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再添一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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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会改变人,这种改变对个人来说,不一定全是积极,也不一定全是消极。但是,对于徐莹来说，以前苦闷经历让她成熟，现束手束脚让她变得像只困兽。这样反差都是因为近发生两件事：一、徐莹生了个女儿,二、牛牛夭折了。

终结果是徐少君儿子成了实际上“诸皇子之长”,而徐莹除非亲自生下一个男孩儿，抱着谁儿子都比不过徐少君儿子。这对徐莹来说是致命打击，徐莹一天比一天焦躁，她想生个儿子。处这个状态里她,越来越倾向于向自己娘家人救助。

先帝给她指定三个女侍中,蒋进贤之妻楚氏早败下阵来，近来因为蒋进贤过世而足不出户，已经有些时候没出现社交场合了。永安郡主也上了年纪，徐莹对她也不算很亲近，早就远远躲来了。先前说话还能被采纳郑琰，近来也与徐莹渐行渐远。原因是双方。

郑琰再次怀孕，消息一经证实，就被丈夫和娘家人团团看住，勒令养胎，仿佛这样做就能养出一个儿子来似。这样好意郑琰不能不领情，能够出门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就算徐莹有时候有急事，也要看郑琰这里方便不方便。

同时，徐莹一方面是依赖娘家人，另一方面也是对郑琰再次有孕生出了些羡慕嫉妒恨情怀来——召见得也少了些。

对此，郑琰只能深表遗憾，对徐莹状况无法提出能有立竿见影效果建议。她现常做，就是窝家里，等着娘家人上门来慰问她，顺便聊一聊天，连出门情况都很少。

今天，郑琬夫妇又来看望妹妹了。郑琬夫妇跟郑琰夫妇平日里走动得分外勤。郑琬是个爱玩人，是郑靖业子女里纨绔一个家伙，时不时地带着郭氏一起出来到妹妹家蹭顿饭什么。等吃饭和吃完饭这段时间，就是八个卦，顺带兄妹相残互暴黑历史。

要吃晚饭了，郑琰不由对阿庆说：“我想吃辣了，五郎舌头嫩得很，吃不得辣，随便给他煮碗白粥吧，啧。”阿庆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又说：“五娘爱吃咱们家冬笋腊肉，我让他们做上去。”

被妹妹鄙视了郑琬飞地吐槽：“再别说一个辣字了，你当年到东市扛了两袋辣椒回来，接着就火烧厨房！”

郭氏忍不住笑了出来，郑琰翻她哥一个白眼：“那一回你偷嘴偷错了，嘴巴辣成了两条肉肠，可见也是喜欢辣椒。”

郭氏斜眼看着丈夫，看得郑琬大囧，上前去挤郑琰脸，嘴巴都被挤成了个章鱼嘴。郭氏吓了一跳，跟上去喊：“你这个不知道轻重！放手！”救下了郑琰，又对着郑琬拍了一套摧心掌。

互相吐槽过了，郭氏换了一个比较安全话题：“近来宫里情形不太好呢，怪碜人，踏进去都觉得皮紧。你怀着身子别多过去了，还是自己要紧。”说着，眯眼看着郑琰肚子。郑琬也严肃地道：“正是，给我生个外甥，让我做舅舅。”

郑琰回他一回：“阿姐给你生了好几外外甥呢，你早做舅舅了，”又正色道，“我省得，阿爹和长安都这么说。我也不是不知道轻重人。”

——池脩之再三表示：“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没有咱们孩子重要，钱少了能再赚，人受了亏可难补回来。”郑琰也不矫情，安安稳稳呆家里，除非特别情况，也不四处奔波，丢西瓜拣芝麻蠢事儿，她是不会去做。

当然也有一些活动，比如出席一些推脱不掉宴会，但是都很自律地不律酒，不劳累。而且，郑琰发现，无论是她爹还是池脩之，两个人都不再对她说太多朝廷上信息，意图十分明显：你乖一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让她接触，但是她听到都是好消息。什么朱震被任命为县令了、李敬农也被派去独掌一县了、李幼嘉拜相之后李莞娘被封为县君了……坏消息呢只有一个：梁横好兄弟原先叫肖大郎现叫袁大郎那一位愣头青，被塞进萧正乾北上队伍里了。

郑靖业和池脩之之所以肯给郑琰以上情报，乃是因为熟知她性格，固然分得清轻重，但是让她不关心这些事情，真是比登天还难，她会不知不觉中就询问这些事情。与其让个孕妇去额外想办法探听消息，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至少把情况控制他们手里——他们会报告完消息之后告诉郑琰，我们已经把对策想好了。

这个计策比较成功，郑琰表现得也很乖。临近年末，本来事情就比较多，她比平常忙些是真，却也没有多花心思去准备什么花样，一应礼节都是照着惯例走，池家祖上家规作风，添上郑琰与池脩之商议过后适时根据情况变化所做调整。整个池家就像一台机器，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所以，郑琰就闲了下来，闲得跟她五哥、五嫂那里八卦。

郭氏这回也透露了一些八卦：“宫里陈婕妤虽然晋了品级，却不是如徐婕妤得圣心，如今这宫中是二徐当道，热闹得很呢。”

郑琬说一句：“你说这个做什么？”

被郭氏白了一眼：“七娘虽然安胎，这过年前后，少不得要入宫一趟，知道点儿这个没坏处，”接着对郑琰道，“这娘子也是，本来挺有灵性一个人，怎么现越看越寻常了呢？”

郑琰道：“急吧？忙则生乱。”

郭氏对徐少君好感也不大，对徐莹倒是有亲近之意：“这可不太好办，本来她这样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可十七郎身边偏偏有那个徐婕妤，这枕头风啊，难缠了！偏偏她肚子又争气，这可怎么办好哟～”

郑琰心说，办法不是没有，直接物理销毁就行了。当年她庆林大长公主那里得到启发，自己也养了几十个粗壮婢女充当打手，还提醒了徐莹，徐莹也培训了这么一批女打手。这步棋部得很早、埋得也算深，本来宫里执刑是一批宦官，他们专司其职，反不如徐莹带身边婢女用起来方便。

可是，事到临头，郑琰又犹豫了，抛除一切利益考量，让她跟徐莹说：“计划我都给你安排好了，甭管哪一天，只要徐少君来了，兜头一顿乱棍，打死算完。人死如灯灭，萧十七也不能耐你何。”她还真说不出来，徐少君好歹是条人命，而且，还真没怎么得罪郑琰。是以郑琰把这份心思压到了底层，绝口不提。

冷不丁郑琬又说：“她算个什么？难缠是二郎吧？如今成了长子，啧，徐烈听人说他成了国舅，脸都青了。”

郑琰笑容一滞，牛牛夭折，不但是宫内形势发生了变化，朝廷上也是一样啊。现徐梁还由副转正，做了尚书，萧令先又曾有意令其为相。如今他外孙是实际上皇长子了，他还会不动心吗？

郑琰察觉出了事态严重，准备跟池脩之商量一下。

晚间池脩之下班回来，进门听说大舅子两口子过来了，赶来相见。正遇到郑琬把小外甥女儿扛肩上，给她当马骑：“飞喽飞喽～”

池脩之小心肝儿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啊，我闺女娇贵！看到他来了，郑琬脸上一红，很不好意思地蹲下了身，郭氏亲自把小萝莉给抱了下来。小姑娘刚才玩疯了，小脸上一片粉红，直拍着手要郑琬：“舅舅，飞飞。”

池脩之绝对不承认自己吃醋了，也不肯承认自己会皮笑肉不笑这样猥琐技能！郑琬就觉得他那个妹夫带着诡异笑，跟他寒暄声调都变了，不由打了个寒颤：“长安回来了？太府依旧很忙？”

“比平常忙些，用过晚饭就这里住下罢，明天一块儿去早朝。”闺女郭氏那里，他不好接触啊！

郑琰抿嘴看着他们互动，也是开心：“吃过饭甭急着赶宵禁了，就留一宿又何妨？我派人去送信去。”

郑琬痛地答应了，池小朋友终于发现了亲爹存，笑得一派天真：“阿爹～”

池脩之眉眼间都是暖意：“我宝贝儿～”飞地忘掉了刚才对女儿不理他怨念。郭氏把外甥女儿给了郑琰，看着池脩之从郑琰手里抱过女儿，抱着她打转儿，小丫头咯咯地笑着。

池脩之蠢样真是惨不忍睹！

一顿饭吃得很兴，饭后，四人又玩了投壶小游戏，郑琬还吧唧了一下嘴：“要是有斗鸡就好了！”

郭氏剜了他一眼：就知道玩儿！

郑琰从来对这种斗鸡斗牛不感兴趣，池脩之这一点上跟她观点一致：乱七八糟，有什么好看？所以池家没有这些，场面上话还是要说，池脩之也略问了几句斗鸡事儿。

吃也吃过了，玩了玩过了，池小朋友已经哈欠连天小脑袋一点一点了，郑琰转了转脖子：“你们明天还要早朝呢，歇了罢。”郑琬今天是脱岗来找妹妹玩，可以下午翘班，早晨还是要打个卡证明到此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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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看到池小朋友睡得香甜，郑琰心中一片柔软。直起身来，对池脩之比了个手势，池脩之悄悄点头，两人放轻了步子离开了摇篮，阿成带着两个婢女接手了接下来守夜工作。

回到自己卧房，郑琰就很认真地问池脩之：“牛牛去了，宫中徐四风头正盛，徐九又失于急躁，徐梁有什么动静没有？”

郑琰今天就见了郑琬夫妇，消息来源不言自明，池脩之有点儿埋怨郑琬多嘴：“你能想到，岳父自然也能想到——只可惜，这刚举徐梁为尚书，大郎就夭折了，难道真有什么运数不成？”

政客这个职业，郑靖业、池脩之都比郑琰合格，哪怕徐梁表了无数忠心，两位男士还是持谨慎态度。就像郑琰先前说，徐梁现重视嫡长子徐烈态度了，徐烈对徐少君有意见，徐梁对徐少君看法也受此影响。徐烈对郑氏实称不上友好。然而眼下想压制徐梁已是困难，萧令先对他比较重视，徐少君如果还有点脑子话，也不会疏远娘家。

郑靖业脑筋已经动到了后宫头上了，只恨因为废太子关系，郑靖业与陈氏关系不太好，否则扶陈婕妤儿子也是一个很好选择。郑氏与世家关系已经缓和了嘛！郑靖业摸摸下巴，有一个共同敌人神马，实是结盟一大利器啊，他都有点儿舍不得萧令先马上下课了。

郑琰愁还是下任皇帝人选，不得不说，牛牛夭折，救了他父亲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