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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整个京城都热闹了一年。宫里同样热闹非凡,没了初一那天的晦气,大家都能放松心情,全程微笑的参加宫宴。
不过景福帝的心情不太好,张天师之前说出今日肯定能将丹药献上,可是到了这会,炼丹房那边还没有动静。景福帝微蹙眉头,莫非张天师在哄骗他。景福帝死死的捏着酒杯,因为愤怒,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景福帝暗想,若是张天师果真敢哄骗于他,他一定会让张天师付出生命的代价,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
有太监进来禀报事情,话传到大总管耳朵里。大总管挑眉冷笑,躬身来到景福帝身边,“启禀皇上,张天师献上丹药,这会正在偏殿恭候。”
景福帝的表情蓦地一变,欣喜的问道,“果真是来献丹药的?”
“奴才不敢哄骗皇上。”大总管躬身,老实的回答。
景福帝暗自点点头,“好,很好。你让他等着,朕一会就过去。”
“奴才遵命。”
坐在下面的周乾,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微微挑眉,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手轻轻一挥,在身后伺候的文海悄声出了大殿,去打听消息。很快文海就返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文海趁着给周乾斟酒的机会,俯身告诉周乾,妖道们已经将丹药炼制成功,这会张天师就等在隔壁偏殿。景福帝估计一会就会去见张天师。
周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里开始盘算起来。他不知道张天师的本事究竟有多大,不过能够哄骗景福帝,除了嘴巴子能说外,还是要有一点真本事的。那个药引,分明是秋嬷嬷的血,按理说药引不对,这丹药就练不成,可是张天师偏偏走了好运,竟然将丹药炼制成功。
周乾心里头在盘算,这丹药是成功了,不过这丹药的药性就一定对吗?周乾对炼丹不懂,不过基本的道理应该是想通的。既然药引不对,那么即便丹药成功,这药效肯定会有变化吧。又是一杯酒下肚,周乾心里头如翻江倒海一般,他在心里头问自己,他要如何办。
周乾小心的朝景福帝那里看了一眼,景福帝的兴致很好,精神也很亢奋,可是脸色和眼神明显不对。还有那嘴唇,隔着距离,周乾都能清楚的看到景福帝的嘴唇泛着紫色,看上去格外的妖异。那些太医也真不称职,竟然不知道提醒景福帝。估计太医们即便提醒了,景福帝也不以为然。
周乾正在想要用什么理由留在宫里,不想七殿下来敬酒。众目睽睽之下,周乾自然要给足对方面子。七殿下一脸笑意,好似兄友弟恭,却话中有话,让周乾格外的不痛快。
二王爷小声的同周乾嘀咕,“老七越发嚣张了。”
周乾淡然一笑,“如今他风头正盛,嚣张也是理所当然。谁让父皇就喜欢他这份机灵嚣张了。”
二王爷嗤笑一声,“谁能笑到最后还说不定,老七高兴得太早了点。要是换做你的话,为兄肯定没意见。”
王爷貌似是在同周乾表态。周乾却不肯接这话,只因太过危险。打了个哈哈,将这话给蒙混了过去。
周乾关注着景福帝那边。果然没过多久,景福帝就起身离去。周乾暗中示意文海留意那边的情况。不料,一个转身的时间,七殿下就不见了踪影。周乾大皱眉头,莫非老七也跟着去呢?这样的事情,景福帝竟然会让老七参与进去。是不是意味着在景福帝的心目中,老七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周乾不动声色,这个时候越着急越坏事。不过周乾对宫宴已经完全没了兴趣,只盼着这个宴席能够早点结束,他也能早点离开。
偏殿内,景福帝接见了张天师。张天师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锦盒,“启禀皇上,丹药已成,请皇上服用。”
景福帝嗯了一声,大总管从小内侍手中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玉瓶。张天师当即就说,这次开炉共炼制成功三粒丹药,全都在玉瓶里。大总管朝景福帝看了眼,得了许可,这才拿起玉瓶,打开瓶塞,顿时有种奇异的药香扑鼻而来。景福帝又是好奇又是兴奋,从大总管手中接过玉瓶,凑到瓶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光是闻着这药香,就让人感到无比的亢奋。景福帝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顿了顿,景福帝郑重问道,“张天师,这丹药果真一粒就能延寿十年?”
“启禀皇上,贫道不敢打诳语。”张天师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的说着。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够延寿十年,这重要吗?此刻,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景福帝能够认可这三粒丹药,能够认可他炼丹的能力,从而兑现当初的承诺。
景福帝点点头,很是满意。“张天师,这丹药要如何服用?是一次性服用三粒,还是分别服用?”
“启禀皇上,这丹药药性强劲,每次只能服用一粒。每次间隔的时间为一个月。合水吞服就行。”张天师小心的说道。
景福帝暗自点头,不错,不错。景福帝有些心急,当即就想要吞服一粒,看看效果。张天师亲自上前,伺候景福帝吞服丹药。大总管站在张天师身后,眼神冷漠仇视,不过瞬间又低下头,掩饰住内心复杂的情绪。
丹药吞服下去,张天师同大总管也都在紧张的关注着景福帝的情况。景福帝闭目感受丹药进入体内产生的变化。
张天师小心翼翼又格外紧张的问道,“皇上感受如何?”
景福帝嗯了声,然后说道:“热,朕感觉浑身都在发热,身上已经在冒汗。”
张天师大喜过望,“皇上,这是丹药在起作用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当真?”
“此事千真万确。”
景福帝也是欣喜不已,这么说等这丹药的药效完全发生作用后,那岂不是就能延寿十年。等一个月后再服用一粒,岂不是就能延寿二十年。三粒全部服用,就能延寿三十年。三十年啊,这是多么惊人的数字,其代表的诱惑力,几乎让人疯狂着迷。景福帝此刻在幻想,在憧憬。三十年,能有多出的三十年,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女人不能睡。以往纠结的一切,在此刻,都变得无足轻重。有三十年,他还可以生出无数的儿子来。所以立太子什么的,根本就没必要。
紧接着景福帝又想到,若是能够让张天师多炼制这样的丹药,再多吃几粒下去,是不是可以继续延寿?能不能再活五十年,六十年,甚至是一百年。这个诱惑力太大了,大到景福帝可以不计代价的达成这个目的。
景福帝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带着慑人的气势。“张天师,朕有一事不明。”
“皇上请讲。”
景福帝斟酌了一下,“朕来问你,朕若是命你……”
张天师一直躬身低头等待着皇帝的示下,可是皇帝的话只说了一半,就顿住了。紧接着又是大总管一声凄厉的疾呼,“皇上,皇上怎么呢?”
张天师大惊,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景福帝面色赤红,眼睛也在发红,神情格外凶悍,犹如地狱魔鬼,偏偏说不出话来,嘴角还流出鲜血。张天师一时间失去了分寸,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丹药出了问题吗?可是丹方是祖传下来的,药材也是按照丹方准备的,炼制的过程也是照着丹方的要求,怎么可能出问题。不,景福帝绝对不能出问起。
张天师当即就扑上去,要拯救景福帝。大总管却一脚将张天师踢开,“你这妖道,竟然敢毒害皇上,你死定了。来人啊,将所有妖道抓起来,严加审问。”
“对,对,将妖道抓起来,严加审问。”七殿下突然从某个侧门冲了进来,急切的来到景福帝身边。
大总管冷漠的盯着七殿下,“七殿下怎会在此?难道七殿下一直在窥视皇上?”
“你大胆。”七皇子急了,“你这阉人胡说八道。本王是关心父皇的安危,所以才会躲在一边。”
大总管猛地低下头,他分明察觉到七殿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大总管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此刻景福帝的情况又不明,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想附和七皇子的话。“殿下说的是,是奴才孟浪了。还请殿下吩咐下去,先将所有妖道抓起来,严加审问,究竟是谁派他们来毒害皇上。另外,赶紧叫太医过来。”
“冤枉啊,贫道真的是冤枉啊。”张天师彻底吓住了,“殿下,七殿下你可要救救贫道啊。看在以往贫道对殿下多次相助的份上……”
七殿下急的恨不得当即杀了张天师,“闭嘴,还不赶紧将这妖道的嘴巴堵上,将妖道带下去。”说完,又紧张的看了眼大总管。大总管焦急的关注着景福帝的情况,仿佛对于刚才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一样。七皇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老奴还算有眼色,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不过等事情成了后,这老奴的性命也不能留下。这人知道的事情太多,留下来那就是个心腹大患。
大总管暗自关注着七殿下那里,见到七殿下对他产生了杀心,冷冷一笑。然后不再理会,专心照顾景福帝。景福帝就那么直挺挺的昏了过去,嘴角的血却一直没止住。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严重,好在太医们及时赶了过来。
这边偏殿一出事,大殿内的人都被惊动了。
周乾同二王爷最先赶了过来,就见到满脸赤红昏迷过去的景福帝,还有嘴角没擦干净的血迹。二王爷着急的问,“怎么回事?父皇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事。说,是不是你们没照顾好父皇。”
二王爷对伺候在景福帝身边大太医大声呵斥。又偷偷的瞥了眼来的比谁都要早的七皇子。周乾则是不动声色的观察在场所有人的情况。
大总管低着头,说道,“皇上是吃了妖道进献的丹药才会昏迷过去。妖道已经被抓起来,命人严加审讯。”
“好啊,竟然是那些妖道下毒毒害父皇。当初本王就说那些妖道有问题。哼,本王这就去亲自审问那些妖道,定要问出来究竟是谁指使了那些妖道来毒害父皇。”二王爷急不可耐。
周乾当即叫住二王爷,“二哥稍安勿躁。此刻最要紧的就是父皇的身体,别的暂时放在一边,或者吩咐下面的人去办都行。而且此事关系重大,最好是由刑部大理寺会同都察院,进行三司会审。如此,才不用担心有人在其中做手脚。”
说完,周乾还特意朝七皇子看了眼。、
七皇子就跟被马蜂蛰了一样,跳脚,“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哥莫非是怀疑弟弟不成?”
周乾听到外面的动静,想必韩阁老他们也得知了动静,赶了过来。于是周乾大声说道,“七弟何必这么心虚。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七弟,之前父皇一离开,七弟也跟着离开。哥哥就想问问,七弟去了哪里?为何比我们所有人先赶到这里?莫非父皇出事的时候,七弟也在场?”
“你胡说八道。”七皇子恼羞成怒。
周乾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是不是胡说八道,相信七弟心头最清楚不过。”
韩阁老率领内阁重臣进来,了解景福帝的情况。得知景福帝是吃了妖道进献的丹药才出的事情,当即就有数人大骂妖道,要求定要严惩妖道。更有甚者,还哭了起来。其中一个脑子打结的大臣突然哭喊道:“皇上啊,你怎么就听信了妖道的言语。年初一的时候上天就有示警,今年不太平。莫非这示警就应在了皇上你身上吗?国本不立,这可如何是好啊?”
顿时众人心惊,韩阁老赶紧出面,提醒这位大人赶紧打住这话题,然后又找借口,将这脑子打结的大臣给赶了出去。不过这大臣的话却都落在了在场众人的心头。莫非年初一的示警,果真是应在了皇帝身上吗?不太平,不太平。太子未立,皇帝生死不知,若是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此去了,那后果真的比什么西北西南战事更为严重。可以说比任何事情都要不太平,更是动摇国本,动摇国之根基。
韩阁老找来小内侍,让小内侍将排的上号的大臣们都叫来,此刻一定要稳住。不管皇帝能不能好起来,还是就此一命呜呼,内阁和朝堂都必须拿出一个方案来,朝臣们也必须达成一致,如此才能将危害降低到最低点。
接着韩阁老就对几位皇子表示,知道几位皇子孝顺,但是景福帝情况不明,未免节外生枝,还请几位皇子王爷们都到偏殿休整。皇帝这里,就无需几位皇子守着。
二王爷当即跳起来,“韩阁老,你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兄弟会对父皇不利吗?”
韩阁老冷冷的瞥了眼二王爷,“请王爷慎言,这是所有朝臣们的意见。若是王爷一身清白,相信也不在意这样的安排吧。诸位王爷放心,皇上这里有臣等守着,定出不了事情。”
韩阁老态度极为强势,不容任何皇子王爷辩驳。就是宗室内的几位辈分极高的老王爷,也全都被韩阁老请了出去。这些老王爷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时候要防备着他们联合起来生事。与此同时,京城进行戒严。京城三大营无内阁的用印,谁都不准私下行动。若有违反,以谋反罪论处。禁卫军开始上街,对重点对象进行监控。尤其是诸位皇子王爷的府邸,和掌握实权的宗室王爷府邸。
同时将宗正大人找来,让宗正大人监督好宗室成员。谁敢这个时候闹事,别管内阁心狠手辣。就算是宗室,内阁一样可以定他杀头之罪。
宗正大人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同韩阁老保证,定会约束好宗室内的人。不过那些老王爷,他可管不了,让韩阁老自己想办法。
韩阁老捋着胡须,说道:“此事无需老大人费心,老夫已经安排了下去。”
宗正大人松了一口气,然后拉着韩阁老走到角落,悄声问话,“韩老,老夫听闻你将诸位成年皇子都关在了偏殿,这样做合适吗?”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顿了顿,韩阁老稍微透露了一下,七皇子奇怪的行踪,和几位皇子的争吵。
宗正大人大皱眉头,“将他们关在偏殿,也不是长久之计。韩老就没想过下一步要如何做?”
“此时请几位皇子殿下出宫,他们也不会愿意。不如就留他们在宫里,在眼皮子底下,老夫就不相信他们敢闹出什么事情来。”韩阁老话语中透着强大的自信。
宗正大人又问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万一皇上就此去了,只言片语都没留下,那该如何是好?韩老可有了章程?”
说起此事,韩阁老也是头痛的很。都怪景福帝自以为是,又听信妖道,不肯早点立下太子。如今又闹成这个局面,该如何是好。
宗正大人悄声说道:“立嫡里长。如今嫡已经没了,就以二王爷为长。不过二王爷一直不得皇上欢心,母妃虽然是四妃之一,但却不是四妃之首,身份上还是要打个折扣。至于宁王殿下,别的都好,唯独不好的就是韩老您的外孙女婿。届时,怕是有不少朝臣会站出来反对。至于七皇子,皇上对他的喜爱,朝臣们有目共睹。未必就没人支持七殿下。如今局势复杂,韩老可要早点做好准备才是。”
韩阁老大皱眉头,暗叹一声,“如今只盼着皇上能够挺过这一关。”
“韩老说的是。”
周乾等人都等着偏殿等候景福帝的消息。二王爷同很是看不惯七殿下,那眼神一直怪怪的,带着阴阴的感觉。七殿下则是根本不理会二王爷,安静的坐着,半点回应也无。二王爷那表情似笑非笑的,对周乾说道,“这人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的人自诩聪明,哼,报应很快就会来了。”
七殿下不理会,周乾也让二王爷消停一点。如今最要紧的是景福帝的身体,至于别的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而且现在闹起来,也没好处,只会让人看皇家的笑话。
二王爷听了劝告,这才没闹下去。
寝宫内,数位太医一起为景福帝诊脉。景福帝的情况很严重,典型的中毒表现。那个所谓能够延年益寿的丹药,用的都是虎狼之药炼制出来的,加上丹药里面的丹砂等等有毒的物质,这一吞服下去,没有立即要了景福帝的性命,那算是景福帝命大,宫里的药材好,太医技术好。
可是景福帝的命给保下来了,太医们却不能保证景福帝能活多长时间,也不能保证景福帝一定能够醒过来。就算能够醒过来,也不能保证何时能够醒过来。总之一切都无法保证,朝臣们最好早做打算,可别等景福帝没了,才在那里着急心慌。
朝臣们在心里头纷纷对太医们表示鄙视,平日里那么牛逼的,这会也是束手无策。同时对那什么丹药更是深恶痛绝,对产生了一丝畏惧。尤其是那些曾经动过服用丹药的臣子们,心里头庆幸,幸好没有走出那一步,幸好自己还活着。至于已经服用过丹药的人,心里头则是慌的不行。已经打定主意,等宫里的事情一了结,就要找太医检查身体,好好排毒,将丹药里面的毒素都排出体外。
宫里的情况瞒不住,萧明瑜很快知晓了发生的事情。心里头想着,这一天终于来了,不知道周乾在宫里情况如何,能不能把握这次机会。同时萧明瑜吩咐下去,关闭门户,出了厨房上采买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出大门一步。
同时萧明瑜安排人去韩家去刘家还有萧家。
韩家那边,有韩老太太坐镇,不用担心出问题,就担心韩老太太支撑不住。刘家那边,有刘长卿在,肯定也不会出问题。再有就是萧家。四房那边,廖氏对萧明瑜很信服,萧明瑜无论说什么,廖氏都是不打折扣的信服。所以萧明瑜这边一派人过去说要关闭门户,廖氏当即就应下,照着说的去办。萧茂恒有意见,说小题大做,廖氏很干脆的啐了他一口,骂了一句无知,让萧茂还恒别废话。
萧茂恒啰嗦了两句,见廖氏要发作了,赶紧打住话题,灰溜溜的离开。如今四房的财政大权全在廖氏手中,加上当年萧老爷子的话,萧茂恒如今是半点胆气都无,根本不敢同廖氏别矛头。
大房这边,谭氏同萧明琦都有些不以为然。即便知道萧明瑜消息灵通,不过这二人都不待见萧明瑜,自然不愿意听萧明瑜的。、
不过陆四同孙氏可不管这母女二人怎么想,都是严格按照萧明瑜的吩咐,关闭门户,不准下人出门。有人上门来,也都将人打发出去。为此,谭氏还同两个儿媳妇闹了矛盾,陆四底气不足,不敢闹腾。孙氏不怕,她家世好,又有萧明桢做后盾,自然不惧谭氏这个婆婆。
无论谭氏说什么,孙氏都不打算听从。谭氏发怒,萧明琦也加入进来,指责孙氏不孝,该被浸猪笼。
孙氏冷冷一笑,开始数落起萧明琦来。让萧明琦自个好好想当年,当年她嫁到季家,又是怎么做儿媳妇,怎么孝敬公婆的。要是她孙氏该被浸猪笼的话,就萧明琦这样的,早该死八百年了。还提醒萧明琦,摆正自己的位置。如今可不是待嫁的姑娘,而是寄居在娘家的小姑子。既然是小姑子,就没资格管娘家的家事。
孙氏撂下这话,不管谭氏和萧明琦如何生气,转身离去。
谭氏心肝子痛,哎呦哎呦的叫唤,指桑骂槐的骂着孙氏不是东西。萧明琦则是在谭氏跟前抱怨,一个劲的寻死觅活,这日子没办法过下去了。都被人嫌弃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脸。说要搬出去住,一会又说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又说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反正她都被人嫌弃了,与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不如离开,还落个清静。
闹了一通,没闹出名堂来。等到萧明桢晚上从衙门回来,又开始闹起来。萧明桢正烦着,皇帝出事,这是关系天下的大事。此刻一步都不能走错,一旦走错,那就是万劫不复。偏偏自己的老娘和妹妹都不消停,还在耳边闹腾。
萧明桢彻底爆发,对两人吼了一通,警告两人都消停点。不然全家人的性命都要被闹腾进去。至于萧明琦的事情,萧明桢让萧明琦自己想清楚,将来到底要怎么过,想明白再同他说。总归萧明桢是不理会二人的无理取闹。
谭氏同萧明琦抱着哭了一场,接下来该怎么过日子还是继续过下去,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一样。
萧明瑜关门闭户,耐心的等待消息。宫里面的周乾,同样也在耐心的等待消息。朝臣也同样如此,都在等待景福帝醒来。至于何时醒来,谁也不知道。就算等不到景福帝醒来,也要等到景福帝死亡,第一时间拿出章程来,将国本定下。
为此,已经有朝臣开始私下串联,为自己支持的皇子拉票。一旦景福帝没有留下遗言就过世,届时要如何如何。大家都说的头头是道。总归如今的皇宫,集中了无数的牛鬼蛇神,大家是各显神通,为自己的前程铺路。
对于这个情况,韩阁老全然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动作。韩阁老身边的人有私下问起韩阁老的意思,韩阁老淡笑不语。后来见身边人心有戚戚,这才透露几句。越是关键时刻,越是牛鬼蛇神们现形的时候。这样的机会难得,就是要趁着这样的机会,好好观察,查出他们的计划,在最后时刻给予最为严厉的打击。
韩阁老定了调子,将人心安抚住。于是韩阁老这一派的人也都动了起来。开始搜集各种黑材料,紧盯同武将有联系的人。同时对勋贵和武将也采取了紧盯措施。甚至有人提议让刘长卿出面来震慑。毕竟刘长卿在军队中的的威望极高,有刘长卿在,多半的武将都要倒向这一边。
不过这个提议被韩阁老否决了。刘长卿还没到出面的时候。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宁王周乾是他的外孙女婿,是刘长卿的继女女婿。有心的人,无需刘长卿出面,就该知道支持谁。无心的人,就算刘长卿出面,最多是逼其就范,却要防范这些人在关键时刻倒戈。这样做,反而增加了事情的难度。
紧张又慌乱的一夜过去,景福帝没有醒来。不过太医们用了药,比之最开始的时候,情况已经有了好转。
这一天,表面上看着安静,内里却极不平静。被留在宫里的皇子们,都有些坐不住了,急切的想要亲眼看看景福帝的情况。可是数次都被殿门外的侍卫拦住。二王爷嚷嚷了几句,就被几位老王爷给教训了一顿。
至于周乾还算沉得住气,无论如何,总要等到一个结果。无论景福帝是生还是死。
七殿下很着急,就这样被困在宫里面,这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的是去到皇帝的身边,如此他才有机会。可是朝臣们就跟防贼一样的防备着他们,这让七殿下格外不爽。
嫔妃们也要求见景福帝,同样被挡在了殿门外。就连魏贵妃也不能进去。不仅不能进去,魏贵妃还是重点监控对象。谁让魏贵妃是宁王周乾的母妃了。总之在皇帝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一切都以稳妥为主。至于皇帝死了后,就各凭本事。
韩阁老是想扶持宁王周乾上位,不过前提是在景福帝过世之前,周乾不能犯明显的错误,不能给朝臣们留下明显的把柄。像是强行闯入寝宫看望景福帝这样的行为,就绝对不行。不然届时,就会被朝臣们以此为理由,群起而攻之。
韩阁老担心周乾定力不足,还特意安排了人提醒周乾,万万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问题。
周乾对来人表示,让韩阁老放心,他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一定不会让韩阁老失望。不过周乾很关心景福帝到底能不能醒来。传话的人也不清楚,只是让周乾稍安勿躁,静等消息。
等传话的人一走,周乾就要返身回偏殿休息。
转过身,没走几步,就碰到了七殿下。七殿下笑着,“刚才三哥同谁在说话?貌似提到了父皇。”
周乾冷冷的看着对方,“七弟耳力不错,不知七弟听了多久。”
七皇子哈哈大笑,“三哥无需紧张,弟弟什么都没听到,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周乾笑笑,“七弟可误会了,为兄并不是紧张,只是不齿偷听的行径。而且做为儿子,难道不该关心父皇的健康吗?莫非七弟就一点不担心。”
“三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弟弟自然是很担心父皇的健康。至于二哥指桑骂槐的说偷听,恕弟弟不能认同。难道三哥在这里同别人说话,弟弟就不能走这里过吗?三哥也太霸道了一点。只能说,三哥说个话也不知道选个偏僻点的地方。”七皇子嘲讽一笑。
周乾冷笑一声,“为兄无事不可对人眼,自然不用避着人。不过七弟放心,你若是要同询问什么,哥哥自然会避开,不会偷听一句。免得弟弟心里头疑神疑鬼,寝食难安。告辞。”
七皇子紧紧的盯着周乾的背影,最后哼了一声,带着人离去。
周乾顿住脚步,见七皇子远去,当即吩咐人跟上,务必查清楚七皇子究竟是同谁见面。
第二天就这样过去,这一天很多人对景福帝醒来都是报着希望的。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正月十七这一日。景福帝依旧没能醒来。这下子很多人都到了承受极限,慌了起来。景福帝不会就这么没了吧。那太子都还没有立,该怎么办,该拥护谁做太子,做下一任帝王。
当天就有人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家不可能在宫里干等着。朝政总要有人处置,国家总要有一个做主的人出来。所以此刻做要紧的事情,不是守在景福帝身边,等待景福帝醒来,而是大家要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出来行太子职责,履行监国重任。
这一说法,得到很多中下层官员的拥护。其理由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而且大家推举出来的人,多半就是下一任帝王。如此一来,也免了站队的风险。但是高层官员,尤其是一二品大员和内阁成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态。包括皇室内部,也是不正常的安静,竟然没人站出来挑事。
上面的人越不表态越安静,下面的人就越闹腾。已经有官员,公然开始串联,说要写万人书送到内阁,让内阁成员尽快通过这个决议。
这个消息自然瞒不住诸位皇子,年岁小的,没那资格,自然能够心平气和,以旁观者的姿态来看待这个事情。而身处其中的的皇子,个个都躁动起来。
七皇子脸色潮红,呼吸急促,极力的在压制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激动。心里头已经在盘算,若是真的采取这种方式的话,他到底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胜出。估算了一下,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宁王周乾。谁让宁王周乾是韩阁老的外孙女婿,单是这份关系,就能够让周乾获得韩阁老一派人马的全力支持。
七皇子心里头深恨之,无论如何,他都要争取这个机会。内阁也不是铁板一块,若是他能多争取几个人过来,未必就没有胜算。七皇子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出去。二王爷嗤笑一声,“有人着急了。”
周乾但笑不语。仔细留意着二王爷的动静。二王爷居长,母妃也是四妃之一,这是一个极大的优势。甚至比周乾是韩阁老的外孙女婿的优势还要大。周乾分明看到了二王爷眼中的野心和欲望。显然,过去表现得无欲无求的二王爷心动了。
周乾不动声色留心着周围的情况,各人的反应,却也更关注景福帝的情况。景福帝的身体情况,直接关系着国本,谁也不能轻忽大意。
中下层官员们吵得不可开交,朝臣们也都心思活动起来。短短时间内,这种紧张激烈的气氛已经从朝堂蔓延到民间。整个京城,都因为景福帝的身体情况,太子未立等等情况陷入焦躁不安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最终的结果,究竟谁能成为这个国家的下一任帝王。
到了晚上,宫门关闭,无干人等全都离去。能够留在宫里,时刻关注景福帝情况的,也就只有少数的官员。皇子们一个都没有离去,都坚守在宫里。至于吃喝拉撒,自有宫里人解决。反正这个时候吃喝已经变成最没存在感的事情。
晚上内阁两位大人守在景福帝身边,大总管自然也在。熬了几天,大总管身体有些吃不消,可是放心不下这里,所以一直坚守着。他坚信,或许下一刻皇帝就会醒来。叫人打来热水,给景福帝擦身。擦到手的时候,大总管手上动作一顿,有些疑惑。刚才究竟是景福帝的手指头动了,还是他的错觉?
大总管不管声张,怕大家空欢喜一场,继续给景福帝擦身。擦完后,又同两个小内侍的帮助下,给景福帝皇上干净暖和的衣服。而一回,其中一个小内侍,很清楚的看到景福帝的手动了一下。因为太过激动,叫了出来。
大总管一巴掌拍在小内侍的头上,“不准叫。”
大总管小心翼翼的留心着,这个时候景福帝的的手又再次动了一下,最关键的是眼皮子也在动,貌似是要醒过来了。可是景福帝的表情却很痛苦,就像是很想醒来,却一直醒不来那样的情况。大总管不敢耽误,赶紧派人去请太医。
太医就在隔壁候着,得了消息,提着药箱就进来了。这里的动静,瞬间也将朝臣们给惊动了。纷纷赶了过来。皇子王爷们也不甘落后,吵着要进景福帝的寝宫看望。外面吵吵嚷嚷的,实在是不像话。
侍卫们很为难,进来请示韩阁老。韩阁老没有犹豫,“让他们进来。”既然景福帝有醒过来的趋势,那么这个时候最好将关键的人员都叫来,届时也好定下国储,立下国本。
和韩阁老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都想趁着景福帝醒来的机会,赶紧立下太子。不然这个国家绝对要大乱。诸王争位,永远都是一个国家开始乱起来的根源。
太医给景福帝用药,又给景福帝扎针,总算让努力求生的景福帝醒了过来。虽然景福帝人醒了,但是状况并不好。首先是视力受损,虽然还不至于失明,但是视线却极为模糊。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人的长相。其次,景福帝有细微的中风倾向,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脸部肌肉也格外的僵硬,甚至于影响到景福帝说话。
再有就是,景福帝整个身体都被毒素侵蚀,內腹脏器早已经衰竭。如今能醒来,一是太医们一直得当,二是景福帝的求生意志格外坚定。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景福帝死亡的命运。
景福帝被人扶着坐了起来。朝臣们同皇子们纷纷跪下,不少人都哭着喊着,说景福帝能醒来,是国之大幸。有那不开眼的,还不等景福帝开口,就说请立太子,不然国本将乱。这将景福帝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这什么意思,是笃定他要死了吗?
景福帝努力的朝说话的人看去,奈何势力受损,看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话。景福帝冷哼一声,韩阁老也暗中提醒其他人,悠着点,可别将皇帝给气死了。
景福帝盯着大总管问道:“张……”
大总管当即跪在地上,“回皇上,妖道们全都被抓了起来。皇上昏迷了三日,大家就担心了三日。妖道们被下了大狱,用了刑,大家怀疑妖道们是受人指使来暗害皇上,不过妖道们嘴硬,都没招出有用的东西。至于皇上吃的丹药,太医们检查了,那根本就是虎狼之药,以皇上的身体用了那丹药,当真如催命符一般。皇上,妖道可恶,定要严惩啊。”
大总管将话题转移到妖道身上,顿时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许。治妖道,这个很好,很有必要。不能再让那些妖道嚣张下去,不然整个朝堂都将变得乌烟瘴气,天下也将民不聊生。
景福帝的脸色很难看,虽然脸上肌肉僵硬,不过基本的表情动作还是能做出来的。景福帝一字一句的说道,“朕要见张天师,朕要亲自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些年才入内阁的薛老大人,当即就叫了起来,“皇上万万不可啊。那张天师就是罪魁祸首。皇上要见此人,莫非是想替妖道开脱吗?皇上难道不信太医,偏信妖道吗?皇上,这是歧途啊,还请皇上能够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啊。”
薛老大人哽咽着,犹如死了祖宗一样,还拿头去磕地,磕得砰砰响,着实吓人的很。
薛老大人这番话,几乎受到了所有人拥护,大家都磕头求景福帝收回成命,那张天师绝对不能再来见景福帝。因为大家都很担心,景福帝见了张天师后,又会被张天师蛊惑,又会妄想着吃下丹药能够延年益寿,不肯立下太子。这是朝臣们,也是宗室皇亲们绝对不能答应的。所以大家反对的格外坚决。
景福帝气的吐血,是真正的吐了两口血,撕心裂肺的咳嗽。被太医扎了针,这才感觉好了点。景福帝身体虽然不行了,可是不代表脑子不行。景福帝精明的很,自然看出朝臣们的心思,自然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
于是景福帝说道,“若是朕执意要见张天师,诸爱卿又要如何?”
“请皇上收回成命。皇上若是执意要见妖道,臣等只能去太庙哭高祖皇帝,哭诸位先皇。”这话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要是景福帝敢任性胡来,这些人就要请祖宗家法,以高祖皇帝定下的法制来制约景福帝。
景福帝很意外的看着众臣,他竟然被威胁了。气的景福帝心火上冒,一口血涌到喉间,然后这口血猛地被喷出,场景格外的惊悚。大总管哭诉着,求朝臣行行好,皇帝才醒来,大家这是要逼死人吗?
朝臣们不为所动,不仅不为所动,而且极有默契的同时出声,要求景福帝赶紧立下太子。
景福帝几乎是被逼到了悬崖,要么妥协,要么跳崖。就以景福帝现在的身体情况,若是选择妥协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若是选择跳崖,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景福帝霸气了一辈子,却没想到临到最后,竟然落入了朝臣们的逼迫中。景福帝差一点人潸然泪下,落到如此境地,是时也,命也。景福帝疲惫的摆摆手,“看来你们是想要逼死朕。”
“臣等不敢,臣等只盼望皇上能够以国事为重。”
“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景福帝愤恨的盯着所有人,目光一转,朝皇室宗亲们看去。一眼就看到跪在最前面的几位皇子。有二王爷,有宁王周乾,还有七皇子。
景福帝皱眉,他突然想起刚刚昏迷的时候,好像老七有冲进来,于是景福帝问道,“老七,在朕昏迷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七皇子就要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却不想大总管突然跳出来,“皇上,奴才有要紧事情禀报。”
景福帝看看七皇子猛然改变的表情,又看了眼大总管,嗯了一声,“有什么事情,说吧。”
“谢皇上。皇上在召见张天师的时候,七殿下一直隐藏于隐秘之地,窥探皇上的事情。以至于皇上用了丹药后,七殿下才能第一时间跑出来。在大家都还没赶来的时候,七殿下率先让人将张天师押下去,怕张天师说出对他不利的话,还让人将张天师的嘴巴堵上。奴才所说全是事实,若有一句虚言,奴才甘受天打雷劈。”
七皇子慌了,满是惊恐之色,不敢置信的看着大总管。他怎么敢,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告状,还要将他一掀到底。
景福帝死死的盯着七皇子,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七皇子惊恐不已,跪行着来到景福帝的身边,“父皇,事情不是那样的。儿臣是担心父皇的身体,见父皇早早的离开,以为有什么事情,所以就跟了过来。儿臣并没有偷听,更没有窥探。李总管说的全是假的,他是在报复儿臣。”
景福帝很想一脚踢翻这个儿子,奈何身体无力,别说踢翻就是抬腿也做不到。四下看看,干脆抄起药碗,朝七皇子砸去。“猪狗不如,忤逆不孝,滚下去。”
“父皇,儿臣真的是无辜的啊,父皇为什么要听一面之词,为什么就凭李总管的一面之词就将儿子定罪。儿子不服。”七皇子急了,急到口不择言的程度。
周乾同二王爷都低着头冷笑,暗道活该。朝臣们都不忍去看,真是太蠢了,七皇子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会翻这样低级的错误。这样的人,分明就是外强中干,一遇到事情就显露了原形,让人不忍直视。实在是太蠢了一点。
七皇子一直在解释,一直在想获得景福帝的原谅,让景福帝相信他说的话,他真的不是诚心的。可是景福帝已经没有心情听七皇子说些什么,相对于七皇子,景福帝更相信大总管说的话。大总管在景福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景福帝对他是绝对的信任。不然也不可能将大总管一直留在身边。
七皇子被侍卫们带了下去,明明人已经不在了,屋里仿佛还响着七皇子不甘而又愤怒的叫嚷。大家都清楚,七皇子完了,竟然敢窥探皇上的行踪,不死也要脱层皮,同皇位也彻底无缘。于是更多炙热的目光落在了居长的二王爷,和能力最为出众的宁王周乾身上。
于是朝臣们又旧事重提,提醒景福帝,既然身体不好,既然都快要死了,就赶紧立太子吧。虽然话说的很含蓄,但是意思就是这么意思。
景福帝很生气,很不满,很郁闷,很愤怒,奈何力不从心。干脆无视众臣的提议,将话题转移到张天师身上。景福帝吩咐下去,严查所有妖道,问清楚张天师同七皇子的关系。既然七皇子那么害怕张天师说出对他不利的话来,是不是意味着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或者二人私下里早就达成了某种合作。景福帝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情。
说完后,景福帝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幸运的是没昏迷过去。有那精明的人,就猜测出这是景福帝演的一出戏,景福帝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他的身体负荷不了更多,立太子的话题还是改日再谈吧。否则就是大逆不道,成心想要逼死他。
朝臣们无奈之下,只能退下。
周乾又是失望,失望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很担心今日就要闹出一个结果来。仓促之下做出的决定,周乾认为,对他极为不利,反倒是对居长的二王爷更有利。如今景福帝摆明了要逃避立太子的话题,这对周乾是有利的。时间越多,周乾的胜算就越大。不过景福帝身体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所以周乾所拥有的时间也是很有限的。
景福帝将大总管留下来,询问昏迷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总管不敢隐瞒,一一禀报。朝堂上的,宫里的,大臣们私下里的动作,皇子王爷们的表现,事无巨细,都说了。对此,景福帝很满意。不要怪他信任大总管,大总管如此忠心为主,他岂能不信任。
接着景福帝又将太医院的太医叫来,他要亲自了解自己的情况。
一开始太医们不敢说,生怕景福帝一发怒,就要人的脑袋。景福帝眼一瞪,“若是谁敢有丝毫隐瞒,朕今日就要他的项上人头。”
这下子太医们更是战战兢兢,语不成调。
景福帝语气稍微和缓的说道,“只要是说实话的,朕恕他无罪。”
有了景福帝这个保证,太医们才有胆子同景福帝禀报情况。大家也没有隐瞒,不过话语比较含蓄,具体的意思请景福帝自己理解。一句话,病入膏盲,已经无药可救。如今不过是用药和太医们的针灸之术吊着景福帝的性命,这不可持久。乐观的估计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毕竟毒素已经侵入內腹五脏,脏器衰竭,已经是无药可医的境地。
景福帝那脸色极为难看,太医们都忐忑不安,景福帝不会反悔,要杀他们的头吧。
景福帝冷冷的问道,“当真无药可医吗?”
太医们频频点头,表示才疏学浅,无能为力。或许民间有高人能够解皇帝体内的丹毒。
景福帝心里头很愤怒,总觉着太医和妖道,这两方人马,有一方说了谎话。于是景福帝就问,“世上修道之人何其多也,朕怎么没听说过别的修道之人会因丹毒而亡。就是张天师,比朕还要大上几岁,观其人,身体犹如壮年。而且据朕所知,张甜食也是时常服用丹药。”
太医们面面相觑,院判大人不得已站出来,替所有同僚承受景福帝的怒火。“启禀皇上,张天师服用丹药,此事微臣也有听说。不过据微臣所知,张天师所服用的丹药,多是一些药效不强,丹毒浅薄之丹药。反观张天师给皇上献上的丹药,因药材太过霸道,说是虎狼之药也不为过。而且张天师为求速成,炼丹之时必然会加大药量,致使炼制而成的丹药比之平常的丹药,效果更为霸道,其中丹毒也更为严重。张天师为求富贵,竟然不顾忌皇上身体的实际状况,只是一味劝解皇上服用丹药,此人实在是其心可诛。皇上今日,可以说全是张天师之责。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不知道提醒皇上循序渐进,不知为皇上身体考虑。皇上今日如此,张天师难辞其咎。”
院判大人说的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倒是将其中的关窍说了个明白。张天师平日里服用的丹药,丹毒不重,而且他本人也不是三天两头的服用。反观景福帝,为求速成,就差将丹药当做饭来吃。而且本身年龄大了,身体已经开始衰落,这个时候需药性温和的丹药。偏偏张天师进献上来的丹药,药效格外的猛烈。加上那兴奋剂和春药的混合丹药的侵蚀,加上景福帝的纵欲无度,如今还能活着,已经是得天之幸。换做平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是身为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主宰天下人性命的景福帝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离去,不甘心吃的丹药不仅没能延年益寿,反而还要了他的性命。听到院判大人的一番说辞,景福帝的牙齿都在咯咯的作响。不得不说,院判大人的一番话说到了景福帝的心坎上,景福帝是真正的听进去了。是的,如今回想起来,像他这样的身体情况,就该循序渐进的服用丹药。而不是一开始就服用大剂量的,大神通的丹药。
这些丹药给青壮年用,那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已经是老人的景福帝服用,那绝对是虎狼之药,比之虎狼之药还要霸道几分。
景福帝表情扭曲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张贼误朕,张贼误朕啊!”
见景福帝如此,太医们两股战战,恨不得将脑袋缩到地底里去。此时的景福帝就如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霸王龙,实在是太可怕了。大总管心知肚明,挥挥手,让太医们赶紧趁着景福帝还没有关注到他们的时候,都退下去。晚了,出了任何事情,他可负不了责任。
寝宫内恢复了平静,大总管小心翼翼的伺候在景福帝身边。在那段沉默的时间内,景福帝不止一次想要杀死张天师,而且还想了数种杀死张天师的方法,有凌迟,有五马分尸,有梳洗,有剥皮,有灌顶。总之哪种能将人的痛苦放大百倍,景福帝就倾向于选择哪一种。可是到了最后,景福帝还是不甘心,因为区区丹药就要面对死亡的威胁。
景福帝朝大总管招手,“你亲自去问张贼,问他可有解丹毒的办法。若是有,朕就再给他一个机会,饶他不死。若是没有,告诉他,朕定要将他五马分尸,诛杀其门派上下人等,杀他一个鸡犬不留。至于他俗世家人,朕同样要诛杀个干净,让张家就此从世上消失。”
说这话的时候,景福帝将声音压得很低,可是话语中的杀气,却是无法掩藏的。即便景福帝身体不适,气势大减,但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其散发出来的杀气,足以将人吓得腿软。胆小点的人,怕是要被直接吓昏过去。
大总管心头也深觉恐惧,面色不显,恭敬应下。说是立刻就去传话,并且会亲自去处置此事。犹豫了一下,大总管就提醒景福帝,之前让人问话张天师,问张天师同七殿下的关系。此事怕还没有结果,还要不要继续。
景福帝狠狠的说道,“当然要继续,朕何时说过停止调查?”
大总管赶紧跪下请罪,景福帝让他站起来后,大总管才敢告辞离去,去办景福帝交代的差事。
景福帝一个人独处,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到最后整个人都疲惫不堪。可是这些事情都是必须要面对的,作为皇帝没有逃避的资格,也没有任性的权力。结果景福帝就任性了这么一次,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这让景福帝深刻认识到了,有时候作为皇帝,未必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当权力没有制约,当身边没人管束的时候,犯点小错没关系。可是等犯了大错,那将是无法挽回的结果。
景福帝很后悔,当初没有多听朝臣们的意见,一味的被那些妖道给蛊惑了。也怪他的身体这些年太差了,让景福帝一心想要找到延年益寿的办法。正好张天师投其所好,于是就有了今日的后果。
虽然很疲惫,景福帝还是将内阁几位大佬找来说话。国家政事要关心,国家前途更要关心。
内阁大佬们以韩阁老为首,站在下首,聆听景福帝说话。
景福帝叹气啊,感慨了一番君臣情谊,又夸奖说在他昏迷期间,内阁处事很妥当。稳定了京城,也稳定了皇宫,没让人闹出事情来,对这一点,景福帝是格外的满意。明着说他没选错人,内阁几位大佬,都是肱骨之臣,都是能进明臣录。
众位大佬谦虚了一番,对比死后殊荣,大臣们更为关心活着时候的事情。比如立太子。不过韩阁老没有挑起这个话题,毕竟宁王周乾是他的外孙女婿,他若是挑起话题,或许会引来景福帝的不满,甚至引起景福帝对宁王周乾的怀疑。要是那样的话,那可就是得不偿失的结果。
不过韩阁老不提起,不代表别的人会忍得住。薛老大人就站了出来,提议景福帝赶紧立下太子,稳固国本。言下之意,皇帝你都要死了,还不赶紧定下继承人。难道你想死后看到儿子们为了争那个位置,打得头破血流吗?
景福帝那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薛老大人还要说,韩阁老赶紧制止。薛老大人好歹也算是他这方阵营的人,要是在景福帝这里阵亡了,那就太可惜了。韩阁老出面说道,“立储之事,乃是国家大事,需格外慎重。皇上今日才终于醒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就算要讨论此事,也该等皇上精力恢复了再说不迟。”
景福帝大大的点头,不亏是韩阁老,就是会说话。“诸位爱卿的担心,朕都明白。立太子之事,朕也在考虑。诸位爱卿放心,此事朕定会同你们好好商议,为国家前途计,朕也不敢轻忽大意。”
接着君臣又互相吹捧了一番,安排了一下后面的事情,景福帝表示京城要继续戒严,三大营一定要严加控制,谁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就以谋反罪论处。说完了这些,内阁大佬们才告辞离去。
众臣们数次提醒景福帝赶紧趁着死之前立下太子,立下国家根本,这也迫使景福帝不得不去深思这个问题。将剩余的七八个儿子,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老大没了,老四废了,老七废了。如今就剩下老二,老三,老六,老八这几个成年皇子。至于其余的都是还没成年的。
景福帝叹气,若是他能再活十年,他又何必纠结这个问题。有十年的时间,下面的儿子也都长大成人,届时他将有更多的选择,而不如像现在这样,必须在成年的几个儿子里面选。偏偏这几个成年的儿子,都让景福帝有这样活着那样的不满意之处。
老二居长,以立嫡立长的规则来说,老二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但是老二的问题最多,私德不修,生活奢靡,为人残暴。要是让老二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底子,都要被这败家子给败光。至于老六,不显山不露水,才能一般,在诸多皇子中,实在是没什么出色的地方,只能说是不功不过。这样性子的人,最容易被做老子的忽略。至于老八,同老七一个德行,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老七不是个好东西,竟然敢窥探帝王,老八同老七那么要好,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老三周乾,景福帝冷哼一声。要说这么多儿子里面,周乾历练最多,经历的事情也最多,能力也是有的,志向也是有的。母妃身份也足够高,做太子是足够了。可是景福帝就是不满意。不满意周乾只有萧明瑜一个女人,不满意周乾命好,竟然能够超越老子,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满意周乾福气好,萧明瑜竟然给他生了那么多儿子,还都是嫡出。这让景福帝深深的嫉妒。自己的儿子,竟然比他这个做老子的有福气,这是什么道理。身为帝王竟然比不上自己的儿子,让景福帝如何能够心平气和。
对大的都不满意,景福帝又将目光盯上了几个还没成年的儿子身上。几个小的孩子,景福帝倒是没什么不满意的,又乖巧又懂事,极少惹是生非,奈何不曾成年,生母身份也比较低,景福帝想要在小儿子里面选择一个,难度很大。首先朝臣那一关,估计就过不了。而且景福帝也很担心,也下不了决心。立年纪小的儿子做太子,小儿子有能力去管束那些成年的哥哥们吗?要知道,几个成年的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可别等他一闭眼,成年儿子们就联合起来就将未成年的儿子全都干翻,那他景福帝可就成了罪人。就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这也就是景福帝下不了决心的关键原因。除非他能在死之前,将几个成年儿子都处理掉,打发出京城,为小儿子们彻底扫清障碍,否则别指望小儿子们能够制约住那些已经成年的儿子。
景福帝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个名堂来。到最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很多的梦,在梦里经历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景福帝觉着做梦做够了,他该醒来了,可是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醒来。景福帝在梦里很恐惧,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醒不来,难道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吗?景福帝不甘心,他还没有活够,还没有立下太子,他不可以死。他出定要活过来。
朝臣们和皇子宗亲们都紧张的关注着床上的动静。景福帝一觉睡死过去,怎么叫都不醒。叫来太医,太医正在用非常办法叫醒景福帝。虽然太医们没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就以景福帝如今的情况,时日不多了。
景福帝在一阵一阵的刺激下,总算睁开眼,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景福帝,格外的疲惫,不像是睡了一晚上的人,倒像是许久许久没有休息一样。人看着,比昨日更加的憔悴虚弱,脸色青灰,若是有懂相面的人,一眼看去定会大惊失色,开口直说景福帝已经满面布满了死气。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七八天也未必能够熬过去。
即便不会相面的朝臣和皇子宗亲们,也都清楚景福帝这样子很不好,若是不能好转的话,时日自然是不多了。只不过大家都不说而已。
景福帝能够醒来,并且神智还是清醒的,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今日早上景福帝一睡不醒,都将众人给吓住了,也更加坚定了许多人的信心,今儿一定要逼着景福帝将立下太子。就算今日出不了结果,也要开始讨论此事。不然下一次景福帝再来个一睡不醒,大家都要被景福帝给吓死。
景福帝疲惫的坐起来,他在回想梦中的情况,那种醒不过来的挣扎痛苦焦急。景福帝方眼看去,全是一张张担忧紧张的面孔。景福帝自嘲一笑,这些人肯定不是在为他就要死去担心,而是在为还没立下太子担心。
景福帝呵呵两声,“你们都先下去,朕想清静一会。”
“皇上?”有人不答应。
景福帝挥挥手,“下去吧。”语气显得格外的疲惫。
大总管见众臣们都没动静,慌了,跪了下来,“奴才求求各位大人,皇上才刚醒来,连一口水都没喝过。你们在这里守着,这是想要逼死皇上吗?好歹也让皇上用口水,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啊。”
大总管的话语带着哭腔,真的是为景福帝心疼。
众臣们面面相觑,是啊,都忘了景福帝刚醒来,还没用饭。众臣们和皇子宗亲们都退了下来。不过太医们留了下来,以便随时关注景福帝的情况。
景福帝召来太医,“朕是真的时日无多了,对吗?”
院判大人不敢隐瞒,“是。”昨日就说过,为何今日景福帝又问起。只因为昨日景福帝还不甘心,不相信自己就要死了。而今日,无法从梦中醒来的情况,让景福帝不得不面对现实,他的确没多少日子可活。
挥挥手,让太医们都退下。景福帝让大总管上前说话,“可有问了张贼。”
大总管点头。景福帝眼睛发亮,“那他怎么说?”
大总管不敢隐瞒,“张天师说,想要解丹毒,就要另外炼制丹药。以毒攻毒的办法,或许可行。”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他是怕死的不够痛苦吗?”景福帝气的大骂,吐血。被褥衣衫全都沾染上血迹。大总管要让人进来收拾,景福帝不让。
景福帝又问,“他可有说有多大的把握,需要多少时间?”
“张天师说,有五成把握。时间大致需要一个月左右。”在这句话上,大总管明显撒谎了。张天师为了脱罪,为了活命,自然是将时间说的短短的,说十天半月就能炼制出新的丹药。可是大总管很清楚,就算十天半月真的炼制出来,景福帝也等不到。就算景福帝等得到,也受不了再次服用丹药,还说什么以毒攻毒,这只会让景福帝死的更加的痛苦。这是大总管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所以大总管在时间上撒了谎,就是为了打消景福帝糊涂的念头。就算要死,也请安静的没痛苦的死去,而不是受尽身体上的折磨,痛苦的死去。
景福帝无法体会大总管的用心,只是恨妖道没用。“奸猾之人,当真以为朕是三岁小儿,区区一两句话,就能蒙骗朕。”
大总管低着头,“皇上息怒,张天师的话不可尽信。此人或许为了脱罪,才会如此说。实际上,此人根本就没办法替皇上解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又怎么能指望姓张的妖道。”
景福帝反常的沉默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景福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难道朕注定要死了吗?”
大总管暗想,世人谁能不死。说起来,景福帝从事皇帝这份职业,同祖宗们比起来,还算是长寿的。好多皇帝都活不过四十就没命了。景福帝好歹也活到了老年。
景福帝幽幽一叹,问道:“张贼可有说同老七的关系?”
“说了。张贼交代,七殿下以前经常奉承他,以便从他那里打听关于皇上的消息。后来为了避嫌,怕被人怀疑过从甚密,所以才渐渐疏远了。不过私下里,张贼一直再给七殿下传送消息。那一日,张贼为皇上进献丹药,事先张贼也将此事通知了七殿下。所以皇上一离开,七殿下也跟了过来,躲在暗处窥探。据张贼说,七殿下之所以会偷窥此事,是因为对丹药好奇。若是此丹药效果好,七殿下也想从张贼手里偷偷弄一粒来服用。”大总管小声的说道。
景福帝拍着桌子,怒斥,“一派胡言。朕看是老七怕出事情,所以才会偷窥。好在第一时间将朕控制住,同张贼里应外合,联合起来,届时挟天子以令天下人,好登上大宝之位。不过千算万算,他还是算漏了一点。这个张贼不堪大用,一遇到关键时刻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干大事了。既然留着那些妖道已经无用,都处置了吧。”
大总管请示,“还请皇上明示。”
“张贼剥皮抽筋,五马分尸。朕定要让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告诉行刑的人,五马分尸之前,不要让他死了。要让他亲眼看看自己被剥了皮之后的样子。余下全部腰斩。门派诛杀赶紧,张贼俗世中的亲人,诛杀九族。竟然敢毒害朕,朕就要杀他一个鸡犬不留,让天下人都看清楚,这就是胆敢欺瞒毒害朕的下场。”
血淋淋的话,由景福帝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充满了血腥和杀气还有皇室特有的残忍和变态。大总管就算伺候了景福帝几十年,此刻也被吓得两股战战,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大总管躬身应是,“奴才遵旨。”就算心里头有无数的想要逃跑的念头,大总管也会格尽职守,坚持到最后一刻。
景福帝用了吃食,喝了汤药,又休息了一阵,这才召见群臣。不等群臣们发话,景福帝就先下了一道旨意,是关于对七殿下的处置。夺其爵位,终身幽静王府。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不过同窥探帝王这个罪名比起来,七殿下没被杀头,没被贬为庶民,没被流放西北或者岭南或者东北苦寒之地,已经算是景福帝手下留情。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下手太狠了也不好。
然后朝臣们继续提议立太子,此事必须抓紧,当务之急最要紧的事情。目前,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此事的重要性。
众臣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劝解者。而景福帝则是一直保持沉默。与此同时,皇子们也全都退了出去,以示清白。
二王爷有些得意,他居长,这一次未必就没有机会。至于最大的竞争,宁王周乾,二王爷心情很复杂。不过在大机遇面前,二王爷是绝对不会谦让的。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再说了,他未必就一定会输。因为他居长,不少朝臣都暗中表示会支持他。这让二王爷自信了不少。估算了一番自己的势力,和支持他的人的分量,二王爷甚至觉着自己的胜算很大,比周乾的胜算还要大。对于二王爷如此,宁王周乾不做任何表示。趁着这个时间,先到后宫给魏贵妃请安。
魏贵妃屏退左右,问周乾,可有把握?可有给自己留下后路。
周乾郑重说道,“有六成把握。至于后路,儿子并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不过明瑜和孩子那里,儿子都已经有了安排。一旦儿子出事,她就带着孩子们即刻出京,去南方。明瑜早些年就安排了人去南方经营,经营数年下来,相信到了南方,朝廷也是鞭长莫及,为难不了他们母子数人。”
魏贵妃点点头,“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本宫也不废话。好好去做,不成功就成仁,成败在此一举,希望你能小心行事,不要到最后功亏一篑。”
“嗯,儿子明白。”
周乾低头沉思,二王爷的确是一个很强大的竞争者。看来他有必要做点什么,将二王爷彻底拉下来。
皇帝寝宫内,景福帝就说了一句话,问朝臣,对立太子有何想法。顿时,朝臣们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将几个成年皇子的优缺点都说了一遍。就如早先预料的那样,有支持二王爷的,毕竟居长,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有支持周乾的,六王爷和八王爷同样有人支持。至于几个没成年的皇子,朝臣们提都没提一下。这让景福帝很不满意。
景福帝又去问勋贵武将们。勋贵武将们同皇室联姻频繁,他们的意见主观性很强,可是这也反应了某种趋势,某种形势。至少景福帝看出,几个儿子没有谁能够一家独大。就是宁王周乾有韩阁老一派的人马支持,也无法做到一家独大。
勋贵这边七嘴八舌说了一通,也没说到景福帝的心坎上。接着景福帝就问皇室宗亲的意见。
皇室宗亲们很干脆,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知道立太子是个什么事情。皇室宗亲们一致表态,此事请皇上定夺,他们就不发表意见。无论皇帝选谁做继承人,他们都会坚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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