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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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一捧一捧落下，姜氏的身影渐渐被掩埋起来。

小冉的虎口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崩裂，丝丝缕缕的鲜血染红了松散的泥土。

可她似乎丝毫未曾察觉，只机械的一下一下的扬着黄土，直到成为一个土堆。

不久，一个简陋的木牌被立在了这个土堆边，小宝以自己的鲜血将母亲的名讳写在了上面，随后叩了三个头，“娘，对不起，我知道您让我远离洪家、伏家是为我好，可我不能答应。您的仇我一定要报，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活着，这样才能让他们一个一个痛苦的死去。”

天色渐渐有些白，小冉起身去姜氏说的地方把银子和棉袄包好，又拿了家里的一把割草药的柴刀走到院门口。

门口那两个妇人依旧昏迷，小冉捏着柴刀的把手恨恨的看着两人，因为太过用力，手指被她攥得已经开始白。

看着满身绸缎的妇人，再看看母亲清清冷冷的墓碑，小冉大吼一声，用力砍向两人。

那伏家的妇人抽搐一下，不知被砍在了哪里，只哼了一声便再无声息，而周婆子则在小冉胡乱的劈砍中痛得连声哼哼，眼见就要醒转的样子。

小冉年纪到底还小，再加上又是头一次做这种事，被她这么一叫，吓得忙拖着柴刀转身跑了出去。

周婆子在剧痛中睁开眼，现身上被劈砍了五六刀，手指透过临来前因为担心偏远小镇太过寒凉而特地加上的赤土牛皮所做的短袄上的大洞，心里一阵庆幸。

身旁伏家的婆子躺倒在血泊中，声息全无，显然已经死了，抬眼再看不远处，韩成双目圆睁的躺倒在地，胸口扎个一根黑褐色的圆刺，而他的前面则是一个小小的土堆，除此之外再没其他。

周婆子皱着眉，忍痛爬起，走到前面，入目的便是‘姜月梅之墓’几个鲜血淋淋的大字。

看着有些凝固的血腥字迹，再看着满院子零星散落的血色与尸块，周婆子吓得手脚软，浑身颤抖，四下看看现并没有人后，忙连滚带爬跑出院子，一路逃窜回了洪家。

天渐渐变得大亮，小冉拖着柴刀漫无目的的走进后山，她知道大山后面是距离这里最近的镇子，益镇。

走了一阵儿，毛球忽然跑了出来。

围着她的脑袋飞了几圈，毛球张着小嘴左右摇摆。

小冉知道它这是饿了，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柴刀，“等着，看一会儿能不能抓个兔子。”

毛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眯着圆圆的大眼睛，连连点头。

秋天的早上，夜间熟透的果子掉落在地上，一些食素的动物会趁着早上猛兽还未出来之时出来觅食。

打兔子这种事，小冉经常干，前一阵还没到酒馆帮忙的时候，她常在母亲出去送针线活时偷偷出来打猎，运气好时兔子、雉鸡便能成为家里不多的佳肴。

想起那时母亲将野味做好，两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开心吃饭的情景，小冉的眼眶一红，随即她又倔强的抬手将眼看就要落下的眼泪抹掉，可泪水并不因为她用力的擦拭而停歇，随着她一次次擦干，又一次次润湿脸颊，很快白嫩的小脸变得红彤彤一片。

小冉抽搭着红红的鼻子，将喉咙里即将迸的哀鸣牢牢的锁住。

她不哭，她要努力，洪家、伏家，她一定要让他们哭，让他们流出比她多十倍百倍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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