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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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暗暗点头。少奶奶年纪那么小,养好了身体多少生不了。真不明白那些富贵人家，怕男人一辈子再不中用了似，遇到这种事儿便一脸为难样，后却梗着脖子说要保小是怎么回事儿。

她看出来了，这世子爷显然十分紧张这少奶奶，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窗外呆呆站了半宿，不会这么就作了决定。

是个有情有义男人。

想着稳婆就好心道：“世子爷，这女人家生孩子，是心里害怕时候，没着没落,你既然这里站着,不如不时叫叫少奶奶，让少奶奶知道你这里，心里也好有个依靠。”

霍辰烨听了，连连点头，就忙冲着窗内叫了一声：“小七，我这里。”

他声音还有些嘶哑，估记里面也听不到，可他又怕太大声会吓着明玫。看着稳婆转身要进屋，忙一把拉住了，急声问道：“到底为什么我不能进屋去？”明玫身边，抱着她，她不就感受到了吗？

那稳婆笑道：“哎哟我世子爷呀，这女人家生孩子，是污浊秽气时候，怎好让世子爷沾上这些，那可不吉利……”

霍辰烨听了，若不是觉得这稳婆现正有用，好想打她一顿呀，弄了半天就为了这么个破理由？

明玫污浊秽气？明玫不知道多干净。她手里侍卫随便一个出手，都能把黄莺活埋了去，可她却只把那么一帮好手放萝卜胡同看家护院。她自己聪慧多智，谋算个黄莺绰绰有余，但她却从没有真正对付过她。她不肯生半分肮脏心思，要不然她怎么会被气成这样。

他把稳婆往屋里一搡，自己紧跟着进了门，朝着明玫冲过去：“小七，我这里。”

明玫本来一念尚存，只是满头大汗气息微微，正躺着积攒力量，等着下一轮发作。看到霍辰烨，她好想灭了自己意识直接去死啊。

为什么这货会进来啊，现是个什么状况啊，此情此景此男人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好看啊。

想着自己赤果身体，张开大腿，使劲儿时定然扭曲变形狰狞脸……她默默地哀怨地看着霍辰烨。

霍辰烨心慌成一团。他看到明玫满脸水渍，那汗湿头发丝丝缕缕沾脸上脖子上，她嘴里咬着块巾子，脑袋无力地歪着。他何曾见过明玫如此疲惫虚弱样子，那样子，太象他战场上兵士临走前那一刻，好象只要眼睛缓缓一闭，就再不会醒来一样。

他冲到床边，紧紧抱住了明玫：“小七，我这儿。”

稳婆叫着：“世子爷，放下少奶奶，身子要平躺下去，抬起来可不行。”

吓得霍辰烨又慌忙放开明玫，把她摆平了，才丫头搬过来椅子上坐下，身子紧紧挨着明玫，一遍遍地叫道：“小七，我这儿。”

明玫看看自己肚子上方高高支起大红布单，寻思着这个位置，霍辰烨估记啥也看不见，心里这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看霍辰烨那一遍遍叫着她样子实有些二，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霍辰烨见明玫露出笑意，也挤出一个僵硬笑脸来，口中道：“小七，我这儿，我就这儿，你别睡，你别睡着了，我陪着你说话。”

那稳婆旁边听了，哭笑不得，心道早知道这样就不跟这傻掉了世子爷多费话了，这不进来添乱嘛。孕妇这痛疼间隙要能睡着一小会儿，也能恢复不少精神和体力呀。

他交待让人别睡了。

明玫听着这分明是呼叫弥留之际人士习惯用语啊，自己只是累了好不好。她看着霍辰烨，有点儿想笑，忽然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挂了，所以才叫了这货进来？

挂吧，挂了也好，没准她又能穿回去，还是那个飞扬不羁威威大我女汉子一枚。

只是，包子会怎样，跟她回去还是别处投胎呢？

包子？明玫忽然闻到一股奇怪味道，甜甜绵绵感觉，让她精神一阵儿恍惚。她努力让自己清醒，肚子忽然一阵巨痛，忽啦一身汗后，听到稳婆惊喜声音：“有动静了，有动静了，看见头发了，”然后她就眼前一黑。

她是被打醒，估记比那邢姑娘还被打得惨。霍辰烨那张俊脸还眼前，眼睛正死死盯着她。稳婆不停地叫着“奶奶加把劲儿，奶奶加把劲儿，这时候可不能睡啊，加把劲儿就好了。”

她头还是一阵一阵蒙，谁还拍打她脸，她已经虚脱没有一点儿力气，她很想放弃就这样算了。可残存意识让她明白，她不自救，不会有神仙出手。她一直都知道。

她吐了口里布巾，使劲咬住了嘴唇内侧肉，心里数着一二三拍子，等到第八个三时候，她聚起全身力气开始猛使劲儿，然后不久就听到有人说“头出来了……”

她眼前就一阵茫，白茫茫只剩些光晕影子。

头出来了就好办了，有经验稳婆会顺着劲儿往外拔拉，既不伤着婴儿，又不伤着孕妇，很省孕妇体力。

明玫只知道自己还工作中，憋着一口气不敢散了，只知道下意识地使着劲，然后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身下一空，心里也跟着一空，好象失了什么东西那样怅然，又好象终于丢掉包袱解脱。

她耳朵里听到许多声音，听到哇哇哭声，听到含笑语声，有人说“……是位少爷”，有人说“……六斤一两”，有人说“长得真俊……”有人说“……我这儿。”

慢慢什么也听不清楚，什么也看不清楚。

世界越来越虚空。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候，霍辰烨趴她床头睡着了。她记得，这男人那时皮光肉滑，如今面前这男人，却已经胡子拉茬。

她一动，他就醒了，抬起惺忪眼睛看她。

“你醒了？”霍辰烨问，举手去摸她头，脸上挤出奇怪表情，“真能睡，这都第三天了。”

旁边丫头们闻风而动，把些吃喝端上来。明玫吃了小半碗粥，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肚子。她吃不下了，可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

霍辰烨见她停了口，就忙叫众人把饭菜撤下去，等会儿再摆热。大夫交待了，两天没进食了，一次要少吃，不然肠胃受不了。

这边叮咣撤着，那边霍辰烨就忙着扭头叫人：“奶娘呢，叫奶娘过来。”

旁边素心就抿嘴笑着出去叫人了。这哪是叫奶娘，是叫奶娘抱小少爷过来呢。

奶娘徐嫂是个干净爽利人，没一会儿便抱着个蓝色襁褓进来，轻轻放床边，给明玫看里面小人儿：粉嘟嘟一团，整张脸皱巴一起，闭着眼睡得正酣。

“这是咱们儿子。你看看，这皮肤多嬾，这头发，柔软得象缎子一样。”霍辰烨显宝似，拨开襁褓上盖脸挡子指给明玫看，他自己却不敢伸手摸一下。

“这是，我生？”明玫问霍辰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