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五 灯火阑珊见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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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夕和左鸩楠终是不忍，陪着他坚守，却没有人劝阻，因为她们知道，劝阻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把韶华音换成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左鸩枫也会同样不离不弃。

终于有一天，这个有穷的世界被左鸩枫踏破了，但是没有韶华音的身影，那一夜，他痛哭流涕了一整夜，左鸩楠和陆小夕在床上依偎着他入睡，他不肯放弃，用瞳力在韶华音精神世界中建立了一座高楼，每天登高望远，将高度无限延伸。

可谓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现实世界中，左鸩枫更加拼命地透支瞳力，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吃饭，也没有时间去补充能量，透支的不止是瞳力，还有体力，他原本消瘦的身体，更加嶙峋。

可谓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直到有一天，在精神世界中，他登上了最高点，看着被华光点亮了黑暗，却不见韶华音的踪迹，她已经真真正正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

现实中，绝望的他，大叫着，嘶吼着，精神世界中，他从那无限高的楼顶一跃而下，摔倒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这精神世界的灯光也好，高塔也罢，全部幻灭，他回到了最初的黑暗里。

那是一片最原始，最深邃的黑暗，他知道，这里不属于他先前所在的那片世界，就好似他先前所做的所有，就是为了从那高楼上一跃而下，来到这片瞳力根本无法直接到达的世界，而且他好像失去了能力，他走过的地方不会有路灯的出现，他在无尽的黑暗中，漫步着，漫步着，就如同他兑现着最初的诺言——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定把你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我就和你一起迷失！！！

是的，最终他迷失了，他掉进了潜意识的边缘里，那是瞳术根本无法涉及到的地方，可怕的是，他在这里已经过了很多年，现实中，却只是一瞬间，左鸩枫的眼睛缓缓闭合，这闭合，需要几秒，但是在精神世界中，他需要经过几百年，这对大脑是一种巨大的损伤，他很可能因为受到太强大的折磨，自己也变成植物人，唯一的生路就是，在彻底闭上眼睛前，和韶华音一起回来。

潜意识的边缘，左鸩枫还在前行着，突然，他眼前的景象变化了，但是他已经麻木了，根本没有意识到！

这是个冷雨夜，断线的瓢泼大雨荡起街道水面的涟漪，潮湿的空气朦胧了那昏黄惨淡的路灯。

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及远处那汽车远光灯穿刺而来的光晕恣意跳动着，雨珠打落玉盘的声响连成一片成为这片天地间的主旋律。

惨淡的灯光够不到的黑暗街角，一道如同行尸走肉的颓废身影却神情呆滞，脚步一寸一寸艰难地挪移着，水已经浸到了他裤管的位置。

但他仿若未觉，也不抬腿，只是生硬地向前迤逦，双腿如同两根划水的船橹，划出被落雨覆盖的破水之音。

走过一个又一个路灯，他如同蜗牛爬行在雨中，任那冷冷的冰雨拍在他的那早已被雨水浸透的汗衫上，也只有这种彻骨的冰冷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漫漫的长街走到尽头，拉长了他那孑然一身的孤寂之影。

他继续向前踱步着，似曾相识的情景，却将他从木讷中拉回了现实，他竟然和陆小夕一样，选择了麻木自己的内心来逃避自己，逃避一个残酷的现实——韶华音，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植物人，他终究没有想像中的坚强，他的心被现实打碎，他终于身躯颤抖，蹲了下来，抱头痛哭，在这淫雨霏霏的街头流下了伤心欲绝的泪水。

突然，他隐约听到雨中漫步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后，同时那刺骨的冰雨似乎被隔绝了。

他红着眼圈抬起了头，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在他朦胧的泪眼中，他竟然看着一道身着白色素裙的身影撑着一张蓝色的雨伞，静静地伫立在自己身后。

那不是韶华音，是谁！！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枫，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很累吧？这里像不像七年前那个雨夜，也是夜晚的路灯，也是雨中的街道，也是哭泣的你，只不过不同的是，我们却已经相爱了，其实从那时一切就已经注定，七年之痒，我们却更加相濡以沫，来，我们回去吧……，回到现实中去。”韶华音和左鸩枫在这梦幻的雨夜，吻在了一起，蓝色的雨伞落地，雨幕打湿了二人。

现实中，韶华音睁开了眼，两个一丝不挂的身躯，两双一眨不眨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