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专业选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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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间专业教室从他的眼前掠过，要么是太高科技的，要么是太高大上的，要么就是看名字就觉得很难搞的，于是走到了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个专业。

心修。

两个非常漂亮的毛笔字，一下子就让陈尧有了一种亲近感。他直觉这应该是某种禅意的专业，搞不好是宗教？于是，他站在门口朝里面望去。没有桌椅，没有高科技显示屏的玻璃黑板，反而像是一个道场。中间一块空地铺着一层白色的绒毯，一身宽大白衣的老人正盘膝坐在上面，老人的对面是艾米。

摘下棒球帽，扎起金色卷发的艾米，侧脸一样无可挑剔，美的像是神国降临人间的女孩。她和对面的老人一样，盘膝而坐，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禅。

陈尧被这种静寂的氛围所吸引，因为从他有记忆以来，内心从未平静过，总是波涛汹涌，或哀伤或绝望，或愤怒或不甘，但当他踏入这间教室的那一刻，他忽然找到了某种平静。

“欢迎来到心修课堂，这是本院最冷门的一个专业，修的是心。心是什么？”

白衣的老者留着一头褐色的卷发，但发梢已经略有白意，脸上的皱纹虽然多，却不太明显，面容安详。他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地说道，像是在对艾米说，又像是对走进来的陈尧说。

陈尧轻轻地在艾米身后右侧位置盘膝做了下来，微微对老师鞠躬。

“心是什么？”

他问。艾米睁开眼睛，回头看到陈尧，双色瞳亮了一下，脸上却保持平静，重新扭过头去。

“你是在问我呢，还是在问你自己？”

老师反问，陈尧忽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心是一个人最重要的灵魂所在，心乱则全部乱，心静则泰然处之。一个人如果不能静心平气的面对自己所面对的一切，他就会失衡，继而朝着错误的方向走下去。”

陈尧有些忍不住，“老师，学院里每个人包括老师都说中文么？”

老师微微一笑，“其实我说的是瑞典语，你之所以听到中文，是因为‘缪斯’的强大即时翻译功能。但中文也是学院的必修语言之一，这所学院里差不多九十以上的人都会说中文，虽然程度不同。”

“缪斯是中央电脑的代称，我们在学院的所有一切都在缪斯的注视下。”

艾米补充。陈尧张大嘴巴，对于这个自己看不到的神一样的存在，在心里肃然起敬。

“老师，我想快速成长，心修可以么？”

陈尧实话实说，被人看扁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并不好受。尤其是历史最差生的名头，怎么想都觉得丢人，最主要那个不学无术的老树竟然比他要高一级，这是最不能忍的。

“快速成长？你的个子已经不矮啦，你想长到多高？”

老师诙谐地回答，然后顿了顿，“心修之所以是最冷门的专业，是因为它有些无聊，而且进度迟缓让人看不到希望，只有豁然开朗，顿悟的人才能让自己进入全新的境界。这一点，就连夏尔和阿鹿都还没敢尝试，他们都在彼此竞争，害怕因为这个而拉下了脚步，但你不一样啊，陈尧，你已经跌到最低了。”

陈尧看着老师的眼睛，生平第一次有了寄托的念头，于是他慢慢点头，行了一个拜师大礼，“请老师教我。”

“你这是要选我的专业为主修课？”

老师显然十分意外，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哈哈笑起来，“我这个专业十年也没有两个学生，我还以为今年又要清闲一年，谁知道一下子收了你们两个学生！太好了太好了，省的那帮老家伙又要挤兑我！对了，你们以后就叫我约根森吧！”

“为什么要选心修？”

艾米问陈尧，两个人站在教学楼顶层的玻璃灯塔上，望着四周郁郁葱葱的景色，一座座古老的建筑隐藏在其中，视线越往远处眺望，穿过笔直的小径，是堪比大英博物馆的那座红色岩石垒砌而成的诸神图书馆，头戴金盔，双肩栖息着一黑一白两只乌鸦的奥丁神像就屹立在图书馆前的喷泉边。阳光洒落，无比的耀眼壮阔。

“大概……没得选了吧？”

陈尧耸耸肩。

“是因为我么？”

艾米看着陈尧，故意这么问，完美的脸近在咫尺，让陈尧呼吸都急促起来。

“呵呵……那你呢？为什么选这么冷门的？”

陈尧连忙将这个话题又抛了回去，艾米微微仰头，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出细微的绒毛，“唔……我想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