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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琰和欧阳里可以暂先排除。”乔乐梓笃定地道,此刻六名当事人已被分别带开去录更深入更细致的口供,留在乔乐梓身边的只剩下燕九少爷。
乔乐梓的判断是基于自己多年以来断案识人的经验,潘琰和欧阳里的表现比其他人更坦荡更理直气壮,当然这也并不表明其他人的表现就是心虚的,因为有些心理素质出众的凶手,他们在断案人员面前的表现往往比别人更淡定更坦然,而乔乐梓之所以率先排除潘琰和欧阳里,完全是出于经验累积下的一种直觉。
燕九少爷在此方面没有乔乐梓的经验和直觉,但他有自己的分析:“潘琰和欧阳里的位置十分相近,如果其中一人单独作案,另一人不可能发现不了,如果两人伙同作案,没必要选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平时无论选在哪里杀掉耿执都比现在更容易,而且两人还可以相互做不在场证明,所以这两人的确可以暂先排除在嫌疑之外。”
“接下来是贺光明、裴铭、康然和陈珉四人,”乔乐梓接了话说道,“贺光明的位置在楼梯的背面,如果想要通过楼梯上得二楼,必须得经过裴铭所处的那一边。才刚看过裴铭的位子,与楼梯口处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且他打坐时坐北朝南,楼梯口处于他背后斜向的位置,如果贺光明乃至康然、陈珉想要上楼,只需通过馆内这些屏风和架隔掩护,放轻脚步便能做到。重点是——为何裴铭所值岗的位置正好是在楼梯口这一边呢?其他人必然都熟悉他有打坐的习惯,他又正好在这个位置值岗,简直就像刻意为了方便凶手借此上楼一般。”
说至此处,乔乐梓招手叫来那位手工社的李先生:“楼下这六人的值岗位置,也是几个学生自己安排的吗?”
李先生便道:“是的。”
乔乐梓:“这七个人之前平时可有矛盾?”
李先生:“没有什么明显的矛盾,年轻人嘛,在一起难免磕磕绊绊,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想没人会为着这个杀人的。”
乔乐梓:“死者耿执,平日为人如何?可有什么为人所诟病之处?”
李先生:“耿执性子还是不错的,就是为人有点散漫随意,很普通的一个人,没见和谁结过仇,挺爱说挺爱闹的,和社里人的关系都还可以。”
乔乐梓:“近期他可与人起过争执?”
李先生:“没有。”
乔乐梓:“另外六人与他关系如何?彼此间可有利益来往?平日各自的性格如何?近期可有过反常表现?”
李先生:“这几个人不在一个班上课,只有手工社活动时才在一处,若说关系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同窗关系,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挂钩,只因几人所擅长的手工都不属一系,譬如耿执,他所擅的是铁艺,潘琰擅陶艺,欧阳里擅泥塑,裴铭擅剪纸,康然喜好做偶人,贺光明专攻石雕,陈珉独爱木艺,之所以将此七人分在一组,也是为了若有客人问起馆中不同的展品,也好都能应对得出来。几人既不同艺,自也没有利益冲突,平时相处也都还好。说到性格,潘琰心眼少,欧阳里较内向,裴铭性喜静,不爱言语,康然活泼好动话也多,贺光明有些吝啬自私,人倒是不坏,陈珉略显孤高,却也不是不合群。这几个人近来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也没听说他们之间有过什么龃龉。”
乔乐梓捏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这七个人,性格平常,生活平常,彼此之间的关系平常,简直是再平常再普通不过的一群人,究竟是什么原因什么人会对其中的一个产生如此大的恨意呢?耿执的颈椎都被凶手勒断了,这真是恨耿执恨到骨子里去了——一个人这么恨另一个人,平日里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显露?这个凶手的城府得有多深啊!
鉴于当事人的口供还未录完,乔乐梓决定先去亲自查看一下现场,同着燕九少爷一大一小两个楼上楼下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四至九团伙的其他人一时无事可做,便立到不妨碍官府办公的地方边等边闲聊。
“你们觉得谁是凶手?”武玥问大家。
“不太好说。”陆藕摇头。
“我觉得表现得最淡然最冷静的那个就是。”武玥道。
“何以见得?”陆藕问。
“越是心里头有鬼就越得靠表面淡定来掩饰啊。”武玥道。
燕七:“我怎么感觉你意有所指。(=_=)”
武玥:“……”
燕七问崔晞:“雕木马的那个人,万一他的速度其实很快呢?比如这段时间他本来能雕八匹马,但日常在其他人面前只装做能雕七匹马,于是在今天他以最快的速度雕好七匹马,就有一匹马的时间可以上楼行凶,有没有这种可能?”
崔晞笑道:“我刚才看过他雕的马了,的确是今天新雕的,所以可以先排除他是事先雕好了拿来的,其次,他的那几匹马雕得很细致,连马鬃都根根可见,马鞍上的花纹亦清晰有致,如果他想作案,应该是会尽力争取多一些的作案时间,那就不必将马雕刻得这么细致,因此我认为他不是凶手。”
燕七竖起大拇指:“崔拯崔仁杰,论以木断案我只服你。”
崔晞笑着伸手,轻轻捏住燕七的大拇指左右摇了几下,萧宸在旁边看着,垂在腿边的手指不由动了动。
“所以剩下的嫌疑人只有三个了吧,”陆藕道,事实上刚才乔乐梓和燕九少爷对案件进行分析时她一直有在听,“贺光明,裴铭,康然,这三人中的一个就是凶手。”
“而康然能证明裴铭不在场,也就是说,贺光明和康然最有嫌疑。”武玥道。
“如果康然能证明裴铭一直在打坐而没有去过茅厕或是有过其他动作的话,这是不是也能反证他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呢?”陆藕边思索边道。
“对啊!可不就是这样!”武玥一拍手,“所以凶手是贺光明!”
“武拯陆仁杰,论聊天推理我只服您二位。”燕七又给了俩人一人一记大拇指。
“快快快,咱们赶紧去把这个推测告诉乔大人去!”武玥一手拉上燕七一手拉上陆藕就要去找乔乐梓。
乔乐梓刚检查到那个绣花针扎成的屏风,正觉得浑身汗毛孔疼呢,就见五六七那仨小衰神阴气森森地过来了,不由一激凌,豆豆眼一转就想踏个凌波微步赶紧闪人,却哪儿快得过风风火火的武玥啊,“大人你别想跑,我们有话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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