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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悦爸妈听了事情前因后果都气愤难耐,更为世元一副流氓气感到羞耻。夜里妈妈心绞痛发作,第二天上了医院,于悦实在很内疚,都是自己的愚蠢才把全家人拖下水。事后于悦实在是求着世元离婚了。他竟然还冷笑说,“你们家都有小心眼的遗传,一点小事都过不去,别赖别人头上,自己思想有问题,斤斤计较。”于悦也不想跟他吵,央着美美陪她咨询了律师,主要是孩子抚养权问题,得知胜算很大便放心地跟父母说了。父母很为难,于悦这个样子,怎么去支持她离婚?才三十出头,一辈子还很长呢,父母始终会老,到时候就太可怜了。母亲捶胸顿足,“我教出来的女儿这么傻,找了个这样的人,还为这王八蛋得了一身的病,现在让一家子这么踩你!要是你好好的,我都会劝你离婚,你条件这么好,离婚了照样有人找,会顾及他?”于悦说:“别说以前了,看以后吧。人啊,怎么舒服就怎么做,我们俩性格太冲,生活在一起太累了,他自己生病了都无所谓,不去看医生的人,你想他以后会怎么照顾我?我生病的时候他都不耐烦,肯用心待过我吗?现在的世道变了,你看医院里,病了也没什么子女亲自服侍,都是请人,自己留点钱才是真的。谁叫我眼瞎!”父母说不过于悦,别别扭扭的默认了。于悦找世元正式谈话,世元拒绝去岳父母家里,这一次他知道于悦是准备去做了,于悦说,“要么协议,要么起诉,你自己选。”他这才紧张起来,开始正视自己的家庭问题。于悦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一是父母养老问题要清楚,责任与义务,不可以和稀泥;二是财务必须独立,把父母在世元那里放利息的钱还回去,不要再帮父母放贷;三是买房问题必须提上日程,在孩子小学入学前必须买房,跟老人分开居住。世元一一答应,表示悔改,于悦看他诚心维持婚姻,便不再纠缠,既往不咎。
榕榕开始粘爸爸了,男孩子长大了该跟爸爸多呆一块儿。以前他从不问,四岁多开始就喜欢找爸爸了,爸爸能陪他打打闹闹,这实在是做母亲替代不来的。加上世元的绘画技术比自己要好,于悦就顺水推舟给父子倆搭了个台,让世元陪画。“晚上爸爸不回来,去南昌了“。小家伙有点沮丧,接着就来了一句,”妈妈,你要不要去女昌?“于悦愣了,榕榕接着说:”男的就去男昌,女的就去女昌。“……真能想!为着这个可爱的孩子,于悦决绝不起来,很多育儿顾问说,如果父母关系不好就不要在孩子面前装模作样,不如干干脆脆离婚,给孩子一个真实的童年。连于悦都怀疑自己到底是懦弱的不敢离婚还是为孩子而不敢离婚,她总是想起秋秋的话,“哪怕给我一个形式上的家,也好过赤裸裸的让我与众不同。”于悦又问了美美,美美父母关系一向不好,一辈子都闹离婚,但没离成。美美说,“初中时候我还很难过,一直哭着求他们,接受不了这种事,可是高中以后我突然想通了,觉得那是他们倆的事。但谁知道,老了反而好了。”育儿专家的话能全信吗?感受到家庭不健全的孩子的心理创伤后遗症,于悦突然想通了,离与不离,只是大人之间的较劲,对孩子来说,是在没有知情权和选择权以及决定权的情况下无辜的被大人分割了,就像日俄战争,无论是哪国胜利,最后受伤的都是中国。总之,做女人还得再独立一些,你对他的依赖少一点,要求就自然少一些了,两个人对焦的机会减少,吵架的次数自然也会减少,就算在儿子情感成熟之前委屈一下了。你不够独立,跟谁结婚都会矛盾重重很难化解,所以最根本的问题是提高自己的独立性,这不仅是经济独立,更重要的是思想独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同个屋檐下,谁都不是真空。于悦越是不说话,家公就越多话。譬如,一大早在那里说,如果小儿媳妇是乡下人就好了,家里的田地就有人看着,没有劳力财产都被人占去。于悦听得心里在冷笑,身为父母才50多岁,耳聪目明身体强壮,自己不去经营产业倒把责任推给没有血缘的儿媳。真是奇葩。哎,伸手型的和奉献型的父母真是差太远了。
端午节在近,于悦又是百般不适,她最烦躁过年过节,因为必须被迫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每天对着这两个老的已经很痛苦了,还要再来一家子,对孩子于悦不会犯冲,对着世翟两口气很难心平气和,况且,他们做生意的忙起来时间上说不准,经常一等就是七点多,怀孕那阵子也是这样,于悦肚子饿得好命又不好意思自己坐上去吃,因为两个老的讲究自己的权威,必须得等人齐才开饭。世元猜得到于悦的纠结,再说两家人现在都不尴不尬的,就算心里没成见,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什么,两兄弟的发展模式相距甚远,要么就是打哈哈,要么就是聊八卦,谈不上任何的交流。要不是为着两个老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他们两口子,微博事件之前就是这样,世翟一家子从来不会主动找大哥玩,连正月里带着孩子给世元这个“大伯”拜年都没有,于悦早就觉得很奇怪。当地的俚语说:人合人缘,莫强求。大概就是这个情况了。美美说,“他们是妒忌”,于悦说,“这妒忌也太莫名其妙了,妒忌啥?”美美白了一眼,“妒忌你们生活稳定,无忧无虑。”于悦不可思议,“不会吧,他们现在也算衣食无忧,赚的钱比我们多。”“你有没有脑子,他们赚钱多辛苦,你们倆性价比多高,一周才几节课,又体面又清闲。他们呢,一天到晚厨房里油烟满天飞,天冷天热都得满城跑去送货。”美美用力戳了一下于悦的脑袋。
“可这又不是我们害他的,谁叫他们自己以前不努力,现在来老大徒伤悲,犯得着妒忌我们嘛?我们倆以前好好学习天天苦读的时候,他们倆天天潇洒玩得多快乐。”
“人家才不管这些,只看到你们现在比他们好,又生了儿子,怕你家公家娘都往你家里贴。”
“搞笑!我家公家娘带他们孩子比带我的榕榕多得多,就为着他们倆一天到晚在店里,看在孩子没人陪的份儿上,我们也算很好说话了。”
“是啊,不好说话还不敢欺负你,你就当积德了。这些人做生意的算计惯了,你拿他们没办法。”
“确实没办法,少来往就是了。”
陪儿子六一演出,班上三对家庭演出,儿子班里吴老师看着化妆出来的于悦说,”哇,榕榕妈妈,你很会化妆,化妆很好看啊“。于悦抿嘴笑,”以前上班都喜欢收拾自己,现在翻出来都是过期化妆品了,都是怀榕榕之前用的,好在只用一次。”孩子学校的节目表演完了,又带着来到夫妻倆单位活动,学校教职工子女有六一节目,带本想着榕榕过去看节目。结果这家伙坐了五分钟不到就想走,带他走到门口,于悦想起来问孩子,“榕榕,你是不是也想上台表演节目啊?”小家伙使劲点点头。哇擦,原来是这样啊。于悦临时报节目,把孩子学校里的表演在做一次,现场表演,这小家伙开心的不行,拿起话筒就唱,一点不怯场,台下掌声连连。最开心的时刻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条理念放在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的。
于悦不在家,世元跟他母亲私下里闹了别扭,因为端午节过节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家公这次为什么突然明智了,说没必要两家凑在一起过节,以后随便你们怎么样,只要过年在一起就可以,因为没办法要做给老乡们看。家娘当场翻脸扯皮,絮絮叨叨,满口怨恨。世元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母亲的两面三刀,觉得很意外,便问:“你不是跟于悦早就说过,什么时代了,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凑在一起没意思,早就要分开比较好?”家娘被戳穿,自觉这脸皮没处放,立马就要死要活。世元一看这个情况,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哎,就是母亲喜欢在于悦面前装开明讨好她,她就是这样,一辈子习惯了对谁都奉承附和,这样巴结也没带来人家对她半分尊重嘛。可是母亲一辈子苦过来了,深谙人事,圆滑虚伪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似乎也没什么错。
世元跟于悦坦白了这事,说他母亲可能接受不了两兄弟不在一起吃饭。于悦心里不舒服,“怎么会这样?她老在我面前说,其实她是很开明的人,不是我天真,是你妈太虚伪了。”听老婆这样评价自己母亲,世元也不舒服,“别把人想得这么坏,你自己也当妈了,要是你有两个儿子你怎么办?当然希望他们团结一辈子了。”于悦头一歪,“你这什么观念哦?儿子大了就有他自己的生活,别说我就一个儿子,就算我有十个儿子,我的理念都是一致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家,过自己的生活,做老的不要干涉别人的生活,不要掺和到别人的世界里就对了。孩子需要帮忙的时候老人要义不容辞,不要故意为难,平时生活上就保持距离,当你需要孩子的时候他们能走近前尽孝心就行了,尊重彼此的生活才会有人性美,你老在别人的生活里,没一点自己的世界只会招人烦,更何况还要有意无意的老说,‘为了你们我才怎么样怎么样’,这简直是强奸意志嘛,绑架的亲情!”世元凶她一句,“有本事你自己出去买房嘛,又不是他们跟我们住,是我们跟他们住!”“要是早知道他们会来城里不肯走,我当初就首付一套房子了,房价这几年才涨起来的,真是亏啊!让你现在做丈夫的在我面前说赢话,要知道你这个思想,我肯定不会在这里跟你结婚,动不动就说你爸妈提供了房子,有套房子了不起?用房子来控制儿女,哼,看以后我搬出去让他去控制什么!”
“要搬你自己搬,我跟我父母住了很好,现在房价这么高,我才不会这么傻做房奴。”
“哼,你也想用房子压制人,我跟你说,你想离婚我随时签字,但是不明不白搬出去,那叫什么?离家出走?有意思吗?我不干这种事。”
世元一听到“离婚”二字,又怕吵偏了,“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你不要我的话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于悦也明白丈夫想息事宁人,既然吵了没意义,就不说话了。
很多事情表明,和婆婆不能说真心话。她这个人太假了,一句话翻来翻去,就是个墙头草,只要对自己有利,不惜颠倒是非甚至搬弄是非,以前她做错事,总是绕着弯子把于悦也扯进去,好减少自己的责任,隔着天远都能把你绕进去。她老说自己一辈子被这个被那个欺负,做错事怕被人骂。因为很多事是生活小节,于悦有时还主动替她扛,她那个样子有人就会让人陷进去,不知不觉就同情加可怜了。她心里自信世元会原谅自己,但是时间长了,日子久了世元也会骂她笨。于悦有空解释的时候,世元再加一句“笨!干嘛要揽过来,我妈那个人,一辈子做事情就差劲,又没时间观念,做事没效率,不会安排,不作规划,把时间浪费在无用功上面,我又不是不懂得她。”于悦附和,“嗯嗯嗯,越是会说的,说的越好听的,到最后就越没有行动力。”
世元为母亲的态度又开始纠结了,于悦无奈,又不能强求,冷冷的说,“我不难为你,我去我爸妈那里过节,于成碰上值班,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我爸妈也很无聊。”话一说出口,世元就发火了,他也不管连家门都没进去就在楼梯上世骂了起来,“你什么意思?要走就走,不要一起过节,我就这么一个兄弟,不如顺便叫我爸妈一起去死好了!免得你看了讨厌!”还没进家门,于悦懒得跟他针锋相对,“上次芳芳和孩子来都没来,世翟一个人不是照样来过节,你爸妈敢说什么?怎么我不来你就接受不了?光欺负我呢?”走进家门,婆婆已经在门里沙发上坐着边哭边唠叨了,“喂也,我生儿子有什么用?都是我们不中用让你们过得不好,我过几天去租房子,不拖累你们……”,于悦实在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我们夫妻吵架,你不要瞎掺和,你又不懂前因后果,说这些话干什么,你在劝和还是打气?”家娘被当场揭穿,感到很没面子,于是捶胸顿足,拐弯抹角的哭道,“我就是傻,当初有钱就该先给自己买保险。弄到现在给大家嫌弃!”说着就往阳台上走,世元一看情况不对,立马上前抱紧她,一边回头恶狠狠的对于悦说,“你这个狗**的,要是我妈死了我要你完蛋!”
两面三刀的人恐怖,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简直就让于悦“哑巴吃黄连”了。于悦想起爸爸的叮嘱,在看到榕榕一脸难过的样子,不再发言,沉默了。榕榕忍不住大喊一声。于悦赶紧说,“榕榕,不要大喊大叫,有话就说出来!”小家伙来了一句:“妈妈,大家都欺负你,我也要欺负他们。”于悦愣了,天哪,连孩子都看出来了,影响太恶劣,于悦马上说,“谁敢欺负妈妈?妈妈这么强大没人敢欺负!”。榕榕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妈妈,你会不会欺负人?”于悦想了会,“不会,妈妈只有被人欺负了才会反抗”。“妈妈,以后我帮你”。于悦笑起来,“不用啊,妈妈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看母子两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如无人在侧,那边世元也不做声了,家娘还在干啼湿哭,声音越来越小,越觉得没意思。一场风波平息过去。最终两家不在一起过节,从此也各过各的。
一句话写得很好,“中国的高房价毁灭了年轻人爱情,也毁灭了年轻人想象力。他们本可以吟诵诗歌、结伴旅行、开读书会。现在,年轻人大学一毕业就成为中年人,为了柴米油盐精打细算。他们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是物质的、世故的,而不能体验一段浪漫的人生,一种面向心灵的生活方式。”世元父母的优越感全部来自房子,而房子也成为束缚着两个年青人往前走的最大障碍,于悦一个人是买不了房子的,这胶着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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