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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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对霍辰烨了解,多数都停留勇武上,然后看到他这般行事，大多又都觉得,这货脑子被马踢过。

任谁都知道，地位越高才越能护住妻儿不是？女子诰封,向来随着男子走。男子地位高了，妻子品阶才跟着高不是吗？

并且为妻者，繁衍子息乃要任。这意思若此女亡，再娶妇都不能给个名份,只能为妾了这样好人家谁还肯送女儿进去？于是将来子嗣出身和教养就都好不到哪儿去。

并且国公爵位,是随便赐下么？这样建功机会，岂是可以复制。爵位啊，不只是本人身份地位象征，是事关宗族与子嗣未来大事，你一人说算就算了？

若家中长辈以此为由，要休要离，圣上也手长莫及不好干涉宗族家宅儿事宜，那才鸡飞蛋打，得不偿失呢。所以这哪是宠妻子，分明害她还差不多……

同僚们嘲笑有之，看热闹有之，微微摇头有之，若有所思有之。

圣上会赏赐些什么，霍辰烨所求是什么，自然私下里君臣已经说得妥妥了。所以皇上并没有显出什么惊讶来。

原本，皇上就没有要封爵意思，大汤国爵位，大多是开国时就定下，后来历朝历代，对杰出贡献者，也是以封官赐赏为主，赐爵者哪朝都不过一二，有朝代就完全没有，哪是那般随意赐。

何况霍辰烨身为侯府世子，将业顺理成章侯爷，也不需要再赐个爵位。

不过么，他自己提出折功赏妻，皇上干脆配合地加大码陪他作戏。皇上高高坐上面，看着霍辰烨那里作态，难免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家伙听到他抛出国公爷这个大饼时，有没有心痛一下。

话说初次听到霍辰烨这请求时，皇上也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那时御书房里，他也是带着几份调侃地问霍辰烨：“你就那般喜欢贺氏女？爵位且不说了，还把自己一生都许出去了？”

他还不了解他么？风流霍大少啊，变痴情种子了这是？那贺家女他明明见过啊，印象中很不咋样人啊？

霍辰烨嘻皮笑脸，“嗯。看着她臣就心里舒坦，这是不是喜欢？恼起来敢打臣骂臣，臣也喜欢。”

“打你骂你？”皇帝诧异，须臾就自动理解为闺房乐事小打小闹，根本没往霍辰烨真挨揍上面想，他笑道，“那要不要我下旨，允她情打骂，不准你动骂还手？”

霍辰烨挠头：“……这个就……不必了吧？”

皇上哈哈大笑。

然后他好心劝道：“你也就是离家些年刚刚回来，小别胜婚了，等这鲜劲儿一过，你可别要后悔噢。”

“嗯，臣已经用了好几年去想，想得很清楚了。皇上，这些年臣外面撕杀，看着那许多人倾刻送命，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来不及，闲下来也会忍不住想，如果那个人是臣，臣会不会坦然面对没有遗憾。那时候，臣总想起这丫头。

圣上你不知道，这丫头死心眼儿很，说要和我以心换心来着，想得她真心，比攻城掠地还难，临行前还跟我吵架来着。连自己女人心都拿不下，臣甚觉无能，如今臣回来了，就又琢磨着怎么解决她。”霍辰烨道。

啊，这意思是人家还没对他上心，所以才憋着一口气儿为赢美人儿心？皇上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那你就请旨？以后若反悔了呢，再来请旨不成？你当圣旨是儿戏，让你用来哄老婆？”

“不会了，皇上，这样旨，臣只请一次。臣很确定，那就是臣这一辈子，想抓手里不放掉东西。”

哈，男子汉大丈夫，想抓住不放，竟然是女人心，那还是自己老婆，圈自家院里，有什么抓不抓。

“那点儿出息，”皇上骂到，“以前是谁还说，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年少轻狂时候，总想标榜自己很男人了，霍侯爷给他议亲，他便这样放话。

霍辰烨正经道：“臣也想不到，会栽个小女子手里，可见以前所遇非人。”

所遇非人？？皇帝愣了一下，便拿手指点着霍辰烨，大笑起来：“霍大少啊霍大少……”是谁纨绔名满京城，还敢嫌弃别人？人家才所遇非人吧。

君臣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圣上也同意那什么“不跪不礼，只此一妻”了，霍辰烨才告退出来。

身后，皇上脸上一直带笑。痴情男子好啊，扑自己那小家上，就不会多想些有没。跪不跪都是小事儿，只要不教将军缠绵内宅儿，失了上战场雄心，就管厚待着她好了。

真是越来越不严肃了这是，连臣子夫妻问题都让他操心了么？

——于是皇上决定他也不要严肃……

他当然心里明白，生不另娶这种事儿，其实放心里就好了，这般求出来，自然是堵那些谋之以平妻之人嘴。敢谋霍大少又让霍大少不好说出口，放眼大汤，还能有几人。

些个不长眼，除却霍家不说，贺正宏保卫京师屡次立功，人又明显那般护短，就没事儿动心思到他家闺女头上去？

皇上想着，不由扫了贺正宏一眼。

贺正宏也是十分讶异，但他很就皱起了眉低头不语。

皇上点头。——果然是撑得起事儿老臣子，显然他并没有因此就单纯地高兴，而是一下就明白了这其中还是有些利害关系。

贺正宏是真不知道这事儿，他多以为霍辰烨会为明玫请旨诰封，象成亲时那样，求圣上下笔多多美言几句以息流言。没想到竟是这样。

这未免过于高调了些。

不过自己喜欢女婿，从小看着长大，他倒不觉得霍辰烨是冲动至此，只怕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事情吧？贺正宏沉思着。

后贺正宏出面，表示了劝阻，让女婿不可违拂圣意，内宅女子病弱，好生养着就是了，何敢争功。

奈何女婿不听他，他便也只好作罢。

因为霍辰烨坚持，事情就这样定下来。霍辰烨得了些物质赏赐，官职照封，爵位就免提了。其妻贺氏，诰封为一品夫人，准了霍辰烨“不跪不礼，只此一妻”奏请。

皇帝后说：“朕知你顾虑，子之爵位高于父亲，确有不妥，是朕没考虑清楚。”似乎很好心地把霍辰烨此举，上升到了孝顺高度。

贺正宏下朝之后当然等着霍辰烨，霍辰烨悄悄用手指指了指上面，低声说了一句：“……虚晃一枪。”然后表示要回家灭火，就告辞走人了。

留下贺正宏站那里慢慢咋摸了这句话半天，试图理出个因果来。

而霍辰烨果然一入家门，就被等那里小厮叫去了外书房。

外书房里，霍侯爷赫然座，族中各本家，基本上当家人也都了。这可是大汤朝第一次，不封夫封妻例子，那什么鞠躬瘁事儿，哈，哪儿呢？大家都来听霍辰烨说法。

霍辰烨也是只有一句话：“西北休整时，曾听有人说：‘军中只知有霍将军，不知有……别人也。’”

大家都知道那人原话肯定是不知有皇上也。

这样话，不管是说者真心还是有心，都十分诛心。

圣上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思？

霍家做为被削过家族，相当惊弓，当下便有族老道：“……既是这样，烨哥儿隐退些也好，稳妥要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啊。

当然也有人道：“那得了爵位，再低调隐忍着，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