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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兰因为自己娘亲白氏在爹爹那复宠的缘故显得异常活跃特意在表哥面前挑着话题说:“母亲那日若是带我入宫就好了。我是决计不会让母亲出错。害得我们盛家丢脸的……”
她说完这话原指望引来表哥的讨伐教训一下无用的盛香桥。可是她说完之后书房里静悄悄的成天复依然在看他的书而盛香桥躲在小桌子上堆积的书山后不知在鼓捣了什么也压根不接话茬。
这样一来香兰里面有一些下不来台。干脆起身来到姐姐的小桌前探头看她在做什么。
结果她看到姐姐香桥居然在绘画——其实也不是绘画只是她在嫡母领来的那只冰兔图纸上又覆盖了一层描摹纸用细细的勾线笔又描摹出几个兔子然后在这些描出来的纸上勾勾抹抹增添一些花式图案。
很显然姐姐在做亡羊补牢的举动试图让那只简陋的兔子变得好看一些。
香兰歪着脖子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觉得姐姐怪有意思的撇着嘴角泼冷水道:“你什么时候有过这等丹青技艺?还是别瞎费工夫了。就算兔子上满是花纹也比不得其他府宅那些历代名师的精巧设计。再说了我可打听到了今年满京城的巧手工匠可全都被成家请了去。谁都知道他家领了最难的麒麟戏球光是看式样就是今年的灯王头筹。而且他家工匠不够用别的府宅请的工匠也都要去帮忙。我们家只花了那么点钱请来的二把刀子的工匠可雕不出什么复杂的图案。”
香桥似乎没在意香兰的冷嘲热讽继续在图纸上勾抹。香兰伸手便要去抢。
她也察觉出来盛香桥私奔回府以后似乎也知道自己创了闯了大祸开始学会夹起尾巴做人似乎不太爱跟人起争执了。香兰几次试探了香桥的底之后也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如今香桥和嫡母一起入宫闯了大祸她更觉得自己站在道义之上顿时又忘了长幼之分想趁机得教训一下姐姐。
可她的手刚伸过去便看到香桥捏着一根细长银针迅速在她的手背上扎了一下。
也不知她扎的是什么穴位?香兰直觉得透露骨髓的疼痛一下子从手背上蔓延至全身。
疼得她嗷的一声惨叫连连后退一下子就撞在了尚书云的桌子上。盛书云抄了半天的书眼看着就要完成了可被二姐一撞顿时前功尽弃书页上溅满了墨点子压根没法呈递给夫子了。
盛书云心疼自己花费的功夫。立刻跳起来瞪眼儿对香兰道:“你疯啦?无缘无故乱叫乱撞个什么?你看看我的功课!明日就要呈递给夫子了我若交不上去挨手板子便跟你没完!”
盛香兰疼得眼泪噼里啪啦地淌连连吸气后才觉得痛意勉强止住立刻气得捂着手背指着依然埋头绘画的盛香桥嚷道:“你这个毒蝎子!竟然用针来扎我我要将你告到父亲那里去。”
盛香桥这时才放下笔来抬头看着香兰道:“你也知道嫡母入宫不慎失误丢的乃是盛家全家的脸。可你不想着该如何补救却在这里冷嘲热讽卖弄着自己的机灵。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若进宫’?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想跟着嫡母进宫去除非再投一回胎投到嫡母的肚子里去。我好好的画画你无事生非地伸手来抢。你这样的礼仪若真进了宫只怕也要被仗毙在庭下祸累全家!”
以前这姐妹俩打架是常有的事情。起因通常是一些鸡毛蒜皮过程也是胡搅难缠结果往往是各打五十大板轻重轮流各自哭闹一番了事。
盛宣禾向来懒得断小姑娘们的案子胡乱判一番就指望她们长大后懂事清净些。
可是今日哭的是盛香兰而一向会被香兰气哭大吼大叫的香桥却一脸镇定说得一本正经、头头是道。
她看似没有动怒可看向盛香兰的眼神就好似她手捏的银针一样尖利得很。
盛香兰竟然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死死抓住她扎人的这一关节强词夺理道:“不过是想看看你画的是什么你就拿针扎我你知不知道这一针都疼死我了有你这么当姐姐的?我非到父亲面前告你不可!”
盛香桥不再搭理她只转过身子来低下头拿起笔来淡淡语道:“你若觉得被扎得委屈尽可以去向父亲告状。不过父亲今早因为公事出了京城大约得三天后才能回来你须得细细照料手上的针眼子可别等父亲回来时已经长死了失了证据才去告状。”
相较于姐姐以前的大喊大叫。现在她这等云淡风轻的样子更加气死人。
香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别说等三天以后。就是现在她的手上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孔连一滴血都没冒出来。
无论她怎么说给父亲听大约父亲也想象不出那种钻心刺骨的疼法。到时他只会觉得她闲得无事搅乱府里的清净顶多不耐烦地挥一挥衣袖让她到一边玩去。
无奈之下香兰只能求助表哥。
可表哥抬眼看了看她泪目婆娑的样子毫不怜香惜玉道:“你姐姐说的在理你的年岁也不小了以后若是在这般言语伤人岂不是伤了家人的和气?无论嫡庶你都是盛府的千金闺阁里的小姐也入了学堂学习了女学礼仪。总不能学了那些市井妇人们无事言语招惹是非。”
万万没想到表哥成天复这番话说的毫不留情。香兰小姑娘的脸薄实在是兜不住了登时呜咽一声捂着鼻子哭跑了出去。
成天复这时又对盛书云说道:“我方才说得重了你去劝劝你的姐姐吧。”
一心想要完成功课的书云少爷无奈只得抓着头皮起身往娘亲白氏的院子走去。若是他料想得不错二姐一定回去跟娘亲告状娘俩关起房门来痛骂盛香桥一顿。
可怜他的一寸光阴若金却要白白浪费在小妇人的口角里了!圣人说得太对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待他走了之后成天复才转眼看向了盛江桥。
他放才看得分明香兰痛得岔了音可不是假装的!分明是被人扎中了要紧的穴位才疼的不能自抑——这个小姑娘倒是学以致用平日里没少扎瓜练习针法……
不过香桥看他望过来时却一脸的坦然道:“表哥我这次记住了您的话。方才教训了妹妹让她懂得长幼之分。你看我拿捏的分寸可还好些?哪里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成天复听明白了原来香兰今天招的这场皮肉之灾祸起于他是他在赏雪那日教训香桥不可一味忍让而招惹来的。
小姑娘的记性可真好不光记得药单子还很记仇呀……
香桥今日的确是故意的。先前时她认为香兰虽然聒噪些但与她并无关碍。
可是这几日来她冷眼看着香兰与白氏坑瀣一气总是有意无意的寻机会在言语里暗暗嘲讽。直说的家中有了当家的主母竟比没有主母的时候还不像样子。
王芙这几日一直受夫君的冷落听了这些话里拐弯儿的话只能气的忍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香桥在花园里逛的时候有几次看着王芙撇开了丫鬟自己一个人躲在假山后面哭她身子本就娇弱若是这般下去只怕会引发旧疾。
盛香桥看了心里不知为何……莫名的难受总觉得王家的姑娘嫁过来怪可怜的嫁了个老男人家里的孩子多妾侍又刁横。那盛宣禾也不是个真正体贴妻子的人。
就好像她自己以前被人买去做童养媳入了人家的门却连个丫鬟都不如……
王芙虽然闯祸但有情可原。她若不是受了盛家跟田家交恶的牵连。又怎么会被沈夫人诓骗?
虽然这不关香桥的事儿但香桥也想尽自己的能力帮一帮王氏……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才知原来这灯会居然还要选拔灯王若是拔得头筹可是好大一笔的赏呢!
香桥在赚钱的事情上一向头悬梁锥刺股。
没想到今日香兰又在她旁边冷嘲热讽甚至还想扯了她好不容易画好的图纸所以香桥当时是想都没想便扎了那一针。
她以前一直是拿瓜练习针法。
瓜太老实不会喊疼她也不知这一针扎下去会有多疼。只知道这穴位并无性命关碍大概会略疼一些。
不过看香兰叫的跟杀猪一般时她自己都暗暗吓了一跳心里也做好了被表哥责骂的准备。
没想到的是成天复居然只是淡淡的说道:“下次换个地方她也比你大不了多少禁不住你这么扎。”
表哥轻描淡写盛香桥感恩地冲他一笑连忙拿着自己画的图纸给表哥看:“表哥你看看我画的这个图样子可还好?你应该是每次过年都能看到冰灯的知道它们大致的样子可不可以帮我想一想需得如何改进才能让这个冰灯升堂入室拔得头筹?”
成天复看了看她画的图纸总的来说还是有些模样的。
她的记性好一定是先前在宫里看过其他设计复杂的图样子于是移花接木将一些花纹纹理转接到了兔子身上但总的说来拼凑的痕迹太过明显若真就此雕刻下来也端不上台面。
更别提什么痴心妄想着被官家选为灯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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