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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把守福晋院子的都是主子的人,就连送膳食的人也都只能送到院门口,然后交由把守的人查验后,由负责把守的人送入,外人很难入内,想要将送消息进去着实很难。”小顺子说。
“是的,所以我才说这事看起来和咱们没什么牵连,其实最难的反而是咱们。倘若消息送不进去,恐怕只能孤注一掷,冒着被福晋误会的风险依计行事。”我叹了口气。
事情果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估摸着是怕乌拉那拉氏递送消息或者串供,她那院子被胤禛的人把守的和铁桶一般,几乎找不到任何传递消息的途径,甚至倘若有人在那院子前多逗留少时,都会被抓起来盘问。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好按照之前计划中的那样按兵不动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如我所料,乌拉那拉氏被拘后,胤禛就将内院事务暂时交给年氏处置,可是年氏刚逢丧女之痛,又一直病着,身体精力根本没办法处置那些琐碎的事务,又不可能让李氏再插手这些,所以直接让我协助处理。
“这第二步棋已然落定,就看她第三步打算下在哪里。咱们要打起精神开始应对。如今敌暗我明,局面与我们很是被动,只能兵分两路来着手处置。钱妹妹你和小顺子不要和我一起插手府里的事,而是去查那些物件到底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样局面就变成我在明,你们在暗,如果我不小心也中了招,至少还有你们可以想办法解救。切记,不管什么时候都别慌,就算我当真出了什么事,你们也不用着急,只要慢慢应对,哪怕时间长点都无妨,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我将钱氏和小顺子做了安排,然后嘱咐道。
“姐姐,这摊浑水太深了,既然那人眼下只是针对福晋,我们还是有机会想办法避开,何必非要以身犯险……”钱氏紧张地拉着我的手,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傻妹妹,你当真以为她只是针对福晋吗?很明显她压根就不是主要针对谁,而是想把咱们雍亲王府的水搅浑,这人恐怕来头不小。如今府里也就咱们几个人,李氏倒了,福晋倒了,我倒了,宋氏不中用,剩下能撑事的也就只剩下年氏和你,可是你俩谁能和这人比心机,到时候她恐怕就要开始兑付年氏,年氏不好过,年羹尧就不会踏实地跟着四爷,四爷又怎么集中精力去放手一搏。何况内宅都处置不好,何以安邦定国,皇上又怎么想咱们四爷?所以这不是你我二人的事,为了四爷,也为了咱们自己,怎样都不能让她遂了心愿,即便是只剩你一人,也要与她斗到底,明白吗?”我苦笑着对钱氏说。
眼下已经康熙五十六年,离朝代更迭的关键之年只剩下五年时间。胤禛在朝中的势力刚刚建立,但却并不稳定,而他需要面对的强敌是素来有庞大人脉和财力的八爷党和亲弟弟胤禵。之前我也觉着那个人支持李氏是为了争宠,可是后来发现不是。于是就开始琢磨这人到底图什么,越琢磨越发觉这件事未必只是内宅之争那么简单。
钱氏有句话没说错,这滩水太深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单纯的内宅争斗慢慢卷入了复杂的政治洪流中,即便没有直接参与朝堂政斗,却也在内宅里进行着一场没有烽火硝烟却异常激烈的政治搏杀。
朝堂内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牵一发动全身,这不是虚言,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搏命之争,胜则富贵荣宠荫蔽子嗣,败则身败名裂累及全族,可是即便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依然退无可退,只能全力迎击。
钱氏和小顺子很清楚只能按我的安排走下去,回不了头了。
康熙五十六年六月,雍亲王府内院的处置权明面上是交给了年氏,可实际上全部落入了我的手中。
一开始还是每天清早起来去年氏屋里听管事们的汇报,到后来年氏索性称病,将所有事情都交给我全权处置,就连早上也不用去她那边,除了一些要紧事外,其余府里的琐事都直接让管事的来我院里将事情说清楚安排下去就好。就连小额的财物用度也都不必通过她,只需做好账目到月底时给她查看即可。
琐事看起来小,可是处置不好就会引起大麻烦,尤其是钱物上的进出,以往多少人都是栽在这个上面,所以我也不敢掉以轻心,从我手上经过的进出帐都是严格要求能笔笔对上才行。
不过有了管事权,行动上也就方便自在很多。只要找个借口知会一声,钱氏和小顺子就能拿到想要的第一手资料。
“格格,奴才查那些物件出处时,找到了一张图纸,恐怕格格要亲自看看。”小顺子神色严肃谨慎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我接过一看,心下顿时一惊。纸上赫然画着的是胤禟给我的那对“珠联璧合”紫玉佩的图案,而且从图上看很明显是一对。这张图纸如果落到胤禛手里,他必然就会知道德格格那件事里我为了脱罪而说了谎。虽然德格格那件事已经过了很久,而且他也知道了我和胤禟曾有交集,可是我却从未告诉过他这块玉佩也与胤禟有关,而且是一对。那块被弃置在德格格屋里的玉佩早就被毁掉,而胤禟的那块也被我放置在自己屋里的小库房中。而且当时他拿到的那本册子里也没提及这对玉佩的事,我就忘了。
如果让胤禛知道这块玉佩是胤禟的,而且是一对,就必然会疑心我和胤禟的关系不会单纯只是泛泛之交,若当真只是如此,又怎会到了交换“定情信物”的地步。
“这个图纸只是拓本,原件在制作这块玉佩的匠人手中,那匠人说如果格格想要原件,必须亲自见他一面,否则……”小顺子说到这里阴沉着脸欲言又止。
“否则什么?”我问。
“否则保不准这图纸就会落到不该看到的人手里”小顺子缓缓将这句话说出来。
“混账东西,竟敢拿这东西要挟咱们。不过银匠和玉匠不是一处,你怎么查到这里去的。”我先是勃然动怒,可是随即生了疑惑。
“福晋给年侧福晋的那些东西都是内务府里的匠人制作的,而内务府的匠人都是一顶一的好手,怎是外头那些民间匠人的手艺可及,以前内务府是在八爷在管,所以九爷找这些匠人做东西也并不奇怪。只是奴才觉着一个玉器匠师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说出这种要挟的话,必然是背后有人让他这么说。格格觉着这事该怎么处置才好?”小顺子说。
“如果这样说来,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断,银器匠师和木器匠师那边也会有人背后操控,所以那批装有紫荆花粉的小物件很可能就是一开始就有问题,只是因着没人在意才会顺利交到了年氏手中,最后害了小格格?”我将图纸的事先搁在一边,放平心绪思考着各种牵扯。
“应该是这样,所以其实两件事的背后都牵扯着一个人,奴才觉着格格恐怕当真要亲自走上这一遭了。”小顺子这样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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