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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忐忑不安走进后堂,偷瞄了一眼老太太,傅老太太脸似黑锅底,目光凛冽,乔氏进屋,傅老太太冷声道:“关上门。”
乔氏掩门,束手站在傅老太太跟前,“表姨母唤外甥女何事?”
傅老太太叫着她的小名,“慧英,我真没想到你能做出这种事,我那里对你不好,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表情,听话音,乔氏知道瞒不住了,腿一软,咕咚跪下,掩面哭泣,“表姨母,我跟表哥情投意合,一时糊涂,木已成舟,万望表姨母看在甥女死去母亲的份上,饶了甥女,容甥女一席安身之地。”
傅老太太闻言,眉峰一挑,“什么,你说什么?你们已经……”
老太太羞于启齿,恨得牙根痒,手指着乔氏,声音抖颤,“你们……你们竟然干出这种没廉耻的事,你表哥是堂堂庆国公,你是丧夫的寡妇,传扬出去,你要我老脸往哪放?国公府颜面何存?,你们只顾着偷.欢,把言儿弄丢了,你不会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老太太气恨,养不熟的白眼狼,乔氏看老太太震怒,急忙跪爬到老太太脚下,拉住老太太衣角辩解道:“表姨母,外甥女真的不是故意弄丢言儿的,甥女跟表哥有情,身不由己,甥女知道错了,表姨母饶了甥女吧!做都已经做了,甥女后悔也晚了,姨母就是打死甥女,事情都发生了,大错铸成,改变不了了。”
傅老太太闭眼,“好一个先斩后奏,你下去吧!我不想看到你,先找到言丫头然后我再发落你。”
乔氏哭哭啼啼,抹着眼泪出去了。
傅鸿坐在堂屋里,猛然听得母亲招呼,吓得抖袍,□□还是败露了,走到后堂,进门看母亲阴着脸,咕咚双膝跪倒。
“母亲,儿子错了,儿子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母亲别着急,儿子一定把您孙女找回来。”
傅老太太气得捶炕,“孽障,我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连表妹你也惦记,也敢染指,你一个国公爷,跟一个寡妇做出这等丑事,你不要名声,国公府还要,你也不想想,你儿子侄子,闺女侄女都大了,以后说亲,许人家,终身大事受你连累,你还是做父亲的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傅鸿满面羞愧,无地自容,一句也答不上来。
傅老太太喘口气,气恨地道:“你的罪孽报应在你闺女身上,你闺女丢了,你心能安吗?我看你怎么面对你媳妇,你把你表妹身子占了,以后要怎么处置?”
傅鸿刚要辩解,就听外面丫鬟一叠连声高喊,“老太太,七姑娘回来了。”
老太太哆哆嗦嗦站起身,“我七丫头回来了,在哪里?”
丫鬟扶着傅老太太出来,傅老太太一路喊,“七丫头,我的七丫头。”
傅书言看见老祖母,一下扑在她怀里,啜泣,“祖母,言儿回来了。”
傅老太太搂着孙女抹眼睛,“七丫头,你去了哪里?把我急死了。”
傅鸿眼圈红了,羞愧不敢上前,乔氏悄悄退后,藏在人堆里,没有脸见傅书言。
傅鸿看见傅书言身后的高昀,高昀他见过一面,恍惚记得,问:“这位是安王府的小王爷吗?”
傅书言回身,对傅老太太和父亲道:“孙女呆在寺庙静室里,一个人闲着无聊,走出屋子,在寺庙里各处看看,不提防被歹人掠走,是这位安王府的小王爷救了孙女,。”
傅鸿和傅老太太听说安王府的小王爷救了女儿、孙女,感激不尽,傅老太太就要给高昀行大礼,“老身的孙女多亏小王爷相救,救命之恩,老身一家没齿难忘。”
被高昀扶住,“老夫人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这种事别人遇见也能出手相救。”
傅书言朝他眨了三下眼睛,高昀背人朝她挤了几下眼睛。
“我的言儿回来了。”突然听到堂下一声,所有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杜氏激动得扑上前,抱住女儿,喜极而泣,“我的言儿,你可回来了,吓死娘了。”
傅老太太指着高昀道;“是安王府的小王爷救了七丫头,否则,你就见不到女儿了。”
杜氏闻言,就要给高昀跪下,高昀忙道;“夫人不用多礼。”旁边人扶住杜氏。
杜氏千恩万谢,“改日妾身登门叩拜安王和夫人。”
眨眼间,高昀成了傅书言的救命恩人,成了庆国公府贵客,受到庆国公府隆重礼遇,高昀没想到,无心做了件好事,原来挺开心的,以后这样的好事不妨多干些。
这时,堂下涌入一群姑娘,围住傅书言,叽叽喳喳,“七姐姐回来了,七妹妹你去哪里了?七妹妹我们担心死了,七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高昀数了数,七个姑娘,咋舌,庆国公府人丁兴旺,
高昀把傅书言已送到家里,任务完成,朝长辈们告辞,杜氏感激得什么似的,道;“改日我带言儿过王府叩谢小王爷搭救之恩。”
高昀昏昏呼呼,俨然成了傅家的救星,傅书言送他出门,小声道;“谢谢昀哥哥,昀哥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傅书言指的是学骑马的事,艺不压身,尤其遭逢乱世,多一项技能,就多一个求生的希望。
大太太和二太太赶过来,问起傅书言如何丢了,傅书言把编好的谎话又说了一遍,谎话说个十遍二十遍,连自己都信了。
二太太宁氏瞅瞅乔氏,乔氏低着头,眼波不时偷漂傅鸿,傅鸿闺女失而复得,大喜过望,把男女私情全抛到脑后了,又迷信地想,这是不是老天给自己的报应,看杜氏抱着女儿又哭又笑,心中惭愧,一直没朝乔氏那厢看。
傅老太太对傅鸿道;“既然言儿回来了,你夫妻两个带着言儿回房吧!”
傅老太太不愿意儿子跟乔氏接触,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事,捅了篓子,谢天谢地,没出什么大事。
傅鸿和杜氏、傅书言给老太太叩头,傅老太太瞪了傅鸿一眼。“你也是当爹的人,以后好好对待妻儿,安生过日子吧!”
众人不明白老太太的话,唯有乔氏心里清楚,二太太宁氏若有所思,杜氏却一点不疑心,女儿找到了,她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了,欢欢喜喜一家子回房。
待众人都走了,傅老太太屏退丫鬟们,独留下乔氏,道;“我看出来,你年轻,守节是守不住了,不如等这件事消停消停,我给物色个好人家,我朝允许寡妇改嫁,你为夫君守孝三年已满,凤娴留在傅府,将来的终身大事,有我在,也不会亏待她,你放心嫁人。”
乔氏一听慌了,跪倒匍匐在傅老太太脚下,“姨母,外甥女已是表哥的人了,断不能改嫁他人,表哥不要我,我宁可守在这里,死也不愿意改嫁。”
傅老太太像吞了个苍蝇,后悔怎么当初把她留在府里,如今赶都赶不走,为了傅家,说不得硬下心肠,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愿意改嫁,你母女回夫家守节,傅府不是你娘家,一辈子呆在傅家,没这个理。”傅老太太直接撵人,儿子不争气,乔氏也不是个好的。
“姨母,我跟表哥两情相悦,求姨母别拆散我们。”乔氏苦苦哀求道。
“你喜欢你表哥又能怎样?他是有妻有子的人,难道庆国公府还能纳一个孀妇为妾,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姨母撵走外甥女,问表哥愿意吗?”乔氏苦求不行,暗怨傅老太太心狠。
“怎么?有你表哥给你撑腰,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我劝你别妄想了,有我在,他敢!”
傅老太太鄙视看着乔氏,乔氏露出真面目,一直以来自己被她蒙蔽。
既然乔氏不打算照自己的安排,过阵子送她回孔家,断了儿子的念想,乔氏断然不能留下,傅老太太曾想过让乔氏搬出府,另觅住处,但看乔氏纠缠,抓住傅鸿不放,傅鸿包养外宅,不是没这个可能,还是远远送她走,省心,事到如今,乔氏自己作践自己,别怪她心狠,原本可怜她在夫家吃苦,现在说不得了。
乔氏瘫坐在地,现如今唯一出路是抓住表哥傅鸿的感情,她早有搬出傅府的打算,撺掇表哥在京城买一处宅院,母女搬出去,有表哥照应,何愁富贵荣华,孔家她是死活不回去的,过继子嗣,把她牢牢套住,守着贞洁牌坊,后半生有什么指望。
傅鸿带着妻儿回房,傅明轩今日散学晚,回到三房才听说此事,唬了一跳,妹妹最近祸不单行,先是被蛇吓到,又丢了,甚是担心。
次日,到南书房上学,神情不免郁闷,卫廷昶是不大理会察言观色的,也没发现他不高兴,高璟盯着他问;“明轩,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傅明轩把妹妹被蛇吓破胆,昨日又丢了的事说了,卫廷昶一旁听了,立刻着急道:“几日不见,言妹妹出了这么多事,明轩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傅明轩烦恼,卫廷昶脑子简单,关心妹子倒是真的。
高璟凝神,那个小姑娘会怕蛇,奇怪,看她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卫廷昶忧心,“明轩,过两日就是中秋了,我答应言妹妹和我妹妹带她们两个去游湖划船。言妹妹出来玩玩,散散心。”
傅明轩感激地道:“廷昶,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妹妹,比我这个做哥哥的想得周到。”
三人商量好,中秋去游湖划船。
卫廷昶回家,去母亲上房,父母亲都在,妹妹卫昭和弟弟卫廷瑾也在。
卫廷昶就把傅书言被蛇吓到,又丢了的事说了,魏夫人道;“这孩子这是犯了什么?走霉运,上寺庙烧香,也能碰到歹人,傅府经过这个事,怕不敢再大意了,廷昶,你带妹妹们出去,多加小心,身边多带几个侍候的人,有什么闪失,还不要了你傅家伯母的命。”
“哥哥,言妹妹现在没事了吗?”卫昭关心地问。
“明轩说没事了。”
卫侯爷道:“还是小心为是,以后你带妹妹们出门注意点。”
站在一旁沉默的卫廷瑾突然道;“哥,我也要去。”
魏夫人烦卫廷瑾的姨娘,庶子恭谨孝顺,魏夫人格外看顾,道;“廷昶,带廷瑾一块去吧!”
卫廷昶兄弟二人,兄友弟恭,平常照顾弟妹们,很有兄长样子,道;“好,廷瑾一道去,反正高璟和明轩他们也都认识。”
大家对小时候,卫廷瑾和傅书言间发生的不愉快早忘了,那时都还是小孩子,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的,卫廷瑾对卫昭这个妹妹极照顾,没人怀疑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
侯府下人拿着卫昭的名帖,去庆国公府。
傅书言正好从东府回来,在杜氏屋里,杜氏每日吩咐大厨房给傅书言做安神汤,傅书言喝到想吐,傅书言推脱在东府吃了点心,肚子饱饱的,一口汤也喝不下,杜氏命人把汤送到她房里,待晚间睡前喝,傅书言每次都把大厨房送来的汤原封不动,一口不喝倒掉。
这回真看出杜氏是亲娘,傅书言为母亲吃点苦也心甘情愿。
卫府下人奉命求见,说,“我家世子爷请七姑娘和我们姑娘中秋游湖。”
傅书言腻在母亲怀里,撒娇,“母亲,你就答应吧!,廷昶哥一番好意。”
杜氏被她缠磨不过,道;“你要跟别人去,我不放心,廷昶带你去,还有卫姑娘,你们早去早回,划船在水浅的地方,水深的地方千万别去。”
杜氏有点吓怕了,靖安候府的卫廷昶她不便拦着,待侯府的人走了,千叮咛万嘱咐,在水里注意安全,多带几个家人,不能乱跑,傅书言头痛,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母亲经此刺激,落下病根,傅书言连出个门,杜氏都絮絮叨叨,嘱咐个没完。
杜氏的唠叨,总算在傅鸿下朝回来后打住,傅书言规规矩矩蹲身,唤了声,“父亲。”
傅鸿瞅瞅她,“言儿最近有没有梦到蛇?”
傅书言道;“没有,言儿最近没做梦。”
傅鸿打消了请僧人来傅府做法事的念头,道:“没事就好。”
丫鬟侍候傅鸿宽衣,换家常便服,傅书言赫然看见父亲腰间荷包,眼熟,那不是乔氏绣的荷包,当做定情物件送给父亲,父亲镇日戴在身上,藏在中衣里面,可见多珍视,通.奸还蛮像那么回事,龌龊腌腻,硬生生弄成高雅玩意。两情相悦,郎情妾意,男婚女嫁的两个人堪比少年男女。
傅书言故意凑近父亲身旁,扯住父亲的衣摆,“父亲,言儿想父亲了。”
傅书言的个头到傅鸿的腰间,借机鼻子贴在荷包上,清淡好闻,傅书言分辨出是一股花香,果然乔氏用心,荷包熏了香,傅鸿能不感动。
傅鸿吃过晚膳,去前院书房,杜氏带着傅书言给老太太请安,傅老太太对杜氏道“我这七丫头受苦了,小人,胆没长成,吓走魂魄,我这屋里镇日供着佛祖,不如让七丫头跟着我住一段日子,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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