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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忆带着一兜子的钱坐上了客运船。
这次是海上英雄二号。
相比海上英雄六号的客货两运英雄二号是专门的客运船每个月的单号出行每个买票上船的人都有座位。
王忆坐下后紧紧的捂住了衣兜。
82年的治安很差客运船上小偷不比大队仓库里的老鼠少这是刘红梅叮嘱他的:她今年去城里走亲戚结果上船后四个衣兜让人掏了个精光!
连一块擦鼻涕的破布都没被放过!
现在他衣兜里全是钱有零有整总共是四百五十五元八角六分。
这其中有四百元是王祥雄找学徒家里人借的五十元是王东喜找乡里的大舅借的五元八角六分则是一行人身上凑出来的。
全用来买粮食他们希望王忆能尽量多买点粮食。
王忆的注意力全在衣兜上。
这时候有人猛然从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子。
他没回头。
因为来自22年的他拥有丰富的社会经验他猜测这是小偷想玩声东击西的把戏!
然而他背后接着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嘿王同志是你!我认出你来了你怎么不回头?”
王忆愕然扭头。
是邮电局的张有信!
张有信依然穿着类似绿军装的工作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王忆一扭头他猛地骂了一声:
“滚蛋!你娘个腿的没带眼睛上船还是欠揍了啊?”
这声骂很突兀也很凶残口水喷到王忆脸上了。
王忆急忙回过头一个面相憨厚的汉子讪笑着往后退。
不用解释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他被小偷盯上了!
张有信喝止了小偷低声对王忆说:“王同志你真大胆衣兜鼓鼓囊囊就敢上船?不怕贼偷啊?”
王忆无奈道:“我没想到船上的小偷这么猖獗公安同志为什么不管管呢?”
张有信暧昧的一笑没有回答。
他说道:“你跟我坐吧有我在这些三只手不敢碰你。”
王忆从善如流立马换位置坐到了他身边:“有信哥你是不是都认识船上的偷儿?”
张有信说道:“认不全因为太多了而且他们现在拉帮结派说是学着南疆战事一样进行轮换拉练各帮各派会隔一段时间换地盘下手别说我了就是咱公安同志也认不清。”
王忆无语。
这他娘是有组织有预谋犯罪了。
张有信继续说道:“不过他们认识我或者说认识我身上的制服你信不信现在咱这条航运线上对三只手最有威慑力的不是公安而是我们邮电局!”
王忆说道:“我肯定信因为有信哥你的名字就叫‘言而有信’嘛。”
张有信顿时笑了起来他解释道:“我不是骗你这航线上的三只手确实不敢碰我们邮电局因为我们领导是海警转业的干部每年都会联合海警在航运船上来个主动执法。”
“到时候我们同事会换便装衣兜里塞上满满的报纸或者弄个塞满报纸的皮夹子三只手敢伸手海警立马一拥而上抓起来吊着打!”
王忆肃然起敬。
牛逼!
张有信说着有点无奈:“我们也没办法我们肩负着人民的信件和财产运输责任要是不把他们打怕了那我们的邮袋就是他们的小金库!”
王忆说道:“明白了有道理。”
他又问道:“那有信哥你的邮袋呢?”
张有信自信的一拍座位后面:“这不是在这这这……”
他回头看去身后空空荡荡:“是啊我的邮袋呢?!”
王忆急了。
不会是刚才张有信跟他聊的热火朝天时候让人给摸走了吧?这样他也是有责任的。
结果张有信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大学生真单纯我今天是去走亲戚怎么会带邮袋?要是带着邮袋我就坐英雄六号了那是我们工作专用船!”
王忆无奈的笑了一声。
我来自22年我拥有丰富的社会经验我有个屁……
张有信只带了个老式手拎公文皮包上面是金色的字:翁洲市海福县邮电局专用。
周围不少乘客在羡慕的看他这个包和他身上的制服。
正所谓‘铁饭碗儿钢饭铲儿想吃几碗儿吃几碗儿吃饱了厕所抽烟卷儿’这年代邮递员就是铁饭碗。
张有信也意识到这点所以时不时的会提一下皮包或者抻一抻衣袖。
显摆的很。
但他抻衣袖的时候王忆注意到有跳蚤咬的红包便问道:“上次你跟我换的那个药膏都已经用完了吗?”
张有信小声说道:“没那东西我哪能自己用?嘿嘿我跟你换了就是要这次送我城里的亲戚。”
他打开提包给王忆看叮叮药膏。
药膏面目全非上面的字全被小刀刮掉了成了一根白管。
张有信解释道:“我这亲戚是老革命最恨小鬼子所以我把上面虫子爬一样的字全刮了!”王忆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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