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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各种小妖精都别想威胁本宫地位
缥缈之境,虚无之遥。一望无际的烟云遮蔽了视野,让聚集起来的修真者们只能看到远方雕刻着道韵阵纹的片片青石台。
下一刻,乍闻天鸣古谣,仙音破空。
一个巨大的道字,自九天之上辉煌耀世,一个脱俗的道者,踏漫天彩霞逆光而来。
紫金的衣裹着清圣的人,以白玉的发簪挽起满头青丝,手中如意悄不做声,扫空万里遮目烟云。
来者正是……道脉七玄魁首,登仙临道的霜落道尊!
在场的年轻人们此时再也装不下去那身傲然,几乎人人都是换上一脸的崇拜,要不是碍于强者威势,恐怕早就窃窃私语起来。
那可是霜落道尊啊!与什么金丹修士元婴修士完全不同,是世间少有的几位合体后期大神!
没想到这届为他们接引的会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岂能不让人自豪,岂能不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
当然,既然称之为几乎,那么自然就是有些例外掺杂在里面。
一者红衣如火,对这些什么大派完全不了解的穿越者姑娘,只觉得眼前这大姐有够能装。
一者翠色似竹影,掌纳道儒精粹的仓鼠少女大反常态,望着合体前辈的眼中只有鄙夷和厌恶。
一者黑白交融再难分,如雪的美人面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疏世,眼中却因着那抹陌生的紫染上几分哀叹。
世间万苦,总是沧海桑田,人,终是从指间滑落,无法回到从前了。
寂雪望着不同以往的青霜落,神色一黯,不自觉伸向墨剑的手,却在意外间被人抓住,传来直透心底的火热暖意。
十指相交紧紧缠在一起,绝不肯轻易放开的固执,以不输心头失落的念想,升温,再升温。
直到填满了空虚,驱散那无边阴霾。
怔然凝目而视,果然便见那满脸讨打的南思弦,得意地嘿嘿笑着,吐了吐舌头。
————这孩子,在察言观色这方面也许出人意料地有天赋也说不定。
莹白的指尖,分出一道细微剑气,轻轻刺在南思弦的手上,刺骨的寒意,冻得她浑身一颤面露苦色。
挥袖甩脱红衣少女的寂雪,冷傲地负手而立,却怎么也掩不住眼底那点化开的红,醉人心脾。
她们两人这等小动作自也没逃过青霜落的注意,她倒也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冷哼一声,挥手点亮了青石台上的刻字。
反正,也不过是两个无聊的人罢了。
等到那人的剑意,再也压不住浑身业障,到时再看你们还能如何。
虽说她逞强的如此安慰自己,可从如意上传来的那股可怖巨力又是为何呢?
而且,原本就只是该由她门下弟子来做的接引任务,日理万机的她,又为何会亲自前来呢?
没人能知道。甚至就连青霜落她自己,恐怕也不清楚吧。
总之,年轻的修真者们踏入道脉七玄的时候,终于是已经到了————
登仙临道,清宵倚竹,封灵剑派,洗剑阁,红缨斋,苍崖,徽圣崇华……以中心为分界,以地位高低排列,青石台点亮的文字正是属于道脉七玄各个门派的名号。
而这些青石台上的古朴阵纹,也即是将要载着新人们通往各大门派的传送阵。
经过了通天梯试炼的修真者们已经有了踏入仙门的资格,接下来就是看他们个人意愿,前往想去的门派拜师了。
“传送阵法已开,尔等可各自踏之前往目标,但,本尊要再强调一点,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入门无悔,可要细细考量好了啊。”
青霜落满眼恶意地紧紧盯着南思弦,话语中透着不详的气息,冷声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以南思弦踏上七阶的水平,肯定是要在七大派里选一个加入吧?
届时她身为堂堂登仙临道的道尊之一,求另外几家的朋友暗中为难一个资质差劲的门人又有何难。
她早就准备好了,不管南思弦要去哪派,立刻就与他们联系,让她再无出头之日。
你以为,有那人护身便想轻易踏上仙途么,真是……做梦!
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青霜落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们,只等她走入自己编织好的罗网。
而其他的修真者或多或少也抱着点点好奇的心思,想要看看登上通天梯七阶八阶的这三人到底会选择哪派,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给了她们。
“呵,大家都很谦让呢。那么,思弦,我就先出发啦。”
似是被这古怪的气氛惹出几分笑意,玄苍音可爱地嫣然一笑,双手一躬,复又转过身来,笑意尽敛,认真地盯着寂雪那对紫眸说。
“如斯业障缠身,就是那些佛修亦不敢胡来,你也不要再太过勉强自己了。”
眼中的情,语中的味道,是辗转千年,亦分毫不改的永恒。
那满目浓厚的关怀,即便是寂雪,也无法不动于衷。
她同样认真地盯着玄苍音,直到南思弦有些泛酸,方才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世道坎坷,从不由人。然,吾会注意。”
既已出口,便表示寂雪她已铭记心中,玄苍音十分明白这点。
虽然到时要是扯上南思弦的事,她肯定会胡来,但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嗯,寂雪前辈,有缘……再会!”
踏出的脚步再无迟疑,不变的坚定无需回首,突破通天梯第八阶的本届最强者,玄苍音就这样凛然地走入了青石台——清微玄脉!
她的选择一出,现场登时再也压不住愕然,纷纷吵闹起来。
“怎么可能,是不是我看错了?那姑娘去的好像不是七大派啊!”
“……清微玄脉?那是什么地方啊,根本就没听说过?”
“我听过,好像是个在九龙险地附近的小门派啊,里面也没什么厉害人,最强好像才元婴!”
“这不是浪费死了么?她可是能拜入七大派长老亲传的水平!”
唯有青霜落却眼中一凛,心中算计起来。
这姑娘很怪,明明骨龄显示正常,亦没有被夺舍的迹象,但她那手道儒双修的功法,简直就像是经过万千年锤炼的极致,即使是自己也绝对做不到她那般流畅。
现在又放弃加入七大派的机会,去了那个负责镇压鬼帝的清微玄脉,必须注意才行了。
不过,他们这一波满心不解和不甘的呼喊还未结束,就必定要为下一波意外的到来而震惊。
既然玄苍音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烟云之末,那南思弦她们也该动身了。
“可想好了?”
寡言的寂雪眉一挑,难得地率先开口对南思弦询问道。
“你又是这样!”
南思弦还因为她和玄苍音过于暧昧的样子,有些不满地嘟着嘴,声音倒是又带着点,别样尖锐的味道。
“明明都要分开了,就没有一点不舍吗?!我在你心中……就那么不痛不痒吗!”
相伴守护的约定,只到入门,便已完结……
以寂雪的水平自也不肯拜入这些什么修仙门派,想来就算历练什么的也很难相遇了吧?
接下来,就是分别的时候,人家正伤心呢,她居然还在催催催!真是冷血!
红衣的少女尽管很努力地说服着自己,但却还是不争气地难过起来。
“……”
默然无语,寂雪竟不知何时便忘了,之前南思弦只是请自己护她到仙门择徒大会结束这件事。
对于她来说,是约定之事已达,该当分离之时,已至近前。
原来,她一直在为这个而忧心吗?
难怪那般活泼的她,今日却是沉默地比吾还犹胜数分,只因,吾将不在?
霎时间,心间暖意上涌,鸣吟的墨剑几欲出鞘起舞,如雪的剑者,险些就毁了那一脸冷肃。
“吾,何时说过要走。”
寂雪抬起头,有些无赖地将原本的约定给否认掉。
南思弦愕然地反问道:“可我不是说让你在择徒大会之前保护我么?”
难道她的意思是……再也不走了?要陪我入门?不会吧?!
“然后?”清冷的语调带着引导的意思,让南思弦莫名其妙地回想起当日对话。
“然后你说……啊!”
想起来了。这家伙当时是说仙途路难,她和墨剑以杀相护,真的从未说过这就要走!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再也没有什么惊喜比这更让南思弦激动了,少女的眼几乎笑成了一道弯月。
“你真的不走了?真的真的不走了?真的真的真的不走了?”
幸福的尽头,便是美梦太过甜的忧心,她不得不傻傻地重复着问道。
“吾,从不骗人。”
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家伙得意忘形的样子,寂雪无奈应下的同时,又是一道剑气点在南思弦额头上,助她彻底冷静下来。
“现在,能启程了?”
“……好冷,别再拿你那剑气戳我了!走走走,我们立马就走啊,嘿嘿,嘿嘿嘿。”
南思弦估计是再怎么也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这个绝学了,她才刚被戳了一发就又恶心地笑着挽上寂雪的手臂,拉着她走向传送阵。
————罢了。便由她去吧。就现在,就这么一会,让吾放纵,就这一会儿吧。
心中哀叹一句不幸,却也是藏着无法自知的甜,寂雪收回了口中的训斥,干脆地放任那红衣少女动作,认命了。
灼火透神,心牢梦锁片刻散,凝雪融,道不出今朝为谁落。
千年的冰冷之姿,却已压不下那抹星火点起的心绪。
只剩下,红色的影压着墨色的剑,拥着雪色的人,终于消失在那传送的白光之中。
然后,傲然的缥缈之境,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奉明剑派?!奉明剑派是什么鬼啊!玄苍音去的清微玄脉尚还算有人知晓,可她们两人去的这奉明剑派则根本就没人听过!
连续三人都放弃了进入七大派的机会,年轻的修真者们简直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才是傻的,彻底呆愣地不知所措。
也幸好他们这时候都被震傻了,否则要是有任何一人,回首看到那人满脸泪痕的样子,恐怕是所有人都会被灭口吧?
————那像是被抛弃的女子一样哭泣的,可是堂堂登仙临道的霜落道尊!
“奉明剑派……竟是奉明剑派啊……你还记得……你居然还记得……”
压抑而隐忍的抽泣声。那无上的道尊,紧握着拳,仿佛在拼命压制心中的痛楚一样,颤抖。
原本,该身处她身边的,不是那个资质差到难看的红衣女子,原本,那该是属于自己,属于青霜落的位置……
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唯剩那残缺的记忆,折磨在心……
“哦?剑上修为,可与吾一战?”
“是啊!奉明剑派是曾经仙人下凡开创的门派,虽然罕为人知,但我家还有记载呢!等我学成明意剑,就算是大剑仙你也一定会吃惊的!”
“那,吾便等着看,看你那惊人之剑。”
“嗯!”
笑颜如花的少女,千年不改的约定,这一刻,皆如噬心的蚁,咬入道尊的心,直至鲜血淋漓。
明晰的过往,纵焚尽追忆,亦抛不开,舍不下,忘不掉。
可惜,变调的心音,再也听不得落雪的哀吟,历尽沧桑的旧人,再也触不到墨剑的真意……
第21章忘云剑尊
缥缈的九天之顶,高峰直指远空,若立于其上,就连那天际云海,亦彷如触手可及,尽在只掌。
真是想不到,那毫无名气的小小奉明剑派,竟是建在这等超俗绝尘的苍梧山巅,绝美意境,犹胜音华山登仙临道数分。
然而,此刻立于其上的两个傲然身影,却是维持着同样冰冷却不同味道淡然,丝毫无心于景秀风光,清澄的眼中,唯有……剑!
一双眼,似是千年绘卷,数尽万世寂寥,终在自封的囚牢中,沉淀,升华,尽付一口墨玉,唯心,唯我。
一对眸,恰如通透宝石,映照人间苦乐,却留不下一丝残痕,洗礼,蜕变,成就一段青竹,无心,无我。
寄情于剑的雪色剑者,正对着倚剑忘情的仙道剑修,千年来第一次有了拔剑厮杀的兴致。
风中的轻响,是心,为剑道争锋而躁动,是剑,为难得敌手而鸣吟。
原来那人,果然并未骗她,原来这奉明剑派,真的有她值得一听的剑心诉语……
不过初见数息,寂雪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墨剑的嗜血,不,是属于她自己,那发自灵魂最深处的苛求。
顿时,墨色染缥缈,倾雪遮云海,澎湃地战意与肃然不屈的青竹之魂激荡在一起,震得远空处处是云气翻腾,有如巨龙闹海!
但,可惜,不该是此刻————
一声哀叹引万千剑意消散于无,寂雪面色遗憾地拍了拍腰间墨剑,压下血液中的渴望,微微垂下了眼。
“嗯?你不想动手?”
那人声音轻柔又带着成熟的磁性,本该沉寂的语调亦带上了意外的味道。
手执青竹剑的男人眉眼皆冷,身着一身白色的布衣,淡淡地站在云海之巅,看似望着寂雪,却又看不进任何特殊的感情。
仿佛,天地万物,在他眼中不含任何差别。
“想。”寂雪眼犹未抬,指尖点起一道清凉,划过有些升温的眉间,然后负于背后,“但,现在的你,还不行。”
她想要的,是至极无缺的剑决,容不下分毫污点,亦忍不得一丝遗憾。
“你可知你是在对忘云剑尊,一个飞升期剑修说话?”
真是语出惊人,没想到这个白衣男人竟然是飞升期的剑修!连那七大派隐藏的老祖恐怕也没有飞升期的存在,更何况他还是剑修,这几乎都可说是一步成仙的南明界最强了吧?
“吾只知,眼前的剑,为重伤的人而褪色。”
便是飞升期又如何?
寂雪眼中所见,耳中所听,心中所感,唯有那惊天的剑意,靡靡的剑音,不屈的剑魂。
“你那身体便又敢称无恙了么?”
心知自己的伤势如何的忘云剑尊,倒也没因寂雪的无礼而动怒,反而是眼一凝,直言出口。
这姑娘一身业障硬以精纯剑元压制,又有近万怨魂缠身催体,这种随时出事的身体,竟还因别人的伤势而收手。
“于剑无碍,自然无恙。你,又如何?”
寂雪眼神瞟过旁边一脸木然的红衣少女,嘴硬地含糊其词。
南思弦尚在身侧,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承认有伤在身,而且此话也不假,她出剑没问题,就是出剑后可能有事而已。
而那忘云剑尊就不一样了,他身上旧伤也不知从何而来,但可以明确知道地一点,就是平时战斗大概没问题,剑上极端时,绝对无法完美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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