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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棋插嘴道:“方才姑奶奶跟我们奶奶要库房钥匙,与账房账册,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少时就给姑奶奶送去啊!”
孙老头皱眉冲着迎春喊叫:“媳妇,送个她做什么?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啊?”
说罢孙老头一阵撕心裂肺咳嗽,只咳得那脑袋垂到地上,司棋綉橘如画几个很怕孙老头就死了,一个个抱着肩膀只觉瘆人。
多姑娘好声好气的劝慰着孙老头,抹胸捶背,喂热汤,好半天方才换过气来。
孙老头有气无力冲着迎春只作揖:“大奶奶,好媳妇,我求求你,设法救救你丈夫!”
迎春候那孙老头缓过气来,方道:“公公,我与你说实话吧,此刻,我心中只有恨你们孙家,隐瞒实情,把我堂堂侯门千金坑成填房,进门婆婆打骂,夫君暴虐,上次差点让我送命,我兄长几次要打上门来理论,是我拦住了,如今却叫我出面救人,这不是活打嘴?哈,就我敢回去说,却怕我父兄说我女生外向不记打,要打死我!”
孙老头呼哧呼哧喘粗气,自腰间取下钥匙交给多姑娘:“你与姑奶奶一起去库房,把那个鸡翅木黄铜锁背箱子抬出来。”
一时箱子抬出来,却是一箱子名人字画,玉器古玩。
孙老头挥手:“这个带去给亲家,就说这只是见面礼,办事银子直管报上数字来。”
迎春福身:“无功不受禄,媳妇不敢回去,也不敢开这个口。”
孙老头再次吩咐多姑娘:“去交姑奶奶。”
一时孙金枝来了,因为库房要吃账簿子在握,虽是绷着脸,却是嘴角弯弯:“爹,您叫我?”
孙老头板着脸道:“把库房钥匙账簿交还给你嫂嫂,你是谁?一个出家女儿有何立场掌管你兄长家事?”
迎春如今却不愿意孙家银钱从自己手里流出去,因一福身:“媳妇已经说了,自请下堂,与孙家和离,再长库房钥匙不合适!请老爷收回成命!”
孙金枝本来背晦致死,他这里刚刚去库房,被守库房老儿撅回来了。今见贾迎春拒绝,暗中暗啐一声,算你个贱人识相!
一时志得意满,当初爹娘只给自己五千银子妆奁,却给儿子留下若大家事,便宜贾迎春这个贱人享受,凭什么?
孙金枝只觉得这次兄长入狱,只怕凶多吉少,正是自己机会,定要赶在乡下二位兄长上京之前将库房搬空才成。
这边孙老头见迎春一再不肯退却,只得吩咐道:“你嫂嫂不接,你就暂时掌管,等你兄长回来,再行交回。去,吩咐账房给你嫂子准备五千银子!”
迎春暗哂,孙家真是跟五千银子杠上了!老老少少,张口闭口五千银子!
孙金枝虽然暗恨亲爹偏心,自己要钱就东扯西拉,对贾迎春这个贱人倒是大房。却是不敢不去传话。
一时银子抬到,孙老头吩咐迎春道:“家中现银不多,你且拿去交给你家父兄周旋,后面所需,我自有门路筹集。”
迎春暗哂孙老头不老实,她虽然巡视库房并未开箱查验,只是她身怀武功,六识敏锐,孙家库房这种箱子拢共码了半边墙壁。宝石珍珠,人参毛皮这些更是不计其数。
据说孙绍祖贩卖一次牛马,库房便增加十口这种黄铜锁柞木箱子。
心中冷笑,事到如今还要吝财,只怕死的不快。
李莫愁福身道:“人命官司不比其他,这回又涉及四川一方官员,估计小小顺天府不敢徇私!”
孙老头摆手,道:“先不说脱罪,马上把你婆婆丈夫弄进特号病房,咱们不求现在洗清出狱,首先必须保住她们娘儿们性命,再说其他!”
李莫愁立马答应了:“这个不难,媳妇保证她们完完整整过完三堂!”
李莫愁福身告辞:“媳妇这就回去求援,还请老爷考虑媳妇提议,媳妇要在按揭审结之前和离,否则,媳妇只有上告义绝了!”
孙老头闻言,气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阵阵直噎气,这个妇人怎么这么不上道,这个时候若是和蔼些,主动捞出孙家母子,还怕没有美满日子吗?孙老头想喝骂她几句,却是有求于人,不敢放肆,不得不暂忍怒气:“等你办好这事儿,我再与你就是了。”
多姑娘不明白迎春为何忽然撤退,等到孙绍祖死了再分财产不是很好么?
自请和离,这事儿多姑娘之前从未听说。故而,她手臂灵蛇一样缠上孙老头脖子撒娇:“老爷子,您别担心,大爷在老家有原配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会闹脾气,不如,我替去劝劝大奶奶,她从此回心转意也未可知呢!”
孙老头一听多姑娘说话顿时满脸苦瓜折子化成菊花朵朵,枯枝一般爪子在她胸口一揉:“去吧,倘若大奶奶肯听你劝,我立马给你打一套赤金头面。”
多姑娘笑盈盈咬了孙老头 一口,刮风似的赶上迎春:“二姑奶奶?”
迎春看眼司棋,头也不回进了自己院子。
司棋上前笑道:“多嫂子啊,这怎么得空儿呢?”
暗地里欺近身密语道:“孙金枝瞧着呢?”
多姑娘却把丝绢子一样,嘻嘻笑:“老爷子让咱来劝劝大奶奶呢,这一日夫妻百日恩,说什么和离,伤感情不是?”
多姑娘边说那腰身水蛇似灵动摇摆,自己个进了迎春院子。
迎春知道她要来,怕她污了自己卧房,遂跟那中堂上坐着饮茶。
多姑娘进门便成了哈怕狗儿似的走个莲花步儿抢到迎春膝前半跪下了:“哎哟,我的姑奶奶也,您这是唱的那一处啊,你要走了,我怎么办呢?未必叫我陪着这个土埋半截了糟老头子过日子,哎哟,您还是杀了我吧!”
迎春沉脸皱眉,调过脸去,顺手把多姑娘推开,不是李莫愁瞧不起她卑贱,实在味儿真大啊!
媚人这才上前道:“你急什么,姑娘一日离开孙家,荣府之人自然跟着一起走。还有,姑娘说了,与你的酬银一分不少,你自己有本事从孙老头手里挖出多少,是你的本事!”
多姑娘这才乐了:“这我就放心了,姑娘可别忘记答应我的话。”
绣橘拦住多姑娘不叫她沾着迎春袍边:“放心吧,你那男人因为意图殴打老爷,被二爷送回金陵乡下去了。脱籍文书,房子土地一应俱全。吴贵如今姓秦了,如今人称秦员外,只等你这位员外夫人回去掌家呢!”
“当然,二奶奶一千银子也兑付了,不然他不走,相信你只要想要,必定能够到手。”
多姑娘无所谓一笑:“我借他个胆儿也不敢跟我弄鬼儿。”
媚人便推她:“还不快去,耽搁久了叫人疑心!“
迎春一贯不用脂粉 ,闻了冲鼻直反胃。多姑娘身上只怕洒了整瓶整合香水脂粉,味儿刺鼻得很。
若非用得上多姑娘,李莫愁早把她扔出去了。她快速进了内室:“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再有,将这里重新洒扫一遍,桌椅板凳都换了,再搬些花草进来熏一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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