为的,你有证据证明说我苏胜的人放的吗?再者我为什么要放火?”

女人战战兢兢的低下头,随后又自顾自的大吼起来,“世道太黑,人心不古,这就是资本家的黑心肠啊,买凶杀人,还不得别人上诉寻求一个公平,太黑了,太黑了啊。”

“你要公平是吧。”顾琛易打断女人自怨自艾的哭喊,道:“我给你这个条件,我会马上给警厅打电话,起火的始由我会让他们调查的清清楚楚,是怎么起的,又是怎么弥漫开的,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答案。”

女人被这句话弄懵了,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就松口,却依旧不肯就此罢休,道:“都是官官相护,你以为我会相信那些所谓的司法鉴定?”

“你连这些事都不敢相信,那你还要什么公平,你要的公平就是要我承认火是我纵的,人是我杀的?洪女士,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能给你一个条件,不是我做贼心虚,而是我也想要个最真实的答案。”

“好,我等着,你如果敢做假,我到死都不会放过你。”

“请洪女士离开。”顾琛易重新坐回车内,看了一眼身后破碎的玻璃窗,不以为意道:“走吧。”

“三少就这么放过她?”保镖队长有些担忧问道。

“派人密切留意她,不管她跟什么人见面,取证。”

“我知道了,我会多派人手保护您和夫人。”

七伯忧心忡忡的瞄了一眼后窗玻璃,“那个女人还真是有备而来啊,那可是专门砸窗子的工具,幸好车子性能好,不然估计她的锤子就落在您身上了。”

顾琛易冷冷一笑,道:“她要的不过就是关注点,今天是徐二少葬礼的日子,各方记者都会安插一些人手进来,她的报道原本只能出现在一些小版面上,现在不用宣传,自然而然会有人关注。”

林瑜晚蹙眉道:“那你还放她走?”

“有人想要博关注,我当然得替他造势一把。”

“你好像知道对方是谁?”

“公司上的事,你不用担心,就如他们所说我顾家家大业大,谁敢轻易撼动。”

“可是我明显感觉他们是有意这么宣传,只要口口声声的承认这事不是苏胜做的,而是苏胜背后的顾家在施压,我想矛盾应该会落在大少身上吧。”

顾琛易拂过她的脑袋,“晚晚似乎变聪明了。”

“我给你说正经话。”林瑜晚握住他的手,“目前情况,是不是陈景然做的?”

“为什么会想到他?”顾琛易反问。

“只有陈景然敢这么不知死活的冲上来,他野心大着,我相信如果给他一个台子,他能变着花样让人对他俯首称臣。”

“这么看来你还是挺了解他的。”

林瑜晚摩挲着他的掌心,“你又打算怎么处理他?”

“晚晚,你觉得我跟他比,我们谁更聪明?”

林瑜晚嘴角微微一抽,“你觉得他比得过你?”

“所以我们就心平气和的看这场猴戏,我会给他添点料,让他变的异常精彩。”

林瑜晚心口一滞,从未见过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凶猛的野兽明明看见了猎物,却不主动靠近,它在等,等着砧板上的猎物自己乖乖的走上自己设置的囚笼。

“走吧,先回去。”顾琛易替她扣上安全带,车子重新驶上正路。

沿途,闻讯赶来的记者堵塞在公墓出入口,连带着刚刚被遣送离开的女人正声泪俱下的被围攻着。

林瑜晚漠然的看着窗户外那戚戚然然的背影,紧了紧拳头,不明道:“为什么不直接把她送回去?”

“不,这件事应该受到关注。”

“可是毕竟他们是弱势群体,一旦被媒体夸大其词的宣扬一番,所有人都只会认为是苏胜做的太绝。”

顾琛易浅笑,“证据面前,就算他们再弱势,也是博同情,同情这东西,太廉价。”

林瑜晚噤声,无论如何,她都应该相信自家男人吧。

回到公寓,顾琛易径直走回书房。

林瑜晚倒上一杯咖啡走近时,里面正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他应该在打电话。

她刻意放低声音将咖啡放在桌面上,男人站在窗台前,阳光余晖落在他的侧面轮廓,他不苟言笑的五官就如同被覆盖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格外迷人。

顾琛易放下手机,莞尔一笑,“我现在需要处理一下那件事,你先回房间睡一觉好不好?”

“嗯。”林瑜晚替他合上房门,站在门外,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肚子:有点饿!

“叮!”放置在手袋里的手机适时的响起,她捧着一杯牛奶,不以为意的打开通讯录。

林沁嗳三个字特别刺眼!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打电话过来,应该只会因为一件事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似乎太高看了自己的那点微乎其微的影响力。”林瑜晚先行说道。

对方迟疑了片刻,得意的讽笑从听筒内响起,“我说过我会等着看你的报应,没想到还真是人在作天在看,这就是报应。”

林瑜晚站在窗前,斜睨一眼大街上的车流涌动,以她对林沁嗳的了解,这个女人一定会洋洋得意的守在暗处窥视自己吧。

“林沁嗳,那你可得小心了,都说坏事做多了,晚上总会遇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在身后默默的伸着手。”

“你以为我会害怕这些迷信的东西?”

“不,我只是奉劝你一句罢了,不然我怎么看到你背后有只手正搭在你肩膀上呢?”

听筒里传来一声椅子移动声,随后女人形象不顾的大吼:“林瑜晚!”

“你可得注意了,有些东西你看不到不代表别人看不到,有些事你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可是有的人可是心里清楚的很,最后祝你和陈景然百年好合,你们可得把对方都看紧了,毕竟都是祸害,可别给对方祸害别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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