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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明峰声音带着严厉,这让看起来胆小的霍一鸣说起话都打哆嗦,“都、都零点了,我肯定是在家睡觉,还能去哪?”
“睡觉?谁能证明。”戴明峰翻下手里的档案簿,纸张发出的哗啦声让霍一鸣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警察、察同志,我、我、我家就我、我自己,能……找谁证明啊!”
根据警员搜集回来的资料,由于霍一鸣工资不高,之前交往过的女朋友无一不是以分手结局,他老家又不在本市,所以一直独居。霍一鸣的回答也合理,却对破案毫无帮助。戴明峰又问了他几个问题,随后摆摆手让他走了。
“这个人倒是够窝囊,工作平平,人也够瘦,就是横竖瞧着都没凶手像,你看头儿你问他话时他那哆嗦的样子。”夏图做好笔录,人有点郁闷,就霍一鸣那个说话方式,做他的笔录不知要浪费多少个标点符号呢。
“找凶手不能看表面,1999年的美国弗罗里根惨案就是年仅十七岁的继女杀死继父后把他烹煮食肉的案件,没记错,那个女孩长的异常漂亮,当时破案后她还被美国本土报纸被称为天使凶手。
龚老师,我说的没错吧。”戴明峰问。
那是龚克给他们上第一堂警讯课时说的,警察最忌先入为主。龚克也记得,闭着眼他点头。
夏图“哦”了一声,算是接受教育,“那头儿,我去叫下一个了?”
“嗯。”戴明峰话音才落,耳边骤然响起一阵急促且紧的铃声。叶南笙揉揉耳朵,许久没来学校,她早不习惯这种铃声了。
她看着夏图一个人到走廊,可再回来却成了四个人。夏图身后跟着两女一男,那两个女人长得都好看不说,身材也难得的都好,用老话讲是要腰有腰要胸有胸,她俩站在一起,一样的服装,同款的鞋,不仔细辨认相貌很容易要误会他们是对双生姐妹。
说他们最大的差别,那大约就是一个皮肤是透亮的白,一个是偏健康色的麦色。麦色先开口,“哥,我说你也太不像话了。要不是平时压根不理我,好容易来我学校一次,好家伙,还是来查案的。戴队长不查则以,一查就查到我好朋友她男人头上了……唔。”
说话的是戴明妆,戴明峰的亲妹妹,但戴明峰并没给这个亲妹妹过多的发言权利,直接五指张开,按着戴明妆的脸把她推到门外,“除了周恒以外的闲杂人等,都给我从这个房间消失……”
戴明峰眼睛环视一周,“还有你。”他是在对戴明妆的同伴说。
“那是谁?”叶南笙问坐会位子的夏图。
“明妆的好朋友,叫关丽,俩人是大学校友,毕业后一起分到这里教书,明妆教英语,她教物理。”收到来自戴明峰噤声的示意,夏图闭嘴,她拿起笔,准备开始今天第二份笔录。
戴明峰问周恒的是和之前的霍一鸣差不多的几个问题。和霍一鸣不同,周恒的回答像是稳操胜券似的完美。当被问及9月18那天他的去向时,周恒微微一笑,“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可以。”
“那好吧,那天我和关丽在一起,就是我女朋友,年轻人喝多了,做了点出格的事,我答应她保密的,不过就算你们说出去也没关系,我们明年打算结婚的。”
“行了行了。”就和干警察的都爱窥探你们*似的,夏图出声打断。和戴明峰做了申请之后,夏图把关丽叫进来,得到的回答证实了周恒的说法。
“头儿,这个周恒就是生物老师,在大学时期学过解剖,对医用刀具肯定不陌生,他有重大嫌疑,可惜有不在场证据……”
戴明峰也在沉思,沉思过后,他看向龚克,“龚老师,你说呢?”
“看看剩下那两个再说。”
可惜事与愿违,二中课间操期间,有学生和外校人员发生角斗,那两个老师在拉架中都负了伤,被送去医院了。
“看来只好改天了。”站在会议室门口,夏图不无可惜的说。
戴明妆竟没走,她和关丽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哥哥,“哥,我早说周恒不可能的吧。”
戴明峰懒得理这个妹妹,恰好口袋里手机响起,他没好气的接听,“谁?哪个李伟找我?哦,先派个同事过去了解下情况,我在查案,就这样。”
戴明峰挂了电话。但就在那之后的晚上,他彻底后悔自己挂了那通电话,如果当时他去看看李伟,也许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李伟死了,这次不是对冲伤,是真的死了,而且死状惨烈。
凌晨五点,临水的居民区都沦陷在漆黑恬静的睡梦中,天空了无星辰,层层楼宇中,环山医院住院部的求生通道里却多了许多平时不会有的加强照明。
叶南笙动作迟了些,跟着下班车到达现场时,龚克已经弯腰蹲在李伟的尸体旁勘查了。
叶南笙见过许多尸体,了解很多种死法,可如同李伟这种让人闭眼就会起鸡皮疙瘩的,她第一次见。
半指宽的透明胶带密密的箍紧李伟的身体,从头到脚,密密的,无一处不覆盖。透过脸部那几层胶带,叶南笙看到李伟由于窒息而迸大通红的双眼,他双手被倒扣束在身后,身体弓成虾米状,惊恐的眼神像在说——为什么让我不得好死。
收敛起情绪,叶南笙戴好手套,取出工具,准备取证。身旁,戴明峰在听一个部下陈述,“下午实在太忙,我想着明天再来医院看,谁知道就出了事了,护士说,李伟吵着要见警察,说有事要说。”
“李伟在哪所小学读书?”龚克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没记错,该是三庵庙小学吧,不过拆了好些年了。”夏图对龚克的问题不明所以。
“我需要一个人的资料,从小到大,越详尽越好。”高照灯光下,龚克的脸显示的是种水泥样的青白色,“如果没猜错,我想那个人就是凶手了……”
夜沉寂在一条生命的陨殁中,可是黎明看似并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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