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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方气极,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想直接劈过来的,可没有命令,他不敢妄动!
“难得。”有人轻笑一声,赞叹道:“没想到那个已经烂掉的朝廷里,还有你这么一根不怕死的硬骨头,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
“那你喜欢的太早了。”晏修白淡淡道:“我可没说我不怕死,事实上,在下怕死的很。”
那人勾唇,忽然一扬手,玄色的军队训练有素,纷纷收起兵器,然后调转马头,让开一条路来。
“在下纪飞卓,奉我家将军之令,前来迎接大宋使臣,请!”
车队再次动了起来,向着不远处的邓州滚动过去。
晏修白还算冷静,他并不为自己的安全担忧,他只是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做而已,是顺着朝廷的意将这支军队诱进猎人的陷阱,还是不着痕迹的提醒一二?!
除了马蹄声之外,外面渐渐传来嘈杂声,车队已经进城了。
或许他可以先看看那位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将军府的大厅之中,或站或坐的大概有十多个人,除了坐在上首的燕长生,其余人包括迟玖在内,都有些坐立不安。
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道:“听说这次朝廷派来使臣是为了招安的,难道将军真的要接受?”
燕长生没接话,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人立刻萎了。
迟玖暗暗打量着坐在上面的人,也有些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而就在这个时候,使臣已经到了。
金色的阳光之下,一身朱红官服的人被人引领着向这边走来,所有的侍卫都被拦在了外面,他孤身一人,却没有丝毫的胆怯,腰背笔直,步伐从容,仿佛是在赴一场宴席,而非踏入一个虎穴。
墨色的瞳仁骤然紧缩,搭在膝上的手蜷起又松开,除了唇角带着的那点笑,燕长生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他看到了晏修白,晏修白自然也看到了他,即使厅中有十多个人,可坐在上首的人却是最显眼的,一身黑衣,面目俊美,姿势随意而慵懒的坐在椅中。
双目相触的刹那,晏修白差点没被脚下的门槛给绊倒!
燕长生!!
那一刻,晏修白几乎想上去紧紧的抱住那个人,再也不放开。
可最后,对方唇角扬起的笑却阻止了他的这种冲动,那笑很客套,很生疏,带着些微的讽刺,那是属于燕长生的笑,却绝对不是燕长生对着他时的笑。
晏修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着这一屋子面色不善的人,拱手施礼道:“下官晏修白,见过将军。”
他有意无意的在晏修白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对方却是无动于衷,仿佛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一般,这让他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我这儿的,都是些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那一套,你直说吧,宋朝皇帝让你来做什么?”燕长生沉声道。
晏修白深吸一口气,道:“陛下在临安早就听人说起淮上义士们骁勇善战,百战百胜的名声,很是钦佩,这次特让在下带来粮草并七十万贯钱犒劳淮军上下!”
在场诸人面面相觑,迟玖更是站出来怀疑道:“朝廷有这么好心?专门来给我们送钱?!”
“诸位将军为国征战,痛击蒙古,收复蔡唐邓三州,朝廷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胜仗了,这次战役功在社稷,这区区钱财岂非应当?!”
马屁嘛,拍的好的话谁都爱听,何况他们的这次战役打的却是漂亮,迟玖缓和了心情,下意识的看向燕长生。
坐在上首的人撑着下巴,视线一直落在晏修白的身上,闻言轻笑道:“照你这个说法,我们是为大宋朝廷打的这一仗?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玄甲军什么时候成了宋军了?”
晏修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环顾四周,道:“诸位将军难道要否认自己是宋人吗?!”
众人忽然沉默下来,宋朝延绵至今已有几百年,遭遇了各种各样的劫难却还在苟延残喘,他们是宋人,就算朝廷早就抛弃了他们,他们也依旧是宋人,这是早就刻在骨子里的,也因为除了宋人,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是什么人。
金人?蒙古人?那简直是笑话!
晏修白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是来招安的,条件开的很是丰厚,他暗暗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也不是没人不心动的,如果他是一个称职的使臣,就会在这几个动摇的人身上花心思,逐一击破,可惜他从来就没想好好的当个使臣,见到燕长生之后,就更加没这个打算了。
晏修白的待遇还算不错,至少对方并没有让他住牢房,而是把他的住处安排在了这座暂时的将军府里,虽然院子简陋了些,但住人还是没问题的。
在面对大厅里的那些人时,他还能冷静的说话,有理有据的反驳,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脑子反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那个与自己定情的少年,一会儿又想着今天那个面目成熟,望着他的目光却十足陌生的青年。
难道他又失忆了?
这是晏修白唯一能想到的。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有前例在,只是倘若他真的又一次没了记忆,他要怎么办?
重新认识,再次让他喜欢上自己,还是就这么算了?
晏修白头疼,明明上一次记忆丢了,身体也缩水了,但潜意识里还记着自己的名字的,可这次却什么都忘了,好想揍他!
今天如果不是地方不对,情形不对,他直接上去懵逼了他!
他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是跟随他一起来的那些人,齐英走在最前面,见到他时迅速往他这边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几遍直到确定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这些人不需要他亲自过问,齐英一个人就能安排的很好,于是他又回房纠结去了。
晏修白并没有纠结多久,睡觉前他就想明白了,失忆就失忆吧,大不了再把人重新追回来好了,凭他的手段,只是追个人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前提是,要弄清楚,他的记忆丢失到了什么程度,究竟还记得哪些事情。
说到这个,晏修白也有点心酸,他喜欢的人,为什么脑子总是出问题呢?!
晏修白不知道玄甲军内部对于招安的事情商量的怎样了,对方似乎也没有立刻就提这件事的打算,反而两天以来一直带着他到处逛,去的最多的就是军营了。
几万人训练的场面很是壮观,晏修白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景象,有些好奇,但更多的却是不解,他不明白对方用意何在,将一支数万人的铁骑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为的是什么?示威?震慑?还是其他什么目的?
晏修白想不明白,但因为领他参观的不是别人,而是燕长生,所以他没有丝毫不耐,失而复得之后两个人能够这么安静的相处,已经是一件幸事了,而且这也方便他能更好的探查对方现在的记忆问题。
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看出什么来,对方的模样改变了,不再是稚嫩的少年,而是变回了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心思诡异的青年,就连掩饰的功夫都加深了不少。
弄得晏修白都有些精神分裂了,他认识的燕长生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燕长生?少年和青年,性格变化太大,就好像是两个人一般。
燕长生让人牵来两匹马,其中一匹给了晏修白,两人背着弓箭往林子里走。
本来是有人想要跟着的,但都被燕长生挥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的挺悠闲。
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被射中落了下来,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晏修白也没有丝毫去找的打算,倒是一旁的燕长生赞了一声,道:“好箭法,没想到晏大人虽是文官,却也有如此精妙的箭术,都说宋朝从皇帝到底下的官员,尽是一些酒囊饭蛋,如今一看,也不尽然。”
“燕将军过奖了。”晏修白淡淡道:“比起将军差远了。”
燕长生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晏大人已经在我那儿住了两天,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将军都不急,我又为何要急呢?”
“似乎大人才应该是要着急的那一位吧。”燕长生看着他道:“毕竟临安可是有人在等着你回去复命!”
“所以呢?”晏修白顿了顿,说道:“将军打算给我答案了?”
燕长生慢慢的靠了过来,凑到他面前小声的问道:“那大人呢?你是希望我接受招安,还是不接受?”
从燕长生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紧翘的睫毛,比女子都要来的细密一些,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一下。
他后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没等对方开口,就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这个问题不该问你。”
晏修白淡淡道:“在下可做不了将军的主。”
马儿在郊外转了一圈,两人没有再回军营,而是直接回了城。
城内最近多了许多人,大多是托儿带口跑到这边来的。
燕长生坐在马上,马鞭指着城门口的那些人道:“自从拿下邓州之后,每天都有几百上千的人口往这边来,蒙古的统治过于严苛,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做法更是不可取,而南宋朝廷,更是剥削百姓,富了敌寇,简直可笑,现如今,只有我这儿,方能得到片刻安宁。”
......
晏修白似乎有些明白了,对方不是示威,也不是震慑,而是在招揽他?!
猜到真相的那一刻,他有些无语,他明明就是过来招安的,他却反过来想要招揽他,还挺有趣。
“你也说了,这只是片刻的安宁而已,等到蒙古腾出手来,到时候你两面受敌,就是再多一倍的兵力,恐怕也是不行的吧!”
“谁说我会两面受敌了?”燕长生道:“我可从没说过我不接受宋朝的招安!”
晏修白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燕长生微微勾唇,没有回答。
燕长生还真的接受招安了,只是却拒绝了前去临安的旨意,还算不是太笨,要晏修白这样想着。
事情办完了,虽然没有将人成功的忽悠回去,但那就不是他的责任了,想要对付玄甲军,那是贾似道等人的任务。
他离开的很痛快,舍不得倒也有些,只是他更想回去先脱了这身官服再来追人,他不是说要招揽他么,那就让他招揽好了。
晏修白的打算自然是没人知道的,燕长生眼中看到的就是对方说走就走,头都没回过,更别说什么不舍了,这让他的脸上浮上层层黑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是,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送晏修白离开的迟玖忽然听到一声冷哼,那个冷哼阴测测的,让人寒毛直竖,他下意识的离远了一些,暗暗想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要遭殃了!
......
车队走了两天,离开时的速度要比来的时候快了一些,所有人在驿馆住下的时候,都不知道,一个人趁着夜色,瞒过所有人的耳目混了进来。
于是,晏修白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不请自来,正极其悠闲的躺在他的床上。
“很惊讶?”燕长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如此说道。
“自然是惊讶的。”晏修白皱眉道:“燕将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吗?”
燕长生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望了望洁白的床单,然后突然站起身来,向着他走过来。
两人离得极近,晏修白上半身赤、、裸着,很不自在,但因为对方是燕长生,他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躲开。
燕长生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连串的轻吻,晏修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双唇相贴,并没有深入,燕长生含着他的唇瓣细细*。
晏修白被舔的有些受不了,刚想反击,唇角忽然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一股咸腥味传来,嘴被咬破了。
墨色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他,对方的唇角还带着一丝血迹,而后那一点鲜红被他舌头一卷,舔干净了。
“这是惩罚!”他这样说道。
“我做错什么了?”晏修白不满,“反而是你,骗我很好玩?”
要生气也是他生气吧,明明就什么都记得,却还装作不认识,有这么胡来的么。
“我装不认识,你就真的当做不认识我了?假如我当真不记得你的话,是不是要做一辈子的陌生人,再无一点瓜葛?走的倒是潇洒,我告诉你,相当陌生人,休想!”
“是你先不认我的吧。”这倒打一耙的功力也是厉害,“再说我也没有要一走了之,等我回去辞了官就回来,你不是要招揽我的吗,我都送上门来给你招揽了!”
这个解释还算满意,燕长生慢慢平静下来,在他伤口上舔了舔,算作安慰。
“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对方平静下来了,轮到晏修白开始算账了。
燕长生保持沉默。
“恩?”’换成晏修白咬他了,咬着咬着就偏离了方向,咬到脖子那块儿去了,留下一块块斑驳的痕迹。
燕长生喘了一口气,道:“你做什么?”
“唔,做一件我忍了一辈子的事。”
晏修白低哼,一只手灵巧的拨开了他的衣襟,上辈子他一直是个少年模样,他实在下不去手,忍着忍着可不就忍了一辈子,这一次,好比容易长大了,能吃了,再忍就要忍出毛病了。
从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这么干了。
至于其他事情,等吃完了人再说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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