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明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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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羡微笑着点了点头：“沈淑仪。”昨日私下无人时，她口口唤着自己姐姐，今日当着六宫妃嫔却不乐意了，真真是一日一张面孔。

太后没理会两个小辈眼神交流，上座坐下。顾云羡立她身旁，太后瞅她一眼：“云娘，你坐这儿来。”

她指着自己旁边位置。

顾云羡看一眼堂下面色各异众人，犹豫道：“太后……”

太后含笑看了她一眼。

顾云羡默默那个位置上跪坐下。她仪态优雅，端娴庄重，一举一动都是家族精心培养主母风范。

堂下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由产生一种奇怪错觉，仿佛回到了几个月以前，顾云羡依旧是掌管六宫皇后，高高上，令所有妃妾仰视。

她们本能地排斥这种感觉。

“早听说顾娘子太后这里，今日终于见着了，不知娘子近来可好？”薄美人一脸笑意，语气却透出一股凉意。

“蒙太后恩典，自然一切都好。”顾云羡微笑道。

太后忽然笑了：“听你这么叫哀家，总觉得怪怪。云娘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唤我。”

此言一出，众皆错愕。

顾云羡从前是唤太后什么，大家都知道。大晋妻妾尊卑分明，皇后为妻，嫔妃为妾，只有皇后才是太后真正媳妇，也只有皇后会与陛下一样唤太后作“母后”。顾云羡从前一直是这么叫，但被废之后便失去了资格，改唤太后。

如今太后这般当着众人面纠正她，言下之意还不明白吗？

“太后，您……”顾云羡眼神惊讶，却没有顺着她意思。

太后蹙眉：“你不愿意？”

“不，太后，阿云只是……”

她话没说完，太后却忽然发了脾气，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既然不愿意，便下去吧。”

顾云羡茫然地站起来，颇有些不知所措。太后却不理她，重站起来由柳色扶着，扔下一众妃嫔就进去了。

她来去匆匆，留下巨大信息量却让众人都有点消化不良。姜充仪眼神冷得简直如同冰刀，看着顾云羡冷笑三声，甩手而去。

顾云羡没有理会她们，只是心中翻来覆去地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究竟想做什么？

她本以为经过昨日之事，太后会对她彻底冷淡，孰料今晨她竟命人传她过去伺候洗漱。紧接着六宫晨省，她又接手了柳尚宫差事，扶着太后出来见这些故人。

还有刚才……

殿内众人都已离去，只剩几个宫娥站那里，不时偷觑她一眼。她深吸口气，刚想离去，柳尚宫却自东殿出来，朝她低声道：“太后请娘子进去。”

顾云羡进到东殿时，太后已经重躺回了床上。她默不作声跪下，太后由着她跪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云娘，哀家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云羡抬头。

“这个问题四年前我曾经问过你，当时你答应了，可是后来却没能做到，现我想重问你一次。”她看着顾云羡，“你愿不愿意帮我好好照顾皇帝，做他贤妻贤后，永远不背弃他。”

顾云羡浑身一震。

“回答我，愿不愿意？”

“太后……”似乎过了很久，顾云羡才慢慢道，“阿云如今已是废后。”

“这不打紧，哀家能让皇帝废了你，自然也能助你复位。”太后微笑道，“你现只需要告诉我你答案。”

顾云羡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顿：“可是，太后您真相信阿云吗？我做了那些事情，我从来没想过您还愿意让我再……”

“从前是我犯了错误，以后不会了。我会教你。你太傻了，作为皇后，如何保护好自己同时留住皇帝心，其实你根本就不明白。”太后拉住她手，“虽然你曾经做了错事，但你现这样很好，比那些女人都要好。你是哀家唯一认可媳妇，是哀家疼爱侄女，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给你第二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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