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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没有一点错。姚爷最痛恨有人敢设计自己。沈佳音真做出这种事来的话,别说能讨得姚爷欢心,不被姚爷斩了已经很不错了。只因姚爷是个重原则多过重感情的。
“姚科,你自己说两句。”赵文生见说到这,李俊涛脸色有些松动了,邀请姚爷。
姚爷是对着老婆冷冷地哼了两声。这可气的丫头!快把他气死了都有。
“事实就是,她好像忘了,当时是我追的她,而不是她追的我。”姚爷说完这话,一打桌子。
吓得除赵文生外几个人都巍巍颤颤的。
“李中校,你自己说,当时你都看得见的,是不是我追的她?”姚爷指住李俊涛说明白话。
李俊涛如此仔细回想起来,那肯定是这样的没有错。姚爷让弟弟装玩偶,在游乐场向沈佳音求婚的事,众所皆知。
姚爷一只指头扯拉起了老婆低垂的脸蛋儿:“你自己给我说,是我追的你,还是你追的我?!”
可怜丫头当众被老公惩罚了,嘴角被扯成了一线面条状,对自己犯下的错欲哭无泪:“是,是你追的我。”
“那你还认为,是你心里先有我,还是我心里先有你吗?”
沈佳音的一对眸子里同时一怔。
“所以说你傻,真是傻。沈佳音,你快把我气死都有了。如果不是当时我心里先有了你,会冒着巨大的风险违反规定,哪怕是摊上自己的前程,都去救你吗?而如果不是有我这个举动,你心里会有我吗?”姚爷说完这话只叹息,这些话,他本以为她都明白的。毕竟是他追的她,而且两人结婚都这么久,孩子都有了。她居然对自己的信心这么低。
沈佳音听着,默默的,是要再垂下头去。
姚爷看着她这动作是心疼呢。知道她这不安感,全都是由于当年她母亲抛弃她之后在她心里余留下来的后遗症。
李含笑看着姚爷将沈佳音搂到了自己怀里疼惜,心口蓦地又一道割肉似的疼痛。她想起了自己老公了。谢长诚,为什么就做不到姚爷这样的份上呢。如果谢长诚有一点,能像姚爷这样对以前女友那般绝情,她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幅凄苦无助的形态。
赵文生一直在观察李含笑,知道她的事后,更觉得是该和她说这样一段话:“你的事,我们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你老公出了问题。可老实话说,你不该因为这个来打扰到其他人的正常生活。为什么这么说?我老婆,之前,就是因为她前夫出了小三婚姻出了问题。但是,她并没有求助于任何人,包括我。反而赢得了大家的尊重。一个女人,如果只是想着依赖其他人,那么,她的婚姻迟早会出问题的。你自己是知识分子,难道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李含笑听着这些话,她懂,她全都懂。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蒋梅那样,说能坚强就能坚强的起来。她没有办法,她也想坚强,努力过,却又是软了下来。
“她现在在看心理医生吗?”赵文生在她脸上微妙的表情上扫了下,眯了眯眼,问李俊涛。
“之前住院的时候,看过。”李俊涛答。
“如果觉得疗效不是很好的话,我这里有个朋友,专攻心理学的,周三周四在部队医院出门诊,你带她去试试。”赵文生道。
李俊涛吃惊地听着他建议。
赵文生依旧斯文地抬了下眼镜:“不是朋友,看见也应该帮一把,不是吗?就像我们当大夫的,其实病人最终能不能康复,最关键的要看他自身努力不努力。如果他自己都放弃了想活,没人能帮到她的。她的情况同样是这个道理。”
李俊涛是把他这合情合理的话听进去了。
李含笑害怕地抓着他的手。李俊涛握紧她的手,握紧。
后来,李俊涛先带了李含笑走了。
沈佳音看着老公和对面的赵文生,眉眼之间小小的转思。之前,她只以为李含笑是心结未解。可如今看来好像越来越不像那么回事。
赵文生打开了餐牌,对他们两口子说:“饭堂打烊了,回去做饭太晚,一块吃吧。我把我老婆儿子叫出来。”
“你这要被你老婆骂的,说你浪费。”姚爷说他,其实是想让他快点走,自己和老婆能过二人世界。
“谁说是我出钱了?”赵文生向沈佳音挤挤眼,“对不对,嫂子?”
沈佳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头某块疙瘩,迎刃而解。
姚爷和赵文生相对眼,两双眸子里的深色,却只是益发深沉了。
沈老三和沈佳慧在便宜的旅馆先订了个房间,住两天,按照和沈奶奶约好的,沈老三对沈佳慧说:“我明天,去把晓贵带回来,然后,我们三个回家去,免得你奶奶担心。”
“好的,爸。”
沈佳慧一反常态的爽快答应,让沈老三又愣了眼,将手心要摸摸她的头看是不是发烧了。
“爸。”沈佳慧挽着他胳膊,亲热地说,“爸,我现在都知道错了,都听你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
“就你走的那时候。我在外头遇到一个朋友。他对我说,这世界上,只有父母是对自己最好的。妈坐牢了,爸对我最好,我怎么能不听爸的话呢?”
若是真有这样的朋友帮助纠正女儿,沈老三感激还来不及:“什么样的朋友,有机会,让我见一见。”
“行啊,爸,你会见到的。”沈佳慧肯定地说。
从少年军事训练营里带回来了沈晓贵,沈老三带着一双儿女回老家。
沈晓贵在训练营里,是晒黑了,变瘦了,两只眼睛,是益发炯炯有神了。
沈佳慧在火车上撞撞弟弟的胳膊:“怎么样,在训练营里过的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
沈晓贵没搭理她,只看着窗外。
沈佳慧冷哼声,掉头就走。
这个弟弟,向来都不讨她喜欢。
火车到达目的地。
沈二哥奉了沈奶奶命令,专门开了辆车接他们一家三口回家。
沈老三问二哥,他不在这几天,家里有没有再出事情。
沈二哥说:“法院判了民事赔偿。村里的该赔偿我家里损失的,都把钱送过来了。我和我媳妇商量了下,打算将这钱存起来,先不用着。”
“怎么?”
“村里既然有人投资了项目,到时候,村里统一规划,要重新盖小洋楼。我们不想浪费这笔钱维修房子。”
沈老三直夸他们现在两口子是精打细算。
照这么说来,村里是一派和气景观,个个只等着一声开工,大干一场。
按理来讲,全村里现在最高兴的应该是沈奶奶了。你看公道讨回来了,自己又认回了大富大贵的姐姐。据说人家姐姐还请沈奶奶去米国安度晚年。村里老老少少,谁不把沈奶奶当大富翁瞧。可以说,现在村里没有一个想和沈奶奶吵嘴顶嘴的,都巴不得沈奶奶好,能带多点投资回家乡。因为,宋家已经决定给他们本地捐助一所小学了,村里人念书全额免费。
可沈奶奶不见得有多开心。宋瑶芝走后没多久,来了个不速之客,在沈奶奶家呆了有一天了。因为这个人来,村里人,个个又对沈奶奶冒出了更多的好奇心。七嘴八舌一个劲地传。说是沈奶奶如今不仅财大气粗,艳福也不浅了,这么老了,居然还有追求者,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按照当地的风俗,不是说女的绝对不能二嫁。只是,沈奶奶老公死了那么久,从不见沈奶奶有那门子心思。如果那会儿老公刚死,为了养活儿女改嫁了,没人会说沈奶奶一句闲话。今天的沈奶奶,子孙满堂,再找第二春,人家只能说沈奶奶这是福气到不能再福气了。
羡慕的,妒忌的,说闲话的,应有尽有。
何况,这追求者还不是普通人,是京城里来的老退休干部。
叶老在沈奶奶家的院子里站着,双手交背,抬头望天。乡下的天,虽落后贫困,却蔚蓝清澈,是好天。他也想,在这样的地方,和自己喜欢的人度过人生最后一段日子,无忧无虑,把世间烦恼全抛之脑后。
回头望回去,沈奶奶坐在屋子里补衣服扣子的身影,印在窗户上,让他看着眼眶一热。
“钰珍。”叶老踏步往屋里走去。
沈奶奶速度极快地跳下床,将屋门那根栓子放了上去。
叶老敲了两下门,沈奶奶充耳不闻。叶老赌气起来,坐在门槛:“我看你用不用上厕所!”
沈奶奶叫杀鸡的眼神瞪过去:老无赖!
随叶老过来的人员,看着只是笑不拢嘴。
叶老摆摆手,让底下的人都撤了。和和气气和沈奶奶商量:“陪我到附近山上走走好吗?”
“为什么?”
“我想看看你老公的墓。”
沈奶奶脸一沉,难得他有这个心思。
“你看他的墓做什么?”
不是情敌吗?那时候,得知是那人带走了沈奶奶。叶老气起来,无所不用其极,把那人给放逐出了京城。所以沈奶奶才会跟着那人来到了乡下过日子。
“有些话想和他说。”叶老诚恳地说,“你放心,不是骂人的话。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那也肯定是感激的话比仇恨的话多。因为他走了你都还活着。”
瞧瞧这是什么话!沈奶奶乌气腾腾地拨开了门闩,冲叶老道:“如果你真要去,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和你说,你去到那,要给他敬酒,这是他的遗愿。”
叶老爽朗地拍下大腿:“没问题。”
不就和以前的老战友,和在九泉之下的老战友喝杯酒吗?叶老本人正有此意呢。
提了壶自家酿的白酒,叶老和沈奶奶两个人,朝村外沈奶奶老公的墓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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